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旭笑着道,“兄弟,别啊,你这也是看不起麻统领和陈头了,一顿饭才几个钱,磨磨唧唧的。”
    “哪里,哪里,”
    王兴高兴地道,“请给弟弟一个机会,给几位哥哥做脸。”
    不由分说,朝着门口站着的小厮喝声道,“愣着干嘛,赶紧把你家妈妈喊过来啊!”
    小厮慌张跑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老来俏,身后是一长串莺莺燕燕的女子,皆对着坐在案首的陈心洛和麻贵等人抛媚眼。
    王兴一皱眉,老鸨急忙道,“王公子您放心,如烟姑娘稍后就来。”
    “这还差不多。”
    王兴点点头,随手点了三个姑娘,全都自觉的在横座上的汪旭、麻贵身边坐下,而无人往主座上的陈心洛跟前凑。
    这是规矩。
    坐在主位上的人,通常不是她们能伺候得了的。
    王兴从口袋里掏出来好几块银子,在三个姑娘面前晃了晃道,“瞧见没有?
    大爷不差钱!
    把几位哥哥伺候好咯,但凡有一点错处,这银子啊,大爷宁愿扔水里听个响,也不给你们,明白没有?”
    他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从南州到岳州,再到三和,就没有没去过的青楼,里面的道道门清。
    伺候酒、唱曲的钱,伙计们拿一份,掌柜拿一份? 剩下的悉数都落入了领姑娘们出来的老鸨口袋里,姑娘们想抠都抠不出来。
    姑娘们都拼命的想把客人留住过夜,这样才有客人肯打赏两个钱? 自己买个胭脂水粉或者小裳。
    对陪酒唱曲? 她们都不甚热心。
    即使他王兴再有钱? 姑娘们对他也是对平常客人一样,不管怎么样殷勤,王兴高兴了? 又不能把她们娶回家做小妾? 顶多豪气一把,多点消费,可是钱都是进了妈妈口袋里。
    与姑娘们左右不相干。
    反正做好做坏都是一个样。
    所以? 王兴把话说到了前头? 不丢人? 反而凸显了自己的财力。
    伺候好了? 另外有打赏。
    “谢王公子!”
    三个女子喜不自胜。
    王兴得意的坐在汪旭的下首? 等着边上的白净女子给自己斟满酒后? 笑着道,“承蒙各位哥哥看得起,实在是不胜感激啊!”
    陈心洛笑着道,“客气了。”
    话音刚落,门口的卷帘拉起? 款款走进来一个明艳的女子? 她对着几人躬身道? “原来是陈捕头、麻统领? 如烟给各位见礼了。”
    陈心洛笑着道,“都是老熟人,何必见外? 如烟姑娘请坐。”
    柳如烟轻移莲步,随风摆柳,缓缓走向陈心洛边上的座位。
    汪旭睁大眼睛看着,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王爷说的对,这女子果然是天生妖孽,看的人心痒痒的。
    但是,包括王兴在内的三和土豪们,也只敢找她陪着喝喝酒。
    毕竟,传闻这是和王爷的女人。
    谁敢不要命了?
    柳如烟坐在陈心洛的右手边。
    等身后的侍女给斟满酒杯后,她举起杯子道,“奴家先敬陈捕快一杯。”
    “多谢。”
    陈心洛同样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柳如烟喝完 后,再次站起身举杯道,“麻统领,奴家也敬你一杯。”
    然后又依次同汪旭、王兴喝了一杯。
    汪旭笑着道,“吃菜,别光顾着喝酒。”
    众人歇了半晌,王兴又学着柳如烟,挨个敬了一番。
    酒过三巡。
    汪旭开始有意无意的谈起了最近发生的案子,之后就不自觉的聊到了陈莺。
    柳如烟的脸色陡然变换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
    “这陈莺只是个小小的五品,”
    麻贵冷哼道,“居然让南州暗卫指挥使亲自来追杀,再怎么样,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子,这里面的事情太可疑了。”
    柳如烟的的嘴角再次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五品?
    还是小小的?
    这是有多看不起五品!
    要知道,放眼天下,五品是可以横着走的。
    但是,随即想到这里是三和,又不禁叹气。
    她完 全想不明白,这三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高手!
    难道这会元功真的这么了不起?
    连个老妪都能化劲?
    汪旭笑着道,“这焦恩也太自不量力了,居然敢在我三和撒野,最后还不是被陈头一刀剁了脑袋。
    只能抛尸荒野喂野狗了。”
    焦恩死了?
    柳如烟心骇!
    那可是七品巅峰,怎么可能被人随意一刀杀了呢?
    即使对上陈心洛,哪怕不胜,也不至于逃跑不了。
    除非,和王府那个死太监出手了!
