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和石榴的婚姻虽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却是他跟左羚之间的禁忌,左羚说了一句后,也就没再说这个话题,否则就成了一对伤心人了。
    这样说况且好像是被逼无奈似的,实际上,他也的确是被逼在两个深爱的女人间选择一个,只是他选择了石榴,也没有更多的原因,因为他已经把心给了石榴,这样做算是不忘初心。
    假如是他先去了凤阳,先见到了左羚,而后才拜入陈慕沙门下结识石榴,他的选择也许就会相反,这就是人的命运。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左羚觉得在这里不便久留,于是过去跟萧妮儿告别,拿着药方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况且前脚送走左羚,周鼎成后脚就走了进来,上下左右看着他。
    “怎么了,不认识?”况且被他看的直毛。
    “我说你小子脚踩两只船,就不怕玩脱了脚,跌进水里淹死?”周鼎成皱着眉毛道。
    “怎么说话呢,我淹不死,水性好着呢。”况且没好气地回了句。
    “臭小子,什么态度,我可是为你好。你可是就要向石榴求婚了,这段时间千万别节外生枝。你想要玩玩什么的,等婚后再说,你现在不是什么也干不了吗?”周鼎成道。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也干不了?”况且火了,他很烦有人拿这个说事。
    “我怎么知道,要不给你找个你试试?”周鼎成笑了。
    “滚。”况且也只有泄一下愤怒之情。
    “滚?我干嘛要滚。”周鼎成眼睛四处看着,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坛老酒,他捧着酒坛子来到桌前坐下,拿个茶杯当酒杯,喝了起来。
    “给我来一杯。”况且也拿了个茶杯。
    “小子,借酒消愁愁更愁啊。”周鼎成取笑道。
    况且不屑道:“借酒消愁那是你干的事。”
    “那你凑什么热闹,庆祝?”周鼎成一口先干了一杯。
    “我就是想喝酒成不成,你以为就你能喝吗?!”况且把茶杯重重在桌上一墩。
    “成,成,能喝,能喝。”周鼎成见况且眼睛都快冒火星子了,赶紧给他倒满酒。
    两人对着喝了两杯闷酒,周鼎成小心道:“要不我让妮儿整几个菜,咱们好好喝一顿?我和你一样也是好些天没正经喝酒了。”
    况且摇摇头,忽然问道:“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在某一天像一件货物似的,忽然被人转移走?”
    “这个难说,不过你放心,就是转移走,也不会像一件货物,而是贵重国宝。”周鼎成嘻嘻笑道。
    “别开玩笑,我是说真格的。”况且脸上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
    “这个……不能说没可能,随时都有可能,但也有可能这辈子都没人来找你。”周鼎成含混道。
    “你这不是屁话吗,说了等于没说,我就问你是可能性大还是小?”况且不耐烦到。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怎么能知道谁会来?来几个人?这得全看以后的事态展,如果风头紧了,你必须转移,总不能在这里干坐着等人拿刀来砍你吧。”周鼎成道。
    “你帮我问问,我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况且闷闷不乐道。
    他现在想弄清楚事情究竟会展到哪一步,能否安心向石榴求亲,能否传承老夫子的衣钵。如果自己哪天拔腿走人,石榴不想跟着走怎么办?老师的衣钵怎么办?
