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问音沉默片刻,深呼吸了一个来回,合上眼,将额头抵在齐砚行胸前,“我知道了。”
    “你在那么前面,一定要好好的,”他吸了吸鼻子,“下次回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齐砚行揉着他的耳朵,“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新换的床单散发着家的味道,两个人安静地拥抱,各自调整着情绪。
    无论如何,他们都还是希望这个夜晚是美好的。
    “太晚了,不说那些了,”程问音低下头,继续解alpha的扣子,“至少……至少现在还有你,你在我面前。”
    扣子尽数解开,程问音攀上他的肩膀,和他的alpha紧紧相贴,比自己更高的体温带来绵绵的颤栗感,让他忍不住叹息出声。
    他主动跨坐在alpha身上,一边拉过他的手,抚弄敏感挺立的乳尖,一边和他断断续续地接吻。
    他不再矜持,齐砚行也不再克制。
    他们已经足够亲密,足够明白彼此,端过的体面姿态碎了满地,早该如此,成全一场乱世中的狂欢。
    被子抖动着,信息素浓浓地裹着相爱中的伴侣,仿佛为他们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程问音身体的每个地方,从肩颈到腿弯,几乎都被alpha抚摸到了,他迷恋这样的亲密,迷恋alpha的手掌,这比进入正题的插入式性爱更让他着迷。
    高潮的空白还没结束,alpha的手在他腿根处流连,将快感温柔延长。
    “还是、嗯……好大……”程问音挪了挪下身,在他颈侧轻蹭,贪婪地汲取着松木信息素,“要不要再做一次?”
    齐砚行射完还是硬着,龟头埋在omega甜美的深处,缓缓顶弄。
    其实他不需要再特意回答这个问题,只要吻住omega就好了,可他身上总是有些古板的认真,妻子的每个问题都要好好接住才行。
    “嗯,”他拍了拍omega的臀瓣,“音音下来一会儿,我换个套。”
    程问音便从他身上下来,披着被子,坐到一旁等。
    他不知道其他alpha是不是也像自己的丈夫这样笨,在床上一板一眼的,连换安全套时的神情都这么认真,好像这件事需要严肃对待一样。
    要先摘下那个用过的,打好结扔掉,然后再仔细擦一擦性器,撕开一枚新的安全套,重新戴好。
    程问音看着这一套动作,有些想笑,一只脚探出被子,搭上alpha的腿,故意问他:“戴好了吗?”
    齐砚行转过脸看着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好了。”
    程问音终于忍不住笑了。
    然后他们都笑了,在笑声中吻在一起。
    没有什么可顾虑的,时间这样少,更要不管不顾地,好好地爱。
    世界摇摇晃晃,前路忽明忽暗,只有做彼此的救生船,才能有信心在黑暗中随波逐流,等待出口的亮光出现。
    性爱的舒服、和爱人相见的喜悦、主动忘记现实的放肆,种种快乐交织在一起,让程问音久违地感到放松。
    他窝在枕头里,双腿勾在alpha身侧,被顶得一耸一耸的,抬起右手,要求alpha和自己十指相扣。
    齐砚行牵住他的手,稍稍停了停动作,问他:“要慢一点吗?”
    程问音摇了摇头。
    他觉得现在这样很棒。他很想告诉齐砚行,不需要过分紧张自己,只要是他给的,自己都会喜欢。
    齐砚行从善如流,保持着刚刚的节奏,甚至更快了一些,囊袋一下下拍在软白的臀肉上。他低头亲吻omega小小的乳尖,只用嘴唇轻轻磨过,仿佛怎么都疼爱不够。
    程问音不自觉地挺胸,咬着下唇低哼,手指蜷缩,攥住了alpha的头发。
    在快感里体会到的被爱滋味实在太多太满,他眯起眼睛,轻轻叹了口气,“结婚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会有这么幸福……”
    “好神奇啊。”
    齐砚行抬起脸,手撑在他上方,借着小夜灯微弱的光,仔细描摹着妻子的眉眼,半晌,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说:“是因为音音很厉害。”
    “哪里厉害?”
    齐砚行说:“很勇敢,很坚强,很会……爱。”
    程问音笑了,捏捏他的耳朵,勾住他的脖子,同他深吻。
    齐砚行有意放慢速度,不想这个晚上这么快过去。程问音同他讲话的时候,他便抽出性器,一边在湿哒哒的会阴处顶弄,一边回应,直到程问音受不住穴里的空虚感,也不没心思继续说话了,伸手往下去摸他的性器,他再重新顶进去。
    程问音数不清自己高潮了多少次,他感觉自己那里都快要坏掉了,床单也被喷湿了一大片,alpha还是没有要射的意思。
    “你怎么……”他忍不住摸向性器交合的地方,“我用手帮你好不好,里面被插得好热,有点难受……”
    齐砚行说好,握着性器跪坐起来,然后从被子里勾出一条白色的内裤,问他:“音音,我可以摘了套,射在上面吗?”
