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厉蕴贺的脸上依旧敷着白.粉,看上去白净而纤弱,一点也没有武官的模样。
    “不知苏大人可认得此物?”厉蕴贺从宽袖之中抽出一块绣帕,拿到苏钦顺的面前。
    苏钦顺垂眸看了一眼,没好气的甩袖道:“厉将军多宿温柔乡,这种女儿家的东西应当最是清楚,本官不识得。”
    听到苏钦顺的话,厉蕴贺笑道:“苏大人不识得这绣帕,那应当识得这绣帕上头的字吧?”
    一边说着话,厉蕴贺将绣帕一角递到苏钦顺面前。
    苏钦顺勉强侧眸看了一眼,然后立时便瞪大了一双眼。
    那绣帕上绣着一个“苒”字,是大姐儿苏惠苒的名讳。
    “看来苏大人是认识的了。”厉蕴贺一收绣帕,抬手挡住苏钦顺欲上前的手道:“苏大人,此乃贵府大姐儿的贴身私物,也是她给本官的定情物。”
    可怜苏钦顺刚刚被陆朝宗那副土匪头子般强娶的势头气得不轻,这会子又被厉蕴贺说的话气得差点仰倒。
    “哎呦,老爷。”王姚玉端着茶碗,正巧进到前厅,看到站在太师椅旁摇摇晃晃的苏钦顺,赶紧上前将人扶住道:“老爷,您这又是怎么了?”
    话罢,王姚玉赶紧给苏钦顺喂了一颗朱大夫刚刚配好的清心丸,然后细细的给他顺着胸口的气。
    “苏大人这是身体不好啊。”陆朝宗慵懒的靠在首位上,伸直的腿脚正巧挡住了苏阮欲往苏钦顺那里去的路。
    苏阮垂眸,看了一眼陆朝宗那穿着皂靴的脚。
    陆朝宗的皂靴很干净,墨黑的布料扎实的贴在她的裙裾上,抵着她的小腿,轻轻晃动。
    苏阮甚至感觉自己能听到那细微的摩擦声和那鞋尖摩挲她腿骨的动作。
    提着裙裾往后退了一步,苏阮垂着脑袋站回了原处。
    陆朝宗抬眸,看了一眼乖巧站回原处的苏阮,然后将目光转向苏钦顺。
    “既然苏大人身子不好,那就静养吧,本王受累,替苏大人朝皇上告假,这几日的早朝,苏大人就在府内歇息吧。”
    话罢,陆朝宗拢着蟒袖起身,那宽大的蟒袖扫过苏阮露在外头的一截凝脂皓腕,带起一阵熟悉的檀香气。
    “厉将军。”陆朝宗转身,看向一旁的厉蕴贺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有事要办。”
    厉蕴贺笑着拱手,然后转身朝苏钦顺道:“老丈人,小婿先行告辞,日后再来找老丈人说话。”
    “你,你……”苏钦顺伸出手指,颤颤的指向厉蕴贺,却是被气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姚玉面色苍白的替苏钦顺抚着胸口,眸中显出几分心虚神色。
    陆朝宗一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但却留下了数十锦衣卫,腰佩明晃晃的绣春刀,像门神似得堵在苏府所有的出入口,甚至交替日夜巡逻,将苏府内外围的犹如铁桶。
    苏阮还听苏府大门口的门房说,陆朝宗将自己的庚帖嵌在了苏府的匾额上,任凭谁都拿不下来,除非拆了苏府这百年的匾额。
    苏府的匾额,百年未动,即便是平日里打扫,也是小心翼翼的唯恐亵渎,所以自然是拆不得的,苏钦顺听闻此事,又是被气得大病了一场。
    在院子里头静养了几日,苏钦顺稍稍好转醒来,就将苒香阁里的苏惠苒喊了过去。
    苏惠苒那日大闹南风馆的事终归是没瞒住,王姚玉虽有意遮掩,但苏府内人多嘴杂,难免有人说漏了嘴,更何况还有二房那些伺机而动的人。
    苏惠苒被盛怒的苏钦顺打断了一根藤条,然后由婆子扶着回了苒香阁。
    苏阮闻讯,匆匆赶去探望,却是被苏钦顺院子里头的朱婆子拦住了路。
    “二姐儿,大老爷吩咐,谁也不得进去探望大姐儿。”朱婆子说话还算客气,但因为苏钦顺的影响,所以平日里难免有些看轻苏阮,这会子说话除了客气,可没什么恭敬的意思在里头。
    苏阮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朱婆子,语气微冷道:“我进不得,母亲也进不得?”
    “是。”朱婆子挺了挺身板。
    “那朱大夫呢?”苏阮眸色一凛。
    “除了平日里送饭食的丫鬟,谁也不能进。”
    “所以大姐的伤到现在都未上药?”听到朱婆子的话,苏阮面色一紧。
    “这婆子我就不知道了。”朱婆子摇头,朝着苏阮微微侧了侧身道:“二姐儿还是莫要为难婆子我了,快些走吧。”
    “不行,我要进去见大姐。”苏阮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婆子看。
    作者有话要说:
    李淑慎:呜呜呜……
    苏惠蓁:mmp
    小宗宗:娶个老婆,掏空了底子还不够,要去抢点东西继续娶。
    阴家:mmp你娶老婆关我什么事!
