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咸毓还没来得及厚脸皮打哈哈,不远处的箭靶附近突然冒出了一个脑袋来。
    “阿兄!”
    蓝景两只手里握满了羽箭,乍一眼看便是担当这拾箭的工作。
    咸毓一愣,终于看见了刚才忽然不见了的蓝景。
    想必他也是被人唤过来了。
    蓝景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还没刹住脚步,直接被一旁的经郡守用力地拍了一脑门子。险些被直接打趴在地。
    “冒冒失失作甚?!”
    勉强稳住自己脚步的蓝景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脑门:“……”
    一切在一日之间都变了。
    都变了!
    原先还舍不得用鞭子抽他呢,可短短不到一日,他已经实打实挨了两三下脑瓜子了。
    经郡守面色复杂地低声斥责道:“好好说话!”
    蓝景有些无辜,又仗着身边都是亲近之人,便直接顶嘴道:“我还没说多少话呢……”
    为何这般对他?
    若说咸毓是最不知情的一个人。
    那蓝景也是倒数第二个不知情的人。
    他眼下也只不过是傻乐罢了,因为许多事他也没得知晓。他何其无辜。
    “你……”经郡守实则也格外的生疏,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继续骂些什么了。
    他瞄了一眼身旁站着的两个人。
    女儿像是还在走神,而另一位……他根本就看不出什么脸色来。
    在场四人中也就蓝景一人还是心大着,他也不记打,只顾着乐呵呵招呼两位亲近之人:“阿兄,你们……嗷呜!”
    他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又挨到了经郡守的揍。
    经郡守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还别说。
    这事也是熟能生巧,这一回他反应倒是更快一点了呢。
    而蓝景就可怜多了。
    他的三脚猫伸手根本不可能躲得一旁练家子过突如其来的攻击。
    因此他回回挨揍,都是身不由己。并非真傻呵呵得上赶着递脑袋。
    蓝景悲天悯人般地委屈道:“我……”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被揍哭过。以前生父如何责罚于他,对他而言都是家常便饭罢了。他早已忘了什么是委屈与伤心。
    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不仅揍他的人不一样,身边的人也不一样,连他自己也同以往不一样了,竟然真当诡异地生出了一股淡淡的委屈之色。
    经郡守无奈地摇摇头。
    这孩子委屈什么呢?
    他好声好气地再次说道:“叫阿姐。”
    昨天傍晚他听到这小子逮着自己的女儿叫阿兄的时候,他真当怀疑是不是这孩子脑子不太健全。
    连他不知先前状况之人,都在一瞬间便反应过来了,应当是先前女儿女扮男装过。
    可这小子倒好,对着女子面貌的女儿还一厢情愿的喊“阿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难辨雌雄的大毛病。
    蓝景依言行事,张了张嘴:“阿……”
    可他实在有些“阿”不出口。
    他苦恼道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闭眼说道:“这是我两位义兄,我先前便与您说过了!”
    昨天傍晚中断的离奇的互相介绍的环节竟然还没有结束。
    除了楚蔽秘而不宣的身份之外,此时光蓝景一人,就已经陷入了关系名称的大混乱之中。
    一边是他在路上闯荡时义结金兰的义兄,一边却又反复纠正他的说法。
    蓝景苦恼。经郡守还默默棘手着呢。
    也罢。
    他怕这个唯一不知情的孩子继续在“贵人”面前丢人现眼,便小声说道:“你弓拉得不对,让你阿姐教教你。”
    “我哪不对了?”蓝景下意识地反驳道。
    他还是会一点的吧。
    有必要说得他那么无能吗。
    于此同时咸毓也在心中大吃一惊。
    什么拉弓射箭?!
    她她她……她会吗?她该会吗?!
    姐弟两完全没有跟上经郡守的速度,更遑论意会经郡守这番建议的言下之意到底是为了有助于姐弟两人熟络起来、还是为了支走这两人。
    包括楚蔽都无心猜测言下之意,因为他当然不赞同这个建议,此刻默不作声的他开口不赞同道:“无需如此。”
    凭什么让这臭小子有单独粘人的机会?
    楚蔽第一个不答应。
    经郡守顿了顿,竟然仍旧没有放弃希望地看向了咸毓,有些紧张地开口说道:“……元娘,你教教他?”
    咸毓倒是也能猜测他的言下之意、虽不知为什么。
    但她是个打直球的人,嘴上一时没忍住,直接脱口而出问道:“你两还有话说?”
    经郡守:“……”
    可是咸毓对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单独相处更是一百个担心。
    她虽然平时也心大,当刚才的一切她也看在眼里。
    这个经郡守虽然长得儒雅,但是无论是射箭还是揍人,一看都是身怀武艺的人。而她则是个门外汉,根本估量不出他和楚蔽两人到底是谁的本领高强。
    咸毓估计不出来,但是她也不接受一切的结果。不管是一个把一个打趴、还是另一个把这一个打趴,亦或是两个人打得不分上下,彻底的撕破脸……
    这可真的糟糕透顶了。
    此刻他们相安无事的相对而立,在咸毓心中都仿佛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她隐隐约约的纠结,楚蔽倒是感受到了,虽然不知所以然,但他也直接出声说道:“随你。”
    她无需顾及什么。想怎样便怎样即可。
    但她若是同意带蓝景走到一边,那他必然也会紧盯着他们两。
    可是咸毓就是纠结于不知道该怎样。
    如果拒绝带走蓝景给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空间的话,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然后继续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站着吗?
    一时之间咸毓别无他法,只能以最简单的方式,直接问道:“你两要做什么?”
    经郡守直接被问噎住了。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这注定难以顺利进行的久别重逢。
    但直接被这么问,他也答不出来。
    咸毓心里也在烦恼着。
    她不仅要担心经郡守与楚蔽之间会不会产生摩擦,而且还一直没底她自己到底是该会射箭呢还是不会射箭呢?
    糟糕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大。眼下不仅在亲爹面前站着一个身份关系极其尴尬的情郎,而且还要注意自己会不会漏出什么不是本尊的马脚。
    这样一来,多说多错就就是最大的原则了。
    所以咸毓方才的几句话都像是牙缝中蹦出来。
    那都是她不得已才硬着头皮说的话。
    但短短的几句话,听得经郡守的心中拔凉拔凉的。
    他在心中五味杂陈,却无法与人道也。
    然而无论如何,他也没想过就此打退堂鼓。
    正在这时,四人之间忽然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咸毓一惊,以为自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她尴尬地去捂自己的肚子,这时,一旁的蓝景开口道:“是我。”
    咸毓:“……”
    蓝景虽然是调皮活泼的性格,但也聪明的看出了眼前几人之间莫名僵持的氛围。因此他趁机解围道:“我饿了,我们去用午膳吧?”
    这个提议非常的不错,经郡守回过神来,点头应道:“嗯。走吧?”
    有什么事趁饭桌上聊也无妨。
    蓝景这么一说,咸毓的确也感受到了饿意。
    于是她也点点头。
    这可真是解决眼前状况的好主意。
    楚蔽见此,便直接打算带她走人。
    但这时,两父子却一动不动的挡着他的去路。
    经郡守暗自心惊,他看出了脚下的动作,便忍不住打开天窗说亮话道:“我们一起用膳吧?”
    楚蔽一直面色冷淡,回的话也很冷漠:“不必了,我与她两人便可。”
    他从未有与外人一同用膳的想法过。
    这下蓝景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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