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一句不提自己当年所受的折磨和痛苦,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内心,是她日积月累的习惯。况且却能深深感受到对方心里的波澜,他不由地紧紧握住了李香君的手。
    “怎么了,心疼我了?”李香君一双美眸亮晶晶的,如同星光闪烁,最深处似乎还有泪花闪动。
    “你对我也用上手段了?”况且一甩手,好像被烫着了似的。
    “没有,这可是我出道以来第一次跟别人,而且是一个男人,推心置腹,你爱信不信。”李香君幽幽道。
    况且相信这话,却也明白,李香君受的那些教育培训早已深入骨髓,哪怕不是刻意使用心机手段,处理事情的方法也跟一般女人有所不同。
    “你呀,还真是有定力,换个男人靠着我坐这么近,早就丑态百出了。”李香君笑着夸了况且一句。
    “很简单,我这人意志坚强嘛。”况且坐直身子,凛然大丈夫模样。
    “见鬼去吧,这是你身上成年锁没解开的缘故。”李香君嘿嘿笑道。
    “这跟有没有成年锁没关系,我靠的是意志。”况且硬朗道。
    “那我解开你身上的成年锁试试看?”李香君诡异道。
    “啊,你能解开我身上的成年锁?”况且不禁大喜。
    他倒不是急色,想要做什么,自己身上无缘无故多出这么个劳什子,也不知道是谁给设置的,当然还是解除掉的好。他可是深受这玩意的苦楚,简直就是酷毒。
    “我解不开,但是能找人给你解开。不过,估计这把锁再有一年自己就失效了,没必要费劲去解开,除非你猴急得等不起。”李香君笑道。
    “我猴急什么,就是不喜欢身上莫名其妙多这么个东西,你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个玩意儿。对了,你是找瘦马家族的人给我解吗?”况且问道。
    “是啊。”李香君微微颔首。
    “瘦马家族的男人也都注重男人的童贞?”况且感觉莫名其妙。
    “不是,你身上这种成年锁是真正的成年锁,身体长成后自动失效,如果还有效力,就说明身体没有完全成熟。瘦马家族的成年锁是培训美男用的,其实是锁精环。”李香君脸微微一红。
    “锁精环?设置在身上的?”况且学医出身,竟然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码事儿。
    “当然,药铺里、大街上不是有的是人卖什么大力丸吗,号称金枪不倒,御女三千什么的,其实都是骗人的,真正能做到金枪不倒的只有这种锁精环,当真是想倒也倒不了。”李香君如实道来。
    “成年锁还有这效力?那我不解除了。”况且急忙道。
    “小样的,真想御女三千啊,别以为不出精就不伤害身体,用力过了一样会虚脱至死。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李香君纤纤玉指点着他额头取笑道。
    况且神情忸怩道:“大姐,我的成年锁还没解开,你讲这些少儿不宜的作甚?不担心教坏了我吗?”
    李香君听到这话,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什么?你还用人教?你还少儿不宜?她心里有种感觉,况且虽说还是童子身,可这方面的事懂得不比成年人少。
    她感觉真的很准,况且只是在这世上没有实战过,前生可也是知识渊博、经验丰富的人。
    “你就跟我拽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李香君鄙夷道。
    “瘦马家族还有美男养成?”况且这倒是第一次听到。
    “嗯,这事可是秘密,你可千万别给说出去,我也是看到你身上的成年锁,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这要是说出去,咱俩都有大麻烦。”李香君忽然感到一丝恐惧。
    “放心吧,我对传播谣言没兴趣。”
    况且转念间却也明白了,一个终夜金枪不倒的美男对那些中年饥渴的贵妇而言意味着什么,或许比美女对士大夫的杀伤力还要大,毕竟男人可以公开蓄妾纳婢,也可以公然出入青楼瓦舍,再有能耐的女人也只能隐秘地待在家里。
    美男或许还另有市场,明朝士大夫群体中一度盛行男风,有断臂雅兴的人也不少,这算不得什么秘密,有许多人都是明着来的。
    男风原来的名字是南风,意思是说南方人喜欢这种事,为啥是南方人?这道理说起来未免牵强,难以成立,不过是一种说法罢了。
    况且也明白了缘何李香君能认出这东西,估计在瘦马家族的培训上专门有这一课,讲授这种成年锁的功能。