    ☆、70独发
    朱婆子看着面前的苏阮, 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正欲说话之际却是突然瞧见了一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朝这处走来。
    那锦衣卫身形高壮, 身上的飞鱼服绷得死紧, 活似一座小山,走路时甚至都能让人有一种青石板砖在震颤的错觉。
    “喂。”李阳飞站在苏阮后面三步远的地方, 说话时的声音嗡嗡如瓦缸回响, 震的人耳朵发疼。
    苏阮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李阳飞, 这才发现这人不是在叫自己,而是在叫朱婆子。
    “这位, 这位官爷……”朱婆子颤颤的应了一声, 神色紧张。
    “摄政王妃要进就进, 你个老婆子还敢拦。”李阳飞一边说着话,一边抽出腰间的绣春刀。
    那绣春刀尖锋锋利,泛着寒意, 刀光闪闪的略过朱婆子的脸,吓得她两股颤颤差点遗溺。
    苏阮站在一旁抿着唇瓣, 没有反驳这李阳飞的话。
    朱婆子双腿一软伏跪在地,死命的朝着这李阳飞磕头道:“官爷恕罪,官爷恕罪, 是老婆子有眼不识泰山……”
    可怜这朱婆子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使唤小丫鬟,这会子碰到硬茬,硬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李阳飞瞪着一双环形大眼,猛地一下朝着那朱婆子挥了一下手里的绣春刀, 直吓得那朱婆子惊叫连连,两眼一翻竟然就此吓晕过去了。
    收好手里的绣春刀,李阳飞转身,高壮的身子朝着苏阮弯腰拱手行礼,“王妃,请。”
    苏阮抬眸看着面前的李阳飞,想说自个儿不是你们的摄政王妃,但在对上李阳飞那豹头环眼的凶恶模样时,愣是没敢说出口,只提着裙裾进了苒香阁。
    苒香阁内,丫鬟婆子皆缩在屋内,苏阮一进院子就瞧见那积累了厚厚一堆的枯树烂叶无人打扫。
    主屋大门大敞,露出里头的一张红木圆桌。
    苏阮抬脚跨过门槛,往内室走去。
    伸手拨开面前的珠帘,苏阮一眼瞧见那躺在绣床上歇息的苏惠苒,赶紧上前道:“大姐?”
    听到苏阮的喊声,苏惠苒迷迷瞪瞪的抬眸,双眸涨红,根本就瞧不清楚面前苏阮的模样。
    “大姐,你在发热。”苏阮伸手探了探苏惠苒的额头,立即惊呼一声。
    苏惠苒懵懂的摇头,将脸埋进软枕里,声音虚弱的道:“阿阮啊,我好累哦,你让我睡一会。”
    “大姐,我去给你唤朱大夫来。”
    话罢,苏阮立时便急匆匆的出了苒香阁,去唤来了朱大夫。
    朱大夫背着药箱,被苏阮拉拽着往苒香阁的主屋内去。
    “劳烦二姑娘去端盆水给小人。”朱大夫卸下身上药箱,转头跟苏阮道。
    “哎。”苏阮应了一声,端着铜盆去外头的水井处打水。
    “王妃,臣来帮您。”苏阮身后冒出那嗡嗡响的浑厚声音,下一刻,她手里的铜盆就被人给夺了过去。
    “劳烦这位,这位大人了。”苏阮不知如何唤这人,只能适中的找了一个称呼。
    “王妃客气,臣是粗人,大名叫李阳飞,是抚顺大将军麾下的一名将士,有幸称抚顺大将军为一声大哥,浑得一个‘天武将军’的诨号。”
    “劳烦李将军。”苏阮微微侧身,与李阳飞行礼。
    “哎!王妃万万不可,臣受不得。”看到苏阮的动作,李阳飞瞪着一双眼,赶紧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腰间的绣春刀轻响。
    “我不是王妃,还望李将军莫再如此唤我。”苏阮轻摇头道。
    “王妃不必害怕,只要有我李阳飞在,这苏府内便无人敢欺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连王妃都敢不看在眼里,那就是跟我李阳飞作对!就是跟摄政王作对!”
    李阳飞说话的声音很大,回响在整个苒香阁内,苏阮眼尖的瞧见那刚刚推开一条细缝的绮窗立时被关紧了。
    苏阮知争辩无用,所以索性不再争辩,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姐的病。
    “那个李将军,我有一事相求。”
    “王妃尽管说。”李阳飞拍着胸脯道:“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王妃的一句话。”
    苏阮抿唇轻笑,“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想请李将军去小厨房替我端些清淡点的吃食来。”
    刚才苏阮进到主屋,看到内室里置着干冷的饭食,皆是些荤物,大姐身子不好,怎么可能用的下。
    “一点小事,王妃稍等。”
    话罢,李阳飞将手里打好了水的铜盆递给苏阮,然后挎着绣春刀走远。
    苏阮端着铜盆,赶紧进到了主屋。
    主屋内,朱大夫正在给苏惠苒清理伤口。
    “朱大夫,我大姐怎么样了?”苏阮将铜盆置于一旁的洗漱架上,替朱大夫搬了个绣墩过去。
    “大姑娘身子一向康健,此次是因为伤口未及时处理所致的发热,应当也是不妨事的,只要吃几贴子药,多休息几日,养养伤就好了。”
    “那就好。”苏阮安下一颗高悬着的心,将绣帕绞了水,给苏惠苒擦拭脸庞。
    “阿阮。”苏惠苒靠在苏阮身上,声音虚弱道:“我好饿啊。”
    “大姐莫急,我已然让人去给你取了吃食来。”苏阮小心翼翼的替苏惠苒擦拭着脸上的汗珠,然后伸手握住她露在被褥外的手道:“大姐,你很快就能好的。”
    “唔……”苏惠苒含糊应了一声,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道:“阿阮,我听说那摄政王来给你提亲了?”
    苏阮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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