况且在家里花了两天时间,把画像的基本轮廓勾画完毕,觉得还是要找李香君当模特才行,就带着画架画卷坐车去了李香君那里。
    这两天,他还是按时去石榴那里,也去秋香那里针灸,经过这些天的针灸,秋香的呕吐症状基本消失了,人也壮实许多,身体更是丰腴了一圈,天天嚷着自己变丑了,发誓等生完孩子就减肥,找回自己的*。
    况且看着唐伯虎和秋香,忽然想到托尔斯泰的名作《战争与和平》,里面的皮埃尔和娜塔莉,经过了战争,熬到了和平,历经磨难的爱情终于有了结果,最后过上的却仍然是简单而平庸的生活。
    如果罗密欧和朱丽叶能够结婚,估计日子也还是一样平庸的度过,再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内容,他们之所以被后世所传诵所感动,无非就是没能在一起而已,如同梁山伯与祝英台。
    唐伯虎除了照顾秋香,就是作画写书法,他欠况且的债太多了,当然想赶快还上,然后再多赚些钱养家,两个家近一百口人都靠他一支笔活着呢。
    文征明、沈周相对生活压力小一些,创作上却不松懈,拿出了不少书画作品,况且来时也只是顺便看一眼,对这两人的作品没啥好挑剔的,只要他们肯拿出手,基本就是精品。
    “我说老沈,你天天守着这秦淮风月,不想创作一组画吗?”况且看着秦淮河上飘来荡去的画舫,忽然想到这一点。
    “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还没想好,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得找找灵感。”沈周想了一下笑道。
    “找灵感就得到画舫上去,老沈的意思是你该出他的花酒钱。”文征明提醒道。
    “行啊,过夜费都可以。只要你魅力足够大,能让她们留你在船上过夜。”况且笑道。
    “这种事一半是魅力,一半是银子,还是银子的魅力更大些。除非像你这样的公子,那些姐姐疼你都来不及。”沈周笑道。
    况且看着沈周,总感觉他少点什么,想了半天才想到,像他这样的画家应该刁个烟斗才像样,可以当时吸食淡巴菰的人还很少,他也没法给他配一个。他上次看到的那位钱若甫就很新潮,已经拿着一个翡翠鼻烟壶了,究竟吸没吸鼻烟就不知道了。
    “行,有这方面的费用你跟我说,我给你报销就是。不过不能虚开账目啊。”况且说完赶紧走了。
    他来到李香君这里,果然接到了一份信息,却没多少内容,只是说左羚进入家门后,就一直没出来,左家也风平浪静的,至于假药事件,现在基本被左家稳定住了。
    况且松了一口气,放下那张纸。
    “你这是拿的什么啊,送我的?”李香君看着他拿来的画架画卷,有些不明白。
    “想给你画张画,好不好?”况且笑道。
    “好啊,这太好了,求之不得。”李香君欢喜得差点跳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况且的肖像画是多么难求,六部几个司官已经用一万两银子预定了肖像画,还不知得等到哪年呢。
    来到大厅里,况且把画架支好,画卷展开,然后人就有些讪讪的,略显尴尬。
    李香君看到画,先是一怔,随后哈哈笑了起来,拍拍他肩膀道:“你个小鬼头,那天真的全看到了?”
    “不仅看到了,还画出来了,不过当时没看仔细,画得不够好。”况且道。
    “那你的意思是还想再仔仔细细好好地看看呗。”李香君表情丰富地看他一眼。
    “别误会啊,我这是为了作画,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况且急忙表白道。
    “我管你什么意思,也不在乎,只要你给我画画就足够了。”李香君毫不在意地道。
    她看着画卷,越看越喜爱,虽然只是草图,基本形象也都有了,而且有那么一种神韵,让她自己都觉得惊艳。
    “我有那么美吗?”她还有些不确信。
    “大姐,你就永远别怀疑自己有多美了。”况且有求于人,不得不多说好话。
    “嗯,这话我愿意听,虽然也知道你有些言不由衷。”李香君喜之不尽道。
    “这可是真心话,要不是美得惊人,我也不会有作画的动力。”况且说道。
    两个丫环也在一旁看着,然后羞红了脸道:“我们也在上面呢,画的真像。”
    当时是两个丫环端着银盆服侍李香君,况且自然也无法忽略她们两个,另外有她们做陪衬,益发能显出半裸的李香君的美丽风情。
    两个丫环见到况且还是有些不自然,只敢看他的上半身,只要眼光不小心扫过肚脐,就不由自主地臊的脸发烫,连纤长雪白的脖颈都通红。
    况且心里嘀咕:至于这样嘛,我今天又没啥情况。
    “怎么着,现在就看吗?”李香君跃跃欲试。
    “不,我还有事要办,明天来时再画吧。”
    况且因为去了唐伯虎那里,耽误了时间,着急去看石榴,不敢在这里长时间逗留,就急急忙忙走了。
    不知道是因为况且陪伴开解的原因,还是换了一个地方,石榴心理上的毛病竟以惊人的速度在好转,况且估计应该是搬到这玄武湖中心岛的缘故。
    至于这其中道理何在,他研究不出,不过他最近一直没放松对这种心理病在生理上的对应状况,他总认为只要是病,不管是什么病,在身体上、生理上一定有它的独特表征,有这些表征,也就能用药物治疗,而不一定非要依靠心理治疗。
    尽管后世治疗心理病的药物极多,但所有的药物都是靠镇定甚至麻醉来解除病人的焦虑恐惧,在药效起作用时效果还可以,一旦药效过去,就还是一样。长期服用这类药物会成瘾不说,关键是无法根除。
    所以况且每天陪伴石榴,也都细心观察她的状态神情,以他的医术,不用诊脉,也能对病人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尤其是对自己的心上人。
    他现在已经初步拟定了两种方案,一种是药物治疗的,一种是针灸的,只是还需要再进行精确的推算,他可不想在石榴身上进行临床实验,要做就一定得有万全的把握才行。
    石榴递给他一张纸,笑道:“这是师兄巴巴地派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我看了两眼,怎么左小姐有麻烦了?”