    陈心洛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柳如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酒喝到酣处,柳如烟看了看王兴,又看看汪旭和麻贵,突然出声道,“小女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汪旭站起身,揽住王兴的肩膀,舌头跟打结似得,结结巴巴道,“兄弟,人有三急,哥哥不熟悉这里,你给哥哥带路。”
    王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道,“弟弟一定陪着你,多大个事。”
    两人出去后,旁边的女子也跟着出去了。
    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早就让人给打死了。
    偌大的雅间,一时间只剩下柳如烟和麻贵、陈心洛三人。
    陈心洛笑着道,“柳姑娘,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我等也是老熟人了,没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你说是不是?”
    柳如烟把手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咬牙道,“其实你们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也知道你们知道我的身份。”
    麻贵皱眉道,“姑娘为何如此说?”
    “我刚来三和的时候,见到王爷对我的态度,我开始还有不解,和王爷一向是怜花惜玉之人呢,与之前在安康城的态度就突然不一样了,”
    柳如烟淡淡地道,“接着发现有人盯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泄露了。”
    陈心洛鼓掌道,“姑娘果然是慧心丽质之人,不错,姑娘的身份在我等这里算不上秘密了。”
    他不得不佩服齐鹏。
    如果不是齐鹏,他们也决然想不到这样娇滴滴的女子会是暗卫的人。
    麻贵接着道,“我们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姑娘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姑娘就不怕?”
    “怕?
    当然怕,”
    柳如烟恨声道,“可死在你们的手里,总比死在暗卫的手里要强上许多。”
    陈心洛与麻贵对视一眼,麻贵道,“姑娘,这话如何说?”
    “不瞒二位,陈莺来三和是投奔我的,”
    柳如烟突然泪如泉涌,“只是想不到,最终还是我害了她,魂断三和,我也没有机会送她最后一程。”
    “姑娘节哀,”陈心洛递过去手帕,面无表情的道,“在下砍了焦恩的脑袋,也算是为她报仇了。”
    “多谢陈捕快,”
    柳如烟擦了眼泪,惨笑道,“你们能想象的到当得知自己的恩人便是自己的仇人的时候,这是什么感受吗?”
    陈心洛和麻贵沉默不语。
    柳如烟继续道,“陈莺得知自己的亲生父母皆是被江重杀害后,整个人痛不欲生。
    好在她在暗卫这么多年受到的教导是遇事冷静,没有急着去找江重报仇。
    我二人自小交好,情同姐妹,她便悄悄出了安康城,来到了三和。
    我听到这种事情后,自然也气愤异常。
    自小,我也是孤儿,江重说我父亲上山采药,摔下了悬崖,母亲抑郁成疾,也跟着去了。
    我便有了怀疑。
    我二人调查出一个暗卫惊天的秘密出来。”
    陈心洛沉声问道,“什么秘密?”
    “你们可曾想过,暗卫为什么有这么多好手?”
    柳如烟反问。
    麻贵道,“这我倒是听人说过,暗卫很少从外面招人手,跟那些名门大派一样,从孩子开始练起,保证他们对暗卫忠心不二。”
    柳如烟道,“武学一道,二位觉得是天分重要还是勤苦重要?”
    “自然是天分。”
    麻贵回答的毫不犹豫。
    他想到了洪总管、瞎子、小喜子、叶秋.....
    自己这些人再是怎么努力,也是没法追赶上的。
    “你们可又知暗卫最神秘的是什么地方?”
    柳如烟接着问。
    陈心洛道,“自然是暗卫的大牢,据说许多人进去了,都甭想着出来,可谓是有死无生。”
    “不是,”
    柳如烟道,“暗卫最重要、最神秘的乃是育婴堂。
    网罗天下最有天分的孩子,授其武艺,最后为暗卫所用。
    这些孩子表面上都是孤儿,其实却都是被暗卫杀光了家人。”
    “什么!”
    麻贵与陈心洛目瞪口呆!
    “怎么?
    你们也想不到天下居然还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吧?”
    柳如烟凄然道,“当我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整个人都差点疯了。”
    陈心洛恨声道,“以暗卫的实力,如果他们要招孩子过去,他们父母又岂能不同意,何必用如此手段!”
    “因为他们需要的是杀人的工具,没有羁绊,没有感情,”
    柳如烟的眼泪水又下来了,“暗卫中得驿卒都是孤儿。”
    暗卫驿卒既负责送信,也负责给人送葬。
    麻贵叹气道,“难怪暗卫无论如何也要杀了陈莺,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忠心耿耿的手下都会变成仇人,暗卫也就不复存在了。”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陈心洛看向柳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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