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似漫不经心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压,初时离面色如常,“太子殿下应当清楚,时离为殿下效劳一切,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的大业。”
    路胜捷实在是个老谋深算的野心家,可是初时离足够了解他,便能够应付他的盘问。
    “程天云此人过于蠢笨,他早已被路凌烨怀疑,若非时离杀人灭口,玄王只怕已经发现是殿下要杀他。”
    程天云都死了,如何说他的死因不过是初时离一张嘴的事情,对待敌人,初时离可没什么好心。
    此时此刻,恰可作为一个引子。
    “玄王竟能知晓。”
    “不错,玄王写了一封假的密函,想要利用程天云,揪出他的幕后之人。”
    路胜捷可不准备让初时离和他离心,安抚道,“看来是孤错怪你了,那路凌烨那边,时离有何想法?”
    对皇位的渴望,路胜捷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比起玄王,殿下更要小心宸王,他如今和三部尚书都有了交集!”
    果不其然,路胜捷瞬间变了脸色,如阴云密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宸王孤会吩咐人盯着。”
    “至于玄王,姑且看他是否出头。”
    路胜捷暂时不认为对他下手,还需劳烦自己动手。
    想到这些兄弟,他心念一转,眼神开始打量初时离,“玄王他近来可有动向?”
    “玄王向来是老样子。”
    初时离面色不显,实则并不愿意他把视线放在路凌烨身上,竭力引导话题,“近来宸王在朝堂竟也笼络了些人。”
    初时离说笑,“就是不知受了何人指点。”
    “宸王你继续盯着。”路胜捷一听,哪里还顾得上路凌烨,立马便将矛头指向了路应渊。
    路胜捷还有人见,谈完随即离去。
    不多时,来的正是路凌烨的马车,他本以为会是路凌烨的手下,倒是没想到竟是他本人。
    愣怔间,路凌烨已经伸出手,示意初时离上来,“坐。”
    “王爷怎么有空来接时离?”
    初时离知道他亲自来的用意,好奇反问了一句,正经坐在一旁。
    路凌烨凤眸弯弯,想到初时离是和太子见面,不由得有些烦闷,“昨日还唤本王阿烨,如今见太子一面,竟连称呼也变了回去?”
    这股熟悉的语气……
    初时离心头涌起一股异样,转头看向路凌烨。
    “阿烨在担心什么?”
    “你说本王担心什么?”
    路凌烨直视着他,眸光满是侵略,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初时离被望的节节后退,仿佛无形中臣服于他,以为是他上车之前的许诺对方并不尽信,距离越来越近二人的气息瞬间交融在一起。
    “那阿烨要时离如何做,才能信任时离?”
    路凌烨知他误解,并不急着解释,美人在旁,他呼吸微重,伸手一下揽住初时离的腰肢,比想象中的手感还好,忍不住轻轻摩挲着。
    初时离面色升起一阵红热,就见他端起一盘甜点。
    他眼力很好,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颇为喜爱的糕点,对路凌烨的细心感到动容。
    路凌烨将人揽在怀里,就起了坏心想谈条件:“入口后需每日服用,少用一日便会毒发身亡,可敢服用?”
    初时离轻笑出声,毫不犹豫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表情很是愉悦。
    “时离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毒药。”
    路凌烨看他反应,竟无一丝担忧,如此信任,心下一阵暖流,路凌烨强压下心内泛起的诧异,倏而将头埋在初时离颈窝。
    初时离一口一口吃的愉悦,路凌烨露出深邃的眼眸气声问:“甜吗?”
    “很甜。”初时离笑答。
    路凌烨目光落在了他沾着糕点碎渣的樱红薄唇,“本王也想吃。”
    语毕,他欺身而上,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单手抬起初时离的下颌,下一秒,两片薄唇相接,气息交缠间初时离拿糕点的手停在半空,心如擂鼓,如蝶翼扑闪的睫毛眨个不停。
    结束时,路凌烨轻轻松开他,笑容明亮堪比月牙。
    “像你一样致命,但是很甜。”
    第13章 要捧在手心里
    夜深之时,宸王府传来一声脆响动,堂前一片狼藉,桌椅花瓶倒地,可想而知站在中间的当事人,有多大火气。
    路应渊气的跳脚,对办事之人骂道:“想不到竟让初时离又与太子藕断丝连!本王养你们何用?!这么多人竟然看不住一个人!”
    原来,当时来救人的确实是路凌烨,但路凌烨吩咐祁砚烧了宸王府,故意留下了一丝痕迹。
    而路应渊派人细查之后,得到的答案自然是太子。
    “属下办事不力,本应领罚,当时那来人武功超群,属下实属不能应对。”
    汇报之人头也不敢抬的跪着。
    “废物!”
    路应渊一脚踹在那人肩上,那人受力摔倒在地,路应渊目眦欲裂。
    “滚下去,领罚!”
