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淑岚忍无可忍地开口:“皇上已经吃了两碗有余了,再多吃便吃不下正餐了,这东西顶多当个零嘴儿,皇上切不可多食。”
    玄烨这才放下碗筷,就着雪雁端上来的酸笋鸡皮汤,一口饮尽,冲淡了口中的火辣辣的刺痛感,才站起身来道:“好好休息,朕回头再来看你。”
    没有人能抵抗油炸之物的诱惑,玄烨自然也不例外。自从淑岚宫中的吃食换了新样,他来得更勤了。
    吃惯了大鱼大肉后,街边小摊中所常见的风味小吃反而更让他念念不忘。
    最后连淑岚都忍不住开口道:“嫔妾听说,宜嫔最近小厨房招了个新厨娘,最会用花果做时新点心,皇上要不去尝尝?”
    “朕近日不想吃甜的,就想跟着你吃些酸的,不成?”玄烨没抬头地往嘴里夹了一口酸笋鸡米线,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才反应过来淑岚是拐着弯劝自己去别人宫里,不由心里有些别扭起来,“怎么就你把朕往别人的宫里推?”
    “没有啊。”淑岚一边抱着自己的那一碗酸笋鸡米线暖着手,一边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应着玄烨的话。她碗里的酸笋被她挑了个干净,米线倒还剩下不少。
    她倒不是欲拒还迎,也不是立不争不抢的人设,实在是每次玄烨来时都是用膳的时间,她本来饱餐一顿之后便容易泛起困意,最喜欢一边看话本一边靠着暖榻昏昏沉沉地打盹。
    自从吃了对胃口的食物之后,肚子怀着的那一个仿佛终于心满意足了一般,伴随着孕吐一系列的不适都减轻了许多。只是月份一天天大起来,她也忍不住越发困倦贪睡起来。
    而玄烨的习惯则完全不同,总是要吃完饭拉着她说上半日的话,让她不能好好躲懒睡觉。
    玄烨见她垂着脑袋一点一点,还要强撑着眼皮假装在听自己说什么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本想逗逗她,但还是收了心思,将她手里的碗拿走,“困了就去榻上卧着吧。”
    “这不合规矩……”淑岚忍了个哈欠,眼泪把视野都糊住了,不小心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虽然有肌肤之亲,但君臣之礼还是时刻不能忘,皇上来用膳,身为嫔妃自然要谨慎侍奉左右,没有皇上还在埋头吃饭,嫔妃就自己去睡觉了的道理。
    “罢了,朕陪你一块儿卧着。”玄烨见她困得迷迷糊糊却还一脸坚决的样子,摇了摇头,便叫青雀进来将吃食撤下去,自己从后面环抱着淑岚同卧在榻上,将手掌放在淑岚隆起的小腹上。感受着怀里的人从一开始紧绷的姿势慢慢因为困倦而慢慢软了下来,甚至还无意识地蹭了几下,在自己的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月份大了,往后可不能吃这么多了……”淑岚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嘴巴还嘟囔着。
    “那朕便帮你把你那份也吃了。”玄烨低声在淑岚耳边说着,忽然感觉手心处一阵悸动,心中一阵惊喜,“他踢了朕一脚!”
    淑岚调整了一下睡姿,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这么说,就是同意了?还在肚子里就知道心疼阿玛,真是阿玛的好孩子……”玄烨自顾自地解读道,“又踢了一脚!这么有劲,想来是个活泼爱动的阿哥。”
    人家同意了吗?人家是抗议你抢他的吃食。淑岚在心中吐槽。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生子
    淑岚一日日没心没肺地吃着, 因为体态沉重起来,又贪吃爱睡, 佟皇后那边的请安自然是被早早免了的;而去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边的请安, 也在玄烨的请示下免了。
    “乌雅贵人身怀皇嗣辛苦,能吃能睡又怀得安稳是好事。孝敬的工夫都在平时,倒也不必日日晨昏定省, 若是天天折腾累坏了身子反而不好了,哀家还等着抱重孙呢。”太皇太后听了玄烨的请示,便如此说道。
    “皇玛嬷说得是, 孙儿都记下了。”玄烨回道。
    “乌雅贵人平日侍奉你、哀家和太后都是极勤谨的,待皇嗣降生, 可不要委屈了她。”太皇太后又道。皇上在南苑出的事,虽然叮嘱了人不许外传, 但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 终究有一丝风声传到了慈宁宫里。
