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是博果尔,如果说曾经他捧着那一颗火热的心靠近, 逐渐地化去了她心脏的冰层的话,那么在此刻,那些化去的坚冰重新的出现甚至更厚重。
    没有了那份让人辗转反侧的在意之后,孟古青也冷静了下来,垂眸低头的说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不是不想报复董鄂秀玉,而是哪怕孟古青不愿意承认,却也知道如今哪怕即使陷害董鄂秀玉, 让她犯下了再罪大恶极的事情,顺治都会为她一力承担的如此干脆不费这个功夫。
    而顺治,孟古青早已经为他定下了结局, 在他以为可以绝处逢生的时候,亲手摔碎他的希望, 让他知道哪怕舍弃了挚爱, 你该死还得死。
    原本她的计划也是差不离的, 不过没有那么明目张胆而已, 只是在对方要死的时候, 自己心周到的照顾他,然后轻声细语的在他耳边将所有种种都说出,让他知道他本可以活下去的。
    那独独一颗的药,当然得当着他的面吃下去才是最美好的滋味!
    博果尔可不知道孟古清心里盘算的是什么,见对方脆弱又可怜的垂眸,低声细语的说话的姿态,心中就先有了三分怜惜。
    何况又没有说要伤害董鄂秀玉仅仅是想要一个后半辈子的依靠而已,孟古青再不好,那也是皇兄的女人,给她一个孩子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不知道顺治已经自发的学会了守身如玉的博果尔轻慢的点了点头:“所以是需要我帮你拿什么东西吗?”
    比起博果尔的无知,孟古青可看的明白多了,如今顺治就差把董鄂秀玉揣兜里走哪带哪了,怎么可能会因为旁人的一点小手段转而去临幸她人呢?
    除非采取极端的手段,可宫里争风吃醋是有的,但都有那么一条不荣逾越的线在那的,不然你今天敢为了争宠给皇上下□□,那明天是不是就为了前途给皇上下毒药呢?这事太敏感,届时必定会被查个底朝天。
    她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如此,怀胎十月何其艰难,自己这头才算计了顺治,你当他会那么大度的让自己把着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来,就算生下来了,被皇父厌弃的皇子还有个鬼的前程呢。
    这只不过是糊弄眼前这个傻瓜的,虽然她为了日后的荣光,也需要一个小阿哥,可这不是有现成的儿子摆在那的嘛,随便去挑一个过来就可以了。
    何必去遭那份罪呢?哪怕她用灵泉水把自己的身体调养得健健康康的,但问题是顺治他配嘛,配自己忍受那么多的痛苦为了生下一个有他血脉的孩子吗?他不配!
    心里卖妈批的孟古青很讲道理的柔声的说道:“帮我让上好的绣娘定制一身华美的舞衣,再悄悄的请几个舞技出众的女师傅入宫来,让我慢慢的学着!”
    等到爱新觉罗福临死的那一天,她绝对会穿最美的舞衣,跳最欢快的一支舞去庆贺!
    女人争宠嘛,就那几种手段,不过是愿者上钩,自觉明白了的博果尔想也不想的就点了点头,临走时带着几分不忍的回头,这时孟古青已经低下了头,他只能瞥到那乌压压的头顶,一头青丝之间没有任何的首饰,端的素净。
    博果尔嘴巴张合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扭头离开了,因此他也不知道在他眼中落魄又可怜的孟古青抬眼看向他时的寒光湛湛。
    自顾自的靠近自己,又自顾自的舍弃自己,背叛了自己的人孟古青从来不会放过,哪怕她也只是把对方当成备胎,可既然靠到了她这边,就是她的人了,这种行为在她看来就是背叛,背叛者就得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眼神微凉,像是含着玄冰的孟古青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用绣花帕子一下下的擦拭着那血痕。
    有些人就得早早的料理了,要不然事到临头她才出了事儿,再高明的手段都是欲盖弥彰了,毕竟只要看谁得利,幕后黑手了就八九不离十了。
    “姑姑,科尔沁的这么多个格格都一一葬送在了这宫廷里,您也不能例外呀!”又轻又柔的如此说着的孟古青,脸上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却是那样幽深,带着病态的可怖。
    从一开始,孟古青准备下手的人就是皇太后,如此在此之前,当然得打消她的疑虑了,得让他知道自己还是疯狂的喜爱她的宝贝儿子的,为此一直努力不懈的想要试图拉回他的宠爱。
    站起身来直面镂空六菱格的窗杦带来的阴影的孟古青笑得欢快极了,活泼的踩着光与影一蹦一跳的带着无尽的欢快。
    我的好姑母,是时候该让你尝尝那种被亲近信任之人舍弃的滋味了,皇太后一死了,必定是大事,可若是里头牵扯上董鄂妃呢?