    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况且真的愁了。
    “问也没用,这事没人知道,完全取决于护祖派高层的意志,如果他们打算跟你死磕到底,你也只能走人,别无他法。估计他们现在没有完全想好该怎么办,甚至有可能不知道你人在何处。”
    “他们怎么会找不到我,我就在这里待着啊,又没更名隐姓的。”况且纳闷了。
    “护祖派暗中一直在找你,也许是在等待出手的时机。不过,咱们上面的人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用一切手段掩盖你的存在,混肴视听。怎么做的我不知道,但护祖派没能找上门来,就说明了一切。”
    “咱们上面都有些什么人?”况且问道。
    “这些人你也差不多都见过,以后你要去南京的话,大相国寺也是咱们的一个点,若真要遇到事儿,去那里就安全了。上次你在凤阳见到的那两个人就是我上面最直接的,我估计她们也只能算是下层中的上层,我呢,在组织里就是垫底的。”周鼎成道。
    “组织?”况且佯装惊诧,继而摇摇头,这是什么组织啊,规格这么高,不会是中国的共济会吧?一股浓浓的阴谋味儿。
    不过,他忽然又想起来那个面纱下戴着多重面具的小姑娘,看上去比他还小,杀起人来却比谁都凶,号称亲王以下无人不可杀。
    “对了,那个小姑娘是谁?你说我还能再见到她吗?”况且忽然问道。
    “喂,小子,别瞎想啊,这个不能再琢磨了。已经有两个了,够你头大的,还嫌不够头疼啊。”周鼎成急忙警告道。
    “我没想什么啊,是你瞎想,我就是随便问问以后能不能见到她,怎么把你急成这样?不会是哪个大人物的私生女吧?”况且试探道。
    “别再问了,也别套我的话,这事就此为止,我啥也没说。”周鼎成手指点着他额头道。
    “不问就不问了,有什么稀罕的。”况且嘟囔一句。
    两人又喝了几杯闷酒,况且试探着问:“我是不是应该先跟石榴还有老师说明一下情况。”
    “说明什么?”周鼎成又警觉起来。
    “就是我可能有一天会去海外啊?”况且皱着眉头道。
    “不行,绝对不行。我可告诉你,你的事决不能跟任何人说,说了就等于把别人牵扯进去了,就是害了他们。”周鼎成决然道。
    “我马上就要向石榴求亲了,这事怎么能瞒着她呢,假如以后果真出了状况,我不是成了骗婚的骗子了吗?”况且道。
    “那也不行。什么骗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真的嫁给了你,以后就是真有那么一天,也只能随你走。”周鼎成决然道。
    “按你的意思,就是明着骗,就是将骗婚进行到底喽。”况且两手一摊。
    “你这话太难听了,怎么会是骗啊?这叫有备无患,或许你根本不会去海外,甚至你的子孙后代都不用再遭那份转移的罪。你不是一直想这样的吗?”周鼎成眼睛一瞪说道。
    况且低下头,他的确是想彻底解决这件事,而且按照他的设想,事情或许没有那么严重。虽说让皇上下诏否决成祖的遗诏有些难为皇上,可是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朝廷上虽无公论,民间地方上还是赞颂建文帝的多。更何况,关键时刻千机老人不会撒手不管。
    他现在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拿到皇上的特赦圣旨,而是觉得不该让自己的子孙将来的生活漂泊不定,与其等临时再逃命,莫不如先去海外占据一个地方为王,将来展起来,就是在海外落根了。
    说起来,在海外扩大中华文明,想一想都觉得激情豪迈,再想一想连自己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晚走不如早行,你说呢?”况且没头没脑突然冒出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突然想走了?被这次的刺杀吓破胆了?”
    周鼎成迷惑不解地看着况且,觉得这浑小子胆子大着呢,不会如此就被吓跑了吧,要不然就是思念他父亲和妹妹太厉害了?
    “你说咱们要是真去了海外,能不能自己培育起新的国土?”况且沉默有顷,忽然问道。
    “那怎么不行,当年徐福不是带了三千童男童女去了海外,然后建立起了一个国家,就是倭国吧。不过我倒是纳闷,怎么看那群兔崽子也不像咱们汉人的血统,徐福当年带走的可是血统最纯的童男童女啊。”周鼎成道。
    况且摇摇头,自从跟倭国打交道后,老百姓们都认为这些倭国人就是当年徐福带走的三千童男童女的后代,这事即便再过几百年也没个定论,不过从基因学上来看应该不是。然则徐福当年带走的童男童女去了何处?难道真是去了异空间的蓬莱?
    有一种说法,渤海深处就是蓬莱仙岛,只是一般人根本看不到,更找不到进入的通道,也就是所谓的异空间吧。
    况且对这些说法自然很感兴趣,先前只当是玄幻故事听着好玩,不过自从他亲自见识过千机老人的神术后,对这些也就信大于疑了。
    当然他不会去向千机老人寻根问底,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
    “咱们在海外也有不少人吧?”况且问道。
    “小子,别想套我的话,这个我真不知道。”说着,周鼎成端着酒杯晃晃悠悠走了,还不忘顺手带走半坛子酒,回自己屋里继续喝。他是真怕自己一时不察,被况且套去一些不该听到的话,虽说他知道的也不多,但也不能随便乱讲,上面有严苛的规定,他的任务保护好况且,闲话少说。
    “喂,那是我的酒杯。”况且叫道。
    “喝完给你送回来。”周鼎成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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