    太皇太后本来听闻皇上受伤后大惊不已,但见皇上请安时倒也全须全尾, 齐齐整整地回来了, 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见皇上对此事只字未提, 便知他是存着怕自己担心的孝心,心中又是责备又是心疼。又听闻是淑岚在其中力挽狂澜,虽然不知其中深情底理,但还是在心中给淑岚记了一功。
    “皇玛嬷与孙儿想到一处了。”玄烨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距离生产之日越来越近,淑岚也越发地紧张起来了。
    生产之前除了打下手、服侍的宫女以外, 还要有接生嬷嬷四人,两人在内室中助产, 两人在帐外备用随时等待传唤。
    淑岚想起从前在书上看到的剧情, 都说在生产之时, 接生嬷嬷最容易动手脚。本来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当日现场又会忙中生乱,万一有手脚不干净的人趁机作梗可就糟了。
    淑岚将此疑虑同青雀一说,青雀便笑了,“小主所虑也有道理,但生产那日的嬷嬷是皇后娘娘亲自定下的,个个都细细查验过,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嬷嬷,经手过不少婴孩,想来无事。”
    淑岚听见她这么说,便松了口气。佟皇后亲自选的人,想来都是家底清白的人,不会有错。
    但主观上没有恶意不代表不会办错事。
    这些嬷嬷虽然经手过婴孩无数,接生产妇的经验足够,但是并没有基础的医学常识,对于卫生、细菌一类的知识也并不比寻常的宫人多到哪去,只是一味靠着经验办事。
    但是她们没有常识没有关系,宫中是有的是人有常识,那便是太医院中的太医们。
    太医们先是认识到了细菌,又在利益和权力的诱惑驱使下,不停地推进新的研究,如今对于消毒杀菌的意识已经非常完善了。
    淑岚便叫张怀派上几个太医院的太医来为接生嬷嬷们讲课培训,在这个世代,接生这一项是几乎完全独立于医学范畴的一项技术,身为女性的接生嬷嬷不能学医,而太医们则因男女大防不得入内室介入生产,因此对于产妇的经验甚至还不如有经验的接生嬷嬷。一旦产妇生命危急,太医们便只能隔着一道帘帐跪在外面干着急,盲人摸象一般地说乱说些止血或是催产的方子叫产妇服下,接下来的事,便全看运气了。
    年长的太医要留守在太医院承担诊治和研究的任务,培训嬷嬷们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年轻的太医身上,嬷嬷们一开始自然心里有一百八十个不服气。
    “我从前明开始就做接生嬷嬷了,怕是接生过的孩子比这些毛头小子见过的女人还多些!”
    “进了产房哪有时间穷讲究,洗那么多次手?你们这些小年轻,一看就是不知道产房有多忙多乱……”
    “这帕子这么白,我看着挺干净的,哪有你说的细菌?”
    如此种种,一言不合便吵得面红耳赤,吵得淑岚在里间卧着都能听见了。
    “这些经年的老嬷嬷可真是不服管……”青雀听见她们在外面的喧闹声,脸上也不好看,刚想出去训斥两句,却被淑岚拉住了。
    “眼见为实,你去叫太医院的人取一台显微镜来教她们便是了。”淑岚说道。这些人都是宫中经年的老嬷嬷,对于年纪轻轻的太医院太医们有不信任感也正常。人要脸,树要皮,若是得罪了她们,让她们在接生时不上心,或是出了什么差池,吃亏的便是自己。
    果不其然,在老嬷嬷们依次排队看了显微镜下的白毛巾涂片、各人手上的细菌涂片一类之后,刚才那些呛声的老嬷嬷们纷纷住了口。
    “你刚刚还说自己手干净嘞,现在就你的手上的脏东西最多!”旁边几个嬷嬷开始对着其中一个方才嗓门最大的嬷嬷哄笑起来。
    “咋、咋会呢,我早上才洗了手,也没摸什么脏东西啊?”那大嗓门的嬷嬷声音也低下来了,摸着后脑尴尬地笑。
    “兴许就是你这个一遇事就去摸头发的习惯,才把手弄脏的!”另一个嬷嬷一语道破,那大嗓门嬷嬷连忙触电似的放下了手,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
    见嬷嬷们终于开窍,太医们也终于松了口气,洗手法、剪刀毛巾的消毒法、接生时为防止污染而特意制的头套的用法等都一一教授给了接生嬷嬷们。
    听闻接生嬷嬷们学得认真,淑岚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一半,导致产妇和婴儿丢掉性命最大元凶——卫生问题若是能被解决,自己和腹中孩子的性命也算是上了一道保险。
    尽管事事都安排顺利,但意想不到的事情总会发生,淑岚距离太医院算出来的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本是优哉游哉地躺在床上点着小灯,吃着点心,看着话本,忽然便觉发动了起来,一时间话本都掉在了地上。