    为了保护心爱之人,顺治绝对会把事情自动的往下压的,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传出去,一旦传出去,那不是真相,也是真相的,众口铄金的事他已经见识过了。
    “嗯,真的很好吃诶!”惊喜的如此说着的董鄂秀玉举着汤勺细细的吹了两口之后,迫不及待的又吃了一口小馄饨:“难过福临你这么念念不忘的!”
    顺治得意的给她了个眼神:“我就说必定会让你不枉来这么一趟的!这家的馄饨最为鲜美,皮薄肉嫩,一口咬下去,能够感觉到那种汤汁迸裂在唇齿之间的感党!”
    说着闭着眼睛,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的顺治如此感慨的说道,董鄂秀玉不停的点头,不时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轻嗯,虽然含糊不清,但顺治还是大受鼓舞的,接着谈起了自己的感想和阴差阳错的寻找美食的经历。
    越说越投入的她说的有些嘴干,准备来口馄饨喝口汤的时候,一低头才发现还有什么馄饨,就剩下一个白瓷碗了。
    抬头瞧着对面,对方正乐不可支的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一样,欢快地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的。
    “怎么不说了?听得正尽兴呢!”董鄂秀玉故作不知得如此问道:“你说的不错,馄饨确实鲜美!”
    一边说还一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双眸紧闭满是回味无穷,只是嘴角那略带得瑟的笑容,以及薄薄的眼皮下滴溜溜转着的眼球,让顺治知道眼前这丫头是故意的在臊自己呢。
    顺治也不示弱的坐了过去,轻手轻脚的把人自己的怀里一圈,然后冲着她一扬眉毛,高声说道:“老板,再来一碗馄饨!”
    顺治是从小吃着顶级御厨做的东西长大的,怎么可能会对于外头一个老人家做的馄饨觉得念念不忘呢?不过是因为经历感情,所以赋予了这倒美食不一样的滋味罢了。
    发须洁白的老人家笑着点了点头,与另外一个同样满头银丝的老太太一起手脚麻利的准备起了馄饨,他们没有说什么甜言蜜语,只是偶尔的一个对视带着日久天长才能养的出来的默契。
    那样深厚的感情和暖黄色的烛火,在京城里逛了一天,口干舌燥,肚子咕噜咕噜作响的顺治眼中就是最温暖的一个地方了。
    那天亲眼见证着自己的额娘和多尔衮说话时,是如何的欲迎还拒,亲密无间的顺治,吃完一碗馄饨之后,仿佛也从中汲取到了什么力量一样。
    这次以后他有烦心的事就总爱来这坐坐,于他来说,这个地方很独特,所以一带董鄂秀玉出宫,就带着对方直奔这里。
    董鄂秀玉自然也发现了他情绪上的不对,因为他们本就是如此的了解着彼此,哪怕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仍有着其他人一辈子都培养不出来的默契。
    即使她正在生气,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所以几乎感同身受的也觉得这碗馄饨好吃极了,插科打浑的让他从那沉重的回忆中脱身。
    “你把我的馄饨给吃了,那待会儿这一碗你可就不许吃了!”顺治也很是轻松的说着打趣的话,至于说感谢,那就不必了,因为他们之间不需要讲究这些。
    董鄂秀玉很是得意的说道:“那是你自己吃晚了,关我什么事?手快就有,手慢就无!”
    嘴上说的倔强的说着,可是被刚才那一碗分量足足的馄饨给吃撑到了的她,拿起汤勺吃了几个馄饨之后就吃不下了。
    一下又一下的喝着汤,那小小的一勺汤都得分三口来喝的样子,让顺治眼含促狭的说道:“你快吃呀!”
    董鄂秀玉点了点了点头:“我在吃的呢,只是细嚼慢咽,说了你这种囫囵吞枣的人也不懂!”