    “没有,只是听师兄说她忽然回凤阳了,凤阳那里又出了一批假药,我怕她遇到什么难处不好解决,就麻烦师兄打听一下。”
    况且一边说一边浏览了那张纸上的内容,跟盐帮传来的消息差不多,基本没有新内容。
    “你这可不是打听一下,师兄说了你要求每天都传送消息,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左小姐真的有麻烦,要是那样,我也不拦着你去凤阳帮她,省的你人在这里,心早就走远了。”石榴道。
    “哪有的事,我就是预防万一。再者说你也知道,这批假药是仿制我研制的那批药的,我自然也不放心。”
    “好吧,随你。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秋香那里有事吗?”石榴转移了话题。
    “没有,是要给一个人画像,去做点安排。”
    况且就把在李香君那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只要不牵扯到左羚,石榴的醋意就不会被激发,这是他总结出来的经验。
    “你也真是的,真要学伯虎那样啊,看着青楼名妓的光身子画仕女图?”石榴怪笑起来。
    “不是的,根本没这意思,就是当时惊鸿一瞥,我还吓个半死,过后想到反而有了灵感,也许是吓出来的,也就想画出来,这些日子都找不到画画的灵感了,画技生疏了。”
    “你就找借口吧,反正你们画画的都没好人,有一个算一个,老沈是舍不得钱,其实跟伯虎一个德行。”
    “我可不算画画的,我这是业余爱好。”况且争辩道。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愧的慌,前世不管大小,他可是真正的职业画家,现在怎么成业余画家了。有愧当初啊。
    “跟你说,伯虎跟那些名妓可都是相好的,听说这事免不了。你怎么着,还想弄个老大姐当相好?”石榴倒是没吃醋,只是觉得此事有点匪夷所思。
    李香君虽然美艳绝伦,可是她的美艳其实对三十岁以后尤其是中年男人最具杀伤力,当然要是五六十岁的人见到李香君,定力差一点的基本就没魂了,以前有什么老毛病的基本都得犯。
    可是对况且这样年纪的青年才俊,一般不会迷恋过于成熟的美,除非是想在她身上寻找母爱的温暖。
    石榴尽管还没成亲,对许多事尚处于懵懂中,可是对人性还是有最基本的了解的,尤其是男女之间的吸引力方面,有很多独到之处。
    况且很想告诉她,在若干年后,裸体模特其实很普通,画家和模特之间只是工作关系,像毕加索那样和模特之间不清不爽的人也不多,梵高就一辈子缺女人,最后为了一个妓女割了自己的耳朵,跟胡宗宪的幕僚大才子徐渭,自己用铁锤砸碎了自己的肾囊有的一比,都属于精神病发作的症状。
    但这种事他没法一下子说清楚,说了也跟天方夜谭一样,石榴根本不会信。
    “算了,反正我早就知道这种事以后也少不了,你喜欢做什么就做吧,要是跟你生这种气,我还不如现在就跳到这湖里爽利。”石榴两手一拍,很是无奈地道。
    况且耸耸肩,笑了笑,他就知道石榴会是这种反应。
    这些日子他朝夕陪伴在石榴身边,对她的心情的掌握也跟对脉息的了解差不多,已经能预测到石榴对各种情况的大致反应了。
    “我明天要在那里画一个时辰左右的画,所以晚来些。”况且说道。
    “行,别过夜就行,过夜也别付钱啊,吃亏的可是咱们。”石榴拍拍手,然后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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