    “小家伙,你现在明白了吧,想娶我也行,一年后吧,不然现在娶回家也只能看着当摆设。”李香君捏捏他的脸颊。
    “喂,你怎么总占我便宜啊。”况且被她的狎昵弄得直冒火。
    “占你便宜?这世上男人愿意让我占便宜的太多了,都是捧着银子来求我的,也就是你命好,不用花钱。”李香君不以为然。
    “还花钱?可我不是那种人。”况且装傻充愣。
    “男人都一个德行,你不过没到时候罢了。”李香君冷哼道。
    “咱们换个话题行不行。”况且真有些招架不住她的毒舌功夫。
    “行啊,你把你给我讲的那故事里虚假的成分去掉,重新讲一遍。然后再告诉我为何你能感觉出我不应该是这世上的人,如果我不应该是这世上的人,应该是哪个世上的人。”李香君总算抓住机会,又把况且抓得紧紧的。
    况且心中哀嚎,我这不是找抽的嘛,还是原来那种调笑话题多好。
    他正想着怎么应付过去,忽然听到外面一阵人语喧哗,原来里面的聚会结束了,一群人纷纷走出来,在灯笼光下找寻自己的马车。
    他也不管自己坐着的就是自己的马车了,推开车门逃了出去,喊道:“文宾,几位师兄,等等我。”
    周文宾、徐子杰、李寒星几人刚走出来,忽然听到况且的声音,刹那间都以为见到鬼了,这家伙怎么还没走啊,难不成车震过后一直在车里温存到现在?这也太有耐力了吧。
    “嘿嘿,师弟,你还没走啊,我们正想找你哪。”李寒星见到况且,发出野狼般一声嚎叫。他正想去找况且弄明白两人到底干嘛了。
    后边的李香君也急了,这一不小心,手握的不够紧,被这小子滑脱出去了,急忙喊道:“况公子,你快回来,咱们的事还没完呢。”
    这句话喊得太有震撼力了,不要说其他人,就连一直想为况且说话的文宾都无话可说了,什么叫捉贼捉赃,捉奸捉双,现在不但人赃并获,口供都有了,还怎么去狡辩?
    “改天吧,今天到此为止。”况且摆摆手头也不回,大声喊道。
    现场的人都惊呆了,两人这还真是不要脸了,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吼起自己的私事来了。李香君的胃口也太大了吧,还有况且这小家伙能挺得住吗?
    这两人的对话内涵的确太丰富了,怨不得其他人展开丰富的联想,真是遐想翩翩啊。
    有几位登时心里酸的就跟喝下去几缸子陈醋一样,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些人大多都是李香君的倾慕者,平时思欲一近芳泽而不得的人,而今听到两人对话,心中的女神形象轰然倒塌,一时间没法接受这个落差,打击太大了。
    还有一些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是况且的倾慕者,虽说也知道无法跟况且谈婚论嫁,一辈子都走不到一起去,可是亲耳听到这话,还是芳躯发软,心头发颤,若没人扶着,就要倒地了。
    “不要脸。”一个少妇小声骂道。
    “好手段。”群芳阁的一位名妓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不知是夸况且还是李香君。
    况且听着这些人小声的议论,或者骂或者赞,反正都是那个意思,登时眼前一黑,知道自己被黑了,李香君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用这句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话先让自己上钩,再引发其他人的联想。
    这种事,李香君当然不怕,可是他怕啊,虽说这也是雅人韵事,甚至遭到很多人羡慕嫉妒,可他毕竟还没成亲啊。
    “赶快走!”况且一头钻进文宾的马车里,不敢再继续呆下去了。
    这是李香君的报复,报复他没有完全说实情,再待一会指不定还有什么手段对付他。
    知道李香君来源于瘦马家族,况且立刻就打消了跟她斗的念头,人家绝对是专业级杀手,自己顶多是街头地痞混混等级的,根本不是对手。
    “师弟,你这就不对了,做事要讲究一个始终,有始有终才对,你跟人家做事做了半截,这让人家情何以堪啊。我说师弟,你还是回去跟那香君姑娘继续把事做完吧。”徐子杰不怀好意地嘿嘿笑道。
    “做你个头,快走。”况且敲敲马车前窗,催促车夫马上启动。
    “况公子,香君喊你回去把事做完!”院子里不知那个促狭鬼大喊了一声,引得众人发出一阵笑声。
    况且一下子倒在椅背上,感觉眼前直冒金星,差点一口喷出血来。这次算是被李香君坑了,死死的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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