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搁下手中的茶杯,捏着帕子走了过来,挨着蓝景一侧,弱柳扶风般地挨上了他的肩膀。
    “你作甚?!”蓝景吓得弹开了自己的。
    楚蔽也随即将咸毓拉开了几步。
    那红衣侍君倒也没有摔倒,而是站在原地笑得花枝乱颤。
    他们三人并排站的时候,楚蔽和蓝景自然都是站在了咸毓的一旁,因此中间的咸毓是不会被红衣侍君有可乘之机的。
    而楚蔽又长得面色森寒,使人下意识地不敢作为第一个靠近的人选,因此那红衣侍君不假思索地便选了蓝景做示范。
    这也是他多年来的经验,造就了他下意识的安全之选。
    而果然蓝景此时只顾着犯恶心,没有像是想打牙婆似的想打这个侍君。
    当然若是牙婆这么蹭他的肩,他应该也来不及打牙婆了,也是只顾着恶心了。
    可怜蓝景一个人,他没想到自己此刻还拿牙婆和侍君作比较上了?这两人二选一……他一个都不愿选啊!
    作者有话说:
    蓝景:啊啊啊啊啊!
    第169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蓝景的吼声很响, 连不远处的另一组人都被惊动了,他们本就好奇这边什么事不干却在吃吃喝喝是为何,这时黄衣侍君带着几个人过来看了。
    “你可还好?”黄衣侍君露出怜悯的神色,问惊疑不定的蓝景道。
    然后他转头看向红衣侍君, 有点无奈的模样:“你为何吓唬他?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
    红衣侍君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然后笑着回道:“你真当不急?”
    黄衣侍君一怔, 只说道:“这也不是急得来的。”
    红衣侍君轻嗤一声:“那我倒是颇急。”
    这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左右两拨人都没听懂,
    咸毓好奇地问他们:“……到底是急还是不急?”
    蓝景也快烦死了, 他愤怒地瞪了一眼红衣侍君、又瞪了一眼黄衣侍君,朝二人说道:“急着走?赶紧呐!”
    两个侍君相视一眼,黄衣侍君与同伴说道:“你若也管不了他……”
    那他们也无法再管束这个新人了。这一点两人还是不会纠结上的, 若是管不了也是他们能力不足,不如知难而退不管他了。
    但红衣侍君却不以为然道:“他毕竟昨日评的是‘丁等’, 情有可原嘛。”换谁也不一定管得住,并不是他们的问题。
    全都听见的蓝景:“……”
    好、好!
    他索性都不生气了。转而坐在一旁一声叹气道:“这可真是世风日下呐!”
    他这强装老成的口吻反倒逗得红衣侍君笑了起来:“你一人说此话有何用?若是有机缘,你同官府、同朝廷中人说去啊。”
    黄衣侍君也无心关心这些,他和善地同众人说道:“还是继续学吧。”
    说罢, 两人便张罗起其他人, 将蓝景晾在了一边。
    咸毓暂且拉着楚蔽一同过去旁听了。
    谁知他们刚站定, 蓝景就默默地跟了过来。
    咸毓疑惑, 头撇过去轻声问道:“你不是不愿学吗?他们又不强逼你, 你大可去一旁坐着。”
    蓝景咬咬牙:“总归还是得知晓些的,才能应付好日后。”
    他方才也只不过使使性子罢了, 谁说他不愿学了?
    他就算真的不愿学, 但他表面还是能忍一忍学一点的。
    这几人终于安分些了, 两个侍君就此正式教导他们。
    不过都是些浅显的东西, 例如端茶倒水挥扇子……两个侍君亲自给他们演示,有几人愿意跟着做,而像蓝景等不愿跟着做的,这两侍君也不会逼迫他们。
    看来他们也只不过是奉命交差罢了。而且显然皆是不约而同的性格好相与之人。
    蓝景双臂抱在胸前,看着眼前香风阵阵的几个男子的动作,皱着眉头同咸毓轻声抱怨道:“他们倒是下得了血本了,为讨得富贵女客的欢心,竟愿如此落得下脸来。”
    咸毓也是没同意跟着学做的一员,她拿起他们那几人用剩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跟着轻声说了起来:“这我倒不不觉得稀奇,只不过是同寻常的男女身份调换了个位置罢了,女子能讨得男子欢心、男子怎就不能讨得女子欢心了?”
    她说得在理,蓝景自然无法反驳,他继而怒其不争地说道:“怪不得此处生意好!”
    咸毓点点头。这世上肯定不缺富婆的,富婆姐姐们可能还比男子大方呢,所以这家侍君馆肯定血赚,这么多年来的生意也想必不愁。
    咸毓说着说着有些走神了,被蓝景察觉出来之后,他便问她:“你在想什么?”
    咸毓回过神来,摇摇头:“我在想……这里是何处?”