    顺治不言不语的笑了,看着他两个人拿着两根汤勺吃着同一个碗里的馄饨,时不时的笑闹上几句,那温馨的场景让两个老人家也不由得脸上带上了笑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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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静谧安然的慈宁宫并没有其他宫殿富丽堂皇的装饰, 因为住在这个宫里的老人如今更喜爱的是古朴淡雅,因此整座慈宁宫里比起柔嫩的鲜花, 更多的是挺拔的松柏。
    常常要礼佛, 一理就是一天的她平日里惯用的也是檀香,让着整座宫殿都多了岁月悠悠却波澜不惊的古朴之感。
    一如这座宫殿的主人,见证了许多的波澜壮阔的她面对自己的儿子的叛逆也是手足无措。
    “福临带着董鄂氏出去了。”静静地翻阅着佛经的皇太后突然来出了这么一句, 比起询问, 更多的是陈述。
    如今这京城可说不上是太平的地方,毕竟满人对于汉人又是逃奴法, 又是圈地令的,你说他们能对这个异族皇帝有什么好感?
    百姓们或许柔弱低贱的让站在高位的人都不曾在意过, 可被逼到了极致他们也是能豁出性命的,都是血肉之躯,命也只有一条,在死亡面前皇帝也没有什么特殊。
    苏嫲很理解自家格格这次为什么这么恼怒,可想起比自家格格更犟的顺治,也只能耐心的安抚着,尽量的做母子之间的润滑剂。
    不紧不慢的说道:“皇上亲政之后颁布了不少的政令, 如今京城的风气可谓是焕然一新了。”
    苏嫲这的紧张过度的表现,让皇太后翻着佛经的手都僵硬了一瞬,亲额娘和亲儿子之间已经到了便是一句实话都得斟酌了又斟酌的说出口, 哪怕是真心实意的为彼此,也生怕会让对方多想到了的地步。
    何等的荒唐可笑, 想着想着那双曾经明亮鲜艳, 仿佛带着烈火般夺目的眼睛里就泛出了浓重的苦意。
    但她很快就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所有的挣扎和苦涩都藏在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明面上她依旧是那个不动如山永远淡定从容的皇太后。
    沉默了良久之后, 皇太后妥协般的说道:“既然福临这么喜欢董鄂氏,那过几日就让她来这慈宁宫里学学该怎么理事吧?”
    苏嫲喜上眉梢的说道:“董鄂家的格格那是鼎鼎有名的才女呢,您说这满人家的姑娘会骑马射箭的,那是比比皆是,能够看汉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书籍,可是难得一见。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格格您这样的聪慧!精通满蒙汉三语不说,便是如今都还时时手不释卷的!”
    苏嫲极力的说着好话,甚至不断地鼓吹着,不过是希望自己对董鄂氏多几分好感,免得自己又因为董鄂氏和福临起争执罢了。
    对老伙计的好意心知肚明的皇太后感念的拍了拍对方的手,随后不语的静静地看起了佛经,心里一句句的默念着,至于有没有真的因此得到心灵的安静,那就未可知了。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大面积点亮的烛火让整个养心殿内都如同白日一样的光亮,烛火耀耀的光明却照不散顺治脸上的阴霾。
    和董鄂秀玉出去玩闹了一番的他本来是心情愉悦的,但却听到了某人不知死活的试图做手脚的行为后都化为了灰烬。
    要是自己没有发现,秀玉得背多大的黑锅!
    急促又短暂的一声冷哼突然在养心殿内出现,其他的宫人们就是像是得到了命令的士兵一样,迅速又整齐划一的全部都跪趴了下去。
    静若寒蝉的场面没有得到顺治多余的目光,微微闭眸试图收敛住心中那无尽的怒火,半晌睁开眼睛,眼里仍带着冰冷的杀意。
    那蠢货要是对他动手也就算了,有好处吊着还能忍,可偏偏选择把秀玉拉下水,不把她大卸八块,不,自己得亲自再划拉上几刀,不然他心里的气都消不了的。
    承乾宫内特意坐在顺治为她种下的竹林里的董鄂秀玉,突然有些难受的颦了颦眉,本就雪白细腻的脸蛋更是一瞬间惨白的面无血色。
    身旁的宫女急的不行的说道:“夜里风凉,竹林幽深更是凉气逼人,主子您呀,也别嫌繁琐,先穿上这斗篷!”