    “小主,小主?”青雀在外面值守,听见话本子落在地上的声音,便觉得不对,推门进来时便见淑岚呼吸急促地趴在榻上,便知淑岚是提前发动了。“小主,莫慌,奴婢去传接生嬷嬷。”
    淑岚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她在脑子中飞速地过了一遍,自认为已做了万全的准备。虽然是提前发动,但助产的嬷嬷和留守的太医是早早安排了的,随时都能进来侍奉自己生产。
    “对了,拿些最甜的糕点来,要好嚼好吞的。”淑岚对着转身离去的青雀背影吩咐道。
    “是,奴婢备下了,小主不必担心。”青雀应道。她知道这不是淑岚贪吃的缘故,而是淑岚早同她说过,产妇生产时,若是时间拉得过长,便容易体力不支,以至于无力生产,母子俱损的悲剧时有发生。须得专有一个人在旁边给她随时喂水喂点心,才能保证体力。
    淑岚发作时是晚膳后,这次宫里人来得倒齐全,除了最先赶到的佟皇后外,惠嫔那拉氏和宜嫔郭络罗氏也到了,自然,一向与她形影不离的妹妹郭络罗贵人也跟着来了。
    几人闲话了一会儿,连平日与淑岚并无来往的敬嫔章佳氏和僖嫔赫舍里氏也带着随侍宫女们来到了永和宫。
    “今日姐妹倒来得齐全,惠嫔也出来了?今日没陪着大阿哥读书吗?”宜嫔落座呷了口茶,便先开了口。平日惠嫔并不多与嫔妃们过多往来,只是把更多的精力倾注在大阿哥身上,今日读书,明日习武,惠嫔日日在旁边陪着,今日倒是稀罕,竟来瞧乌雅贵人生产了。
    “大阿哥习字用心,不必我时常陪着。”惠嫔笑着回道。
    大阿哥习字用心?在场的人都在心中不约而同地忍笑,唯有惠嫔神态自若,说起这不占边际的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若真如此,那大阿哥还真是比往日长进了呢,多亏惠嫔姐姐教子有方。不知如今三字经背完了没有?”宜嫔听惠嫔吹嘘,话语里也有些明嘲暗讽,郭络罗贵人在旁边听得忍不住连声咳嗽提醒,反而收获嫡姐白眼一枚,只好闭了嘴。
    “多谢妹妹费心,还关心我们胤禔的功课。教子确实辛苦,待妹妹有了自己的孩子,便知其中滋味了。”惠嫔笑着吹了吹茶杯中的浮茶,喝了一口,笑着赞道:“还是永和宫中的茶好,想来是皇上知道乌雅妹妹舌头刁,才将这顶好的雨前龙井赏了她。”
    宜嫔听了,仿佛被噎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她虽与惠嫔同居七嫔之列,却一无资历,二无子嗣傍身,平日最值得夸耀的便是入宫不久便赶上大封后宫,能得封嫔位的恩宠,但近几个月,连这恩宠都被淑岚分了,玄烨十日有九日宿在她宫里,提到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听到惠嫔说起茶叶,她便觉口中的茶汤都连带着苦涩了起来,颇为不忿地放下了茶汤嘟囔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什,我宫里也有。”
    空气中一时充满尴尬的气氛,惠嫔倒是有几分定力,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气定神闲地继续低头喝茶。
    “今日姐姐们都来了,倒不见荣嫔娘娘呢,不知荣嫔娘娘去哪儿了?”郭络罗贵人见姐姐的气话让场面一时冷了不少,连忙开口转移话题。
    “妹妹有所不知,长生阿哥肺弱,气候一变,便要发病,为防传给宫中别的孩子,便搁在东三所养着。昨日听说又发作了一次,荣嫔便是去陪着了,这才没过来。”惠嫔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着,“他才生下来那会儿,萨满太太便说是从前便有胎里带来的弱症,恐怕与皇家缘分浅薄,怕是活不过两岁……如今竟活过了,只是还是病恹恹的,也不知——”
    “行了,惠嫔。”佟皇后脸色一沉,“乌雅贵人还在生产,说这话也不怕忌讳?”
    “是。”惠嫔见佟皇后面色不悦,便也不再多说,只低头喝茶。
    她一向同荣嫔不对付,从前荣嫔和她在同一宫中住着的时候,便是相看两厌的关系。荣嫔的长生虽一直是个病秧子,却又添了胤祉这个身体康健的阿哥。原本与她平起平坐,现在诞育两个阿哥,又微妙地比她高了一头。
    而荣嫔,更是与她同宫时便说胤禔吵闹,今日说扰了长生的清净,明日说胤禔到处乱跑扬起烟尘引得长生又咳嗽了。
    照惠嫔看来,不过就是嫉妒她有个难得身体健康的阿哥,妒忌她的说辞罢了。一想到荣嫔靠这样的说辞博得皇上的怜爱,她便觉得如鲠在喉,总克制不住自己想嘲讽两句的冲动。
    例如今日吧,她又去东三所照料长生,谁知道是不是又在这皇上关注皇嗣出生的日子博皇上的怜悯之心呢?