    他气的原地踱步,又迅速重新招来人去处理这件事情,没办成不说,一定不能让路胜捷知晓,不过他心里已有想法。
    “本王猜想定是太子动的手,他还真是不给本王面子,不过是一个小倌罢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此话可谓是指桑骂槐,太子的探子递上这句话时,路胜捷将卷宗一扔,当即脸色沉了几分。
    “一个宸王,竟然都敢挑衅孤了,莫非这江山他还欲与孤争?”
    他身为太子,从没将这个只会仰他鼻息的弟弟放在眼里,但不代表他可以觊觎自己的东西,江山也好,人也罢,初时离料想的分毫不差,果真是放松了他。
    “给孤盯死了宸王。”路胜捷一锤定音。
    初时离在这二人背后藏的最深,他知道,这时需要他再顺水推舟一把了。
    几日后,路胜捷约他喝茶,依旧是约在上次的烟雨楼,但不像上次晾了初时离许久,路胜捷这次来的比他还早。
    初时离心里有数,面上却仍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他微微欠身,芝兰玉树,“时离来晚了,让殿下久等。”
    “无妨,孤愿等你。”路胜捷抬眸笑笑, 一句话说的拉近不少距离。
    或许近日的观察让路胜捷愈发断定路应渊的不怀好意,对于将这一切点破的初时离,他愈发赏识,感慨起了自己的眼光。
    路胜捷抬手为初时离斟上一杯茶,初时离躬身立马接过,只听路胜捷道:“这段时日,孤已知晓宸王确有不轨,实在是有负孤对他的兄弟情意。”
    “殿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宸王就未必如此,与其等着宸王下手,殿下何不先下手为强?”
    初时离不动声色的品茶,语调轻轻仿若随意又带着几分真诚,“时离也是为了殿下的大业,若是殿下觉得不忍,那且再放任观察一阵。”
    路胜捷冷哼一声,想到今日上朝,路应渊嚣张地就差满世界昭告,父皇最近很赏识他,好几处户部要职在身,讨得了赏。
    路胜捷委婉道,“父皇近日似乎很喜欢我这弟弟。”
    “皇上再喜欢谁都是越不过殿下您的。”初时离道,“堵不如疏,与其阻止宸王跃进,不如殿下添一把柴,早日将火烧起来,那么宸王该当如何?”
    路胜捷眸色一凛,心中有了算计但仍不动声色问:“时离觉得应当如何?”
    “南方水患就是一个机会。”
    这把火烧起来就是时间问题。
    路胜捷蹙眉,比他想的还要迂回,“南方水患并不严重,路应渊若是去了,水患并不难治,没准或将立了一功。”
    初时离笑容潋滟,前世全朝便是如此笃定,结果碰上暴雨连至,水患涨了数倍,百姓流离失所。
    “殿下,天要下雨谁又能说的准,倘若水患加重,而御史贪污之事仍未定论,救灾银两若迟迟未达,不需调动,流民的情绪会发在谁的身上呢?”
    路胜捷是个走一步看三步之人,面容阴翳。
    “万一,这水患问题迎刃而解,那路应渊岂不是占了好大一个便宜。宸王也算是在百姓面前留了好印象。”
    初时离闻言心里不悦,不付出就只想回报,路胜捷空有学识才能,就算当上皇帝也无爱民之心。
    “所以殿下要先下手为强,您直接在朝堂上推举宸王,表面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实则暗待时机,而宸王定会感谢您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路胜捷眉毛舒展,脸上划过喜悦,是满意极了的。
    初时离揣测着到他的表情变化。
    “若是到时水患问题不解,也只是宸王他未能完成殿下的重任,立功之人变为戴罪之人,殿下只需再派能人志士,好名声自然是殿下的。”
    “这笔买卖,殿下是只赚不赔。”
    路胜捷点头,不忘给个甜枣,后面的话不消初时离讲,太子自是已经想了明白。
    “时离真是孤的好帮手。”
    “能得殿下的赏识就够了。”
    初时离笑的含蓄,低下头一副谦卑的模样,实则只为了掩饰眼底的一抹厌恶。
    若不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我为鱼肉,初时离是万万不愿意再次卷入这漩涡之中。
    只是他偏偏已和路凌烨身处斗争之中,皆是深陷其中,不得回寰。
    与其最后毫无反手之力,如今他只能为路凌烨谋得先机,提前诱敌深入他的陷阱。
    至于宸王,能为百姓办办实事都是为自己积福了,毕竟这位除了搜刮民脂民膏,就没做过好事。
    上一世便是路凌烨被派去南方的,水患情况过于紧迫,尽管他没有想要中饱私囊,一心为民,明明是拨款不够再加上有人中饱私囊,可百姓问责的是天子派下来的人,他只能再次请求京城拨款。
    最后水患治完劳心劳力不说,还被指了个办事不力之责。
    后来,百姓们的住所逐渐完善,他才从南方回京。
    初时离对付水患也并没有什么有效方法,唯有脚踏实地,提前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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