    正在弹琴呢,不方便,再说那幽幽的竹林中偶尔落下几片竹叶,一身青衣,头发披在身后用两指宽的红色发带束住的女子,弹起古琴来才有那种意境嘛。
    知道自己的身体棒棒的董鄂秀玉坚决摇头,这人美景也美,互相衬托的场景,你说要再穿上一件红艳艳的斗篷,那成什么模样了?
    反正是不行,坚决不行!又是陪着笑脸又是试图解释的说道:“好淡画,你看看本宫这喷嚏都没多打一个的,哪里是被冷风吹着了的样子,不会太久的,再弹一首就走了,好不好?”
    “不许闹腾,赶紧把斗篷给穿上!”追着董鄂秀玉的脚步而来的顺治顺手从淡画的手中接过了斗篷,然后不容拒绝的给董鄂秀玉披在了身上:“今儿这事儿,依我说,还是淡画说的对,你就是想太多,你这模样就是裹得像头熊似的,也是漂漂亮亮的熊。”
    董鄂秀玉有些害羞的用双手捂住了脸嘀咕道:“这话说的像是我真变成了熊,你能够从一堆熊里都认出我来一样!”
    这话不就是纯粹的无理取闹吗,毕竟哪有人变成熊的,更何况是变成众多的熊之一再让人认出来,可能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事情真情实意的计较着,不正是有情人之间无聊又黏腻的表现。
    顺治学着她的样子捂着脸歪了歪头,故意走到她的眼前慢慢悠悠地说道:“这么漂亮的秀玉,就算变成熊,也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一头,我哪里需要确认,打眼一瞧,那一堆熊里头最漂亮的那一个是谁,就行了!”
    这说的就更是糊弄鬼了,但就如同大人知道小孩子给他们许的承诺,全部都是空口支票一样,有情人本就不是叫你必须要付出什么,这种保证就足够让人心中甜蜜了。
    被甜的脑海中思虑着刚才突然心悸的事,而闪现的一丝灵光都给甜没了,甚至都忘记了刚才还在思虑的事,满心欢喜的沉浸在爱人的甜言蜜语之中。
    甜蜜的用手捧着脸,杏仁似的大眼不断的眨动着,里面荡漾着波光粼粼的春水:“你要是熊,也一定是最英武高大的那一只!”
    同样被糊弄的挺美的顺治就跟得到了最权威的赞美一样,当下也是笑得眉眼弯弯。
    两个位高权重的帝妃就为了这么一句压根不可能的甜言蜜语给弄得对视而笑,吴良辅就算是看习惯了,此刻都不禁觉得甜的牙疼。
    习以为常地退了下去,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两位主子这样在有对方的地方就只能看到彼此,顺治如今的视线更是黏在董鄂秀玉身上的,对方一个皱眉就能明白她心中的想法。
    说句不太恰当的比喻,那简直比他们这些伺候人伺候习惯了的奴才都要贴心,被抢活抢习惯了的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在俩位主子呆一块的时候都默默的赶紧退下下去。
    不然站在那里束手束脚的,只会显得格格不入,而且很让人扫兴,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主子不善的目光里,将信将疑的退下去,自家主子那头就投来了赞赏的目光,吴良辅就想给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在董鄂秀玉身边感受到了那份得之不易的安宁和温馨的顺治,愈发觉得孟古青这个试图破坏他如今幸福生活的罪魁祸首罪不可赦。
    浑然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在对方的监视范围之内的孟古青,还在努力的开展自己的阴谋,忍无可忍的顺治已经决定必须要好好的收拾收拾她了,至于她的结局,就看她背后藏着的好处够不够了?
    理智的他准备循序渐进,免得把人逼急了狗急跳墙的时候,但在第二天发现躺在身边的人脸色苍白的怎么都叫不醒的时候,就理智全无的什么都顾不得了。
    一大早的,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就被心急如焚的吴良辅紧赶慢赶的催命似地催到了承乾宫里,话说也不用他催,这太医院的人都知道贤妃娘娘的是皇上的心头肉,哪敢疏忽。
    若是寻常的病症,哪值得把太医院值守的太医全部都拉来,必定是棘手的病症,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的太医们一把脉,感受到董鄂秀玉那微弱的脉象时,都是如丧考妣的。
    扑通扑通的滚了一圈,个个都是为难的不行,要问是什么病症?他们都是含含糊糊的表示自己不仅于此道,必须要更加精于此道的太医前来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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