    她以往从不多加留心地址方面的信息,因为她有点儿路痴,本就不太认得路。但如今身处这家侍君馆之后,咸毓便联想到了不久之前的繁华的京城。
    或许连京城都不可能有如此胆大妄为的拐卖生意存在呢。毕竟是天子脚下,大多数人都不敢任意妄为。反倒是天高皇帝远的此处,竟然有这种经营数年的生意存在。
    蓝景看了看那两个专心致志教导大家的侍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本可以先试着问他们两人,但又担心自己三言两语之间同他们不欢而散,于是他说道:“改日我要是去陪喝酒,我便去问问客人吧。”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蓝景觉得。只是不知道之后的那一日有此种机会。
    咸毓有些意外:“你愿意?”
    陪酒?
    蓝景轻哼一声:“不就是喝酒么?再说了,上回我被他们唤去那趟十有叭九也是吧?那便简单了,谁不会喝酒呢。”
    一个人喝酒是喝酒,几个人喝酒也是喝酒,他也不是发酒疯的人,也不怕别人发酒疯。
    说到底从始至终不过是他愿不愿意的事,如今他暗自有所图了,他巴不得再被唤去喝一顿呢。
    这时楚蔽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后,伸手拉开了咸毓,不动声色间将他们两人分开了些距离,然后再随口同蓝景说道:“她不会。”
    蓝景点头如捣蒜:“晓得了,我肯定会护着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清晨被短短一瞥、还是怎地,蓝景觉得他怎就有点儿怵了这位义兄呢?
    想他有生以来天不怕地不怕,不仅不怕家中长辈、也不怕牙婆等豺狼虎豹。唯独这位义兄分明将他挤开了,他也不敢不退,下意识地言听计从了起来。
    咸毓奇怪地看向他们两人道:“你们怎商量得这么后面,怎知他们何时才安排我们出面呢?”
    他们这些被拐卖过来的人,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联系音讯,因此才能被这家侍君馆掌握在股掌之间。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唯一能和外界联系的机会,就是假如被安排去见客人的时候。
    楚蔽和蓝景这一回倒是颇为默契。
    楚蔽言简意赅地回道:“他们急。”
    蓝景用力地点点头:“我也瞧出来了!他们分明有急事!”
    他们就算没有同他们说,也大致显露出来了几分。
    就算无需这两个侍君挂心,那老妖婆必然正在心急什么事。
    咸毓后知后觉地回想了一下,觉得好像的确如此?
    此时他们三人说话声音很轻,两个侍君虽然听不清他们的在聊什么,但也一直闻见了嘀嘀咕咕的声响。
    那红衣侍君收起了折扇,走到他们面前,朝蓝景说道:“你一人不听,可别拉着我们的甲等丙等的一同不听呐。”
    蓝景只想顶嘴,他反问道:“‘丙等’与‘丁等’之间难不成隔着山海吗?”
    红衣侍君笑出了声,看着他说道:“你倒是有趣,在我眼里你可不止‘丁等’。”
    蓝景脸色一变,退了两步指着他:“你你你,你莫要随时随地说情话似的乱来!”
    红衣侍君捧腹大笑了起来,扶额回道:“好弟弟,我只不过想言传身教与你一些罢了。”
    蓝景心道,好一个油嘴滑舌之人!
    他瞪着他:“不就是讨得女客的欢心么,这有何难的?你就不必再教我了!”
    咸毓有点好奇,在一旁问道:“你当真?”
    黄衣侍君也看了过来。
    红衣侍君跟着问道:“是啊,你当真有天生的本事?”
    蓝景被他们问得,好像他不是个男狐媚子就不算似的,他烦躁地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忙你们的,我歇会儿。”
    红衣侍君笑着说道:“那你一人去吧,可别顺走我们的‘甲等’。”
    说着就要请咸毓过去了。
    咸毓眨眨眼,倒是没有回绝,真像是个安分守己的优等生般的跟着两个侍君过去继续听课了。
    蓝景烦躁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要喝,头顶上方突然冷不丁响起了楚蔽冷冰冰的声音:“她喝过的。”
    蓝景一愣,手中的半杯茶已经被取走了。
    楚蔽在他的另一边坐了下来。蓝景有些疑惑:“你也不去?”
    楚蔽淡淡颔首,然后闲适地喝起了茶来。
    蓝景有些感动与自己的义兄留下来陪他一起作对,然后忽略了好似有什么事不太对劲——楚蔽将杯中的茶水喝完之后,看着不远处几人的身影。
    他又低声说了一句:“等那人来找人出面时……”
    “那必是我去!”蓝景如今越发听得懂这位义兄的眼下之意了。
    义兄们不太会饮酒,怎么可能身临险境去酒席呢。
    不管他被评定为“丁等”还是几等,反正他到时候会主动出击,他义不容辞!
    这时,不远处的咸毓忽然转头快步走了过来。
    她来到两人面前,快速说道:“要学抱人,你们两过来一个帮帮我?”
    她和其他人不熟。
    一心当仁不让保护义兄的蓝景立即就要站起来,却被一旁的楚蔽突然伸手一把摁回了椅子上。
    蓝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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