    程问音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的内裤是和睡衣一起脱在被子里的,这会儿不知怎么,跑到了齐砚行手边。
    虽然被alpha认真发问的表情弄得羞赧不已,但想到alpha在床上总是先顾及自己,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提要求,程问音还是想满足他。
    他眼睛湿着,主动帮他摘掉套子,“可以,但是弄完之后……要帮我洗干净。”
    “好。”齐砚行哑声答应,喉结重重滚动,用内裤包裹住了性器前端。
    上一次帮妻子洗内裤时,他拼命控制住自己,别去做些不规矩的事,比如凑近去闻或是舔,比如用来自慰。
    上次是忍住了,然而现在的纵容却像是在弥补上次的错过,也逼他对自己承认,他其实早就想要这么干了。
    这让他感到心虚,因此他没有去看妻子,只是低下头,快速撸动。
    缺了套子的紧束,性器愈发充血,被裹在内裤里反复进出,粗胀地搏动着。马眼蹭着裆部妻子留下的体液,兴奋地吐着前液,很快将它弄得湿乎乎的,布满肮脏的欲望。
    最后射出时,他看着墙壁上自己的影子,一股股喷射在内裤上。
    程问音不好意思直勾勾地看着丈夫手淫,一直红着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轻轻眨动。他看不出齐砚行是什么时候射的,因为他全程都没有发生声音,也没有在看自己,只是呼吸声粗重得厉害,听得人喉咙发痒。
    直到空气里漫开一股浓浓的腥膻味,和松木气息混在一起。
    他看向alpha手里的内裤,那一小块布料全部湿透了,还有包不住的精液溢出来。
    程问音莫名打了个哆嗦,私处跟着绞紧,又喷出一小股爱液,明明没有被插,却好像更热了。
    “砚行……”他叫他。
    沾满了精液的内裤还挂在alpha手里,然而alpha终于看向自己时,竟像是在求得某种宽恕。
    他很快懂了,坐起身,抱住齐砚行的腰,吻在他肌肉紧绷的下腹,说:“没关系的。”
    他接纳了他的丈夫,他的alpha,又仿佛是拯救了他。
    齐砚行呼吸还有些急促,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搂住他,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手掌在他背上摩挲,握住侧腰,让他更贴紧自己。也是这一刻,他的罪恶感消失了,只剩下脉脉爱意。
    等感觉到自己不那么狼狈了,他才嗓音沙哑地开口:“音音,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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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第二天上午,齐砚行要去军部做述职报告,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没睡几个小时,早早就起来梳理材料了。他的动作已经放得足够轻,生怕吵醒了妻子和孩子,但程问音还是在松木气息抽离身旁的一瞬间,醒了过来。
    早晨温度偏低,程问音跟到书房,给丈夫披上外套,倒了杯热茶给他。
    宝宝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爸爸,冲好的奶都不喝了,程问音给他穿好衣服,拍拍屁股,用耳语告诉他,爸爸在书房里。
    “爸爸!”
    宝宝像个小飞机似的,歪歪扭扭地跑到书房,扑进齐砚行怀里,全然忘记了昨晚的生气和委屈,只剩下满心欢喜。
    齐砚行把他抱起来,故意夸张地“哎呦”一声,往上掂了掂他,说:“长大了,爸爸都要抱不动了。”
    随后宝宝就不愿意走了,要在书房陪爸爸工作。他坐在齐砚行腿上,一手端着奶瓶,一手攥着齐砚行的钢笔玩,程问音进来的时候,还知道晃晃空奶瓶,让妈妈给拿走,然后又低下头,继续跟爸爸的手指玩。
    程问音藏起唇边的笑意,摸摸宝宝的头,假装吃醋道:“爸爸一回来,宝宝都不爱搭理我了。”
    “唔……”宝宝转了转眼珠,很快有了自己的小主意。
    他看向齐砚行,又伸手拉住程问音,在他俩脸上分别亲了一下,而后开心地笑起来,“爱爸爸妈妈。”
    程问音和齐砚行也相视一笑。
    无需多言,这种为人父母的幸福,只有他们之间能够分享。
    早上九点,程问音带着宝宝,送丈夫出门工作。
    “爸爸再见……早点回家吃饭。”
    宝宝挥动小手,乖乖念着妈妈教给自己的话,两条眉毛却拧巴