    佟皇后看了堂下几人都似斗鸡一般气哼哼地坐着,心中好笑。她自然心中明镜,自己身为皇后,又与淑岚向来关系亲密,来看护是理所当然。这几人与淑岚平日走得并不近,今日来,自然不是为了什么后宫中的姐妹情深。
    淑岚位不及嫔位,按规矩是不能把孩子带在身边养育的。如今宫中皇嗣不多,势力平衡也十分微妙,低位嫔妃生下孩子,自然要被许多双眼睛觊觎。
    无论是谁,都等着皇上来时各显神通,说服皇上将这一皇嗣笼入自己名下。
    产房中的淑岚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正忙着用力生娃。此时她耳边的声音不是“用力,用力”,而是“吸、吸、吸、吐——吸、吸吸、吐——”的指示。
    她疼得脑袋发昏,一旁的接生嬷嬷被淑岚培训学习了呼吸法,此时正派上用场,在淑岚耳边不停带着她正确发力。
    幸而淑岚这一胎得益于控制饮食,虽是头胎,生得倒也还算顺利。
    偏殿中几位心中各怀心思的嫔妃等了许久,终于听见产房的婴儿响亮啼哭声,紧接着便是宫女奔走报喜。
    “皇后娘娘,是个小阿哥,母子平安。”盼夏去探了消息后,一脸兴奋地回来通报。
    “好,好,叫奶娘好好抱去喂奶,让乌雅贵人好好休息。”佟皇后忙道,又吩咐倚冬去替淑岚打赏接生嬷嬷和侍奉的太医们。
    堂下嫔妃神色各异,又如宜嫔一般心有不甘的,也有如惠嫔一般蠢蠢欲动的。
    僖嫔见佟皇后神色愉悦,还是开了口:“乌雅贵人真是有福之人啊,才得宠没多久就怀上了,还一生便是个阿哥。真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也不知是谁能有福气养了这位阿哥。”她语气中有些落寞,众人皆知她是早年入宫,又因家世而得以位列七嫔之一,但皇上却极少往她宫中去,至今与子嗣无缘。
    “听你这语气,倒是你动了这个心思了?”一旁的敬嫔开口笑道。
    “要是我真能当小阿哥的养母,定然殚精竭虑,不辞辛劳。”僖嫔对于敬嫔的揶揄之语,倒是回得认真。
    还不等佟皇后说什么,惠嫔便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道:“这拉扯大一个皇嗣十分不易,可不是光是肯辛苦卖力气便能养大的,须得有经验才行。”她说到此处,瞥了僖嫔一眼,果然见她垂下眼帘不再说话了,心中得意,又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若是要在宫中为小阿哥择一位养母,定要从生养过的子嗣的嫔妃中挑选才是。”
    “哦?非得生养过的才配抚养皇子?惠嫔姐姐是不是忘了,宫中养大过皇子的,除了您之外,还有荣嫔姐姐呢?虽然她此刻不在殿中,但她与乌雅贵人也是有些情谊,想来身为皇子生母,乌雅贵人也会更倾向于她吧?”接话的是宜嫔,她自知,若是皇上与皇后听从了惠嫔这一番理论,自己恐怕是没机会得以抚养皇嗣了,便将不在场的荣嫔扯了出来。
    “荣嫔自己的阿哥尚自顾不暇,若是再添一位,恐怕难以顾得周全了。”惠嫔显然是提早想到了这种被质疑的可能,快速地驳回了这种设想。
    她自然是对自己亲生的胤禔最为疼惜,但见他一日日长大,却在才干上并无突出之处,不由得暗暗着急。此番似是气定神闲,心里却比谁都急迫地想再笼络一个皇子在名下。
    “惠嫔可别忘了,膝下有子女的还有皇后娘娘呢。”宜嫔又呛声道。
    “皇后娘娘要处理宫中大小琐事,繁忙得很,嫔妾自然愿意替皇后娘娘分忧。”惠嫔声音也随之尖锐了起来。
    佟皇后看着她俩你来我往的样子,按了按太阳穴。
    又来了,又来了。
    “皇后娘娘,这事儿您要拿个章程出来呀。”惠嫔和宜嫔见互相在彼此那里讨不到便宜,便一起向佟皇后这边看了过来。
    佟皇后却并不理她们俩,目光则看向了门口。
    “青雀,你可去知会了皇上了?”佟皇后开口说道。
    满堂嫔妃便齐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淑岚身边的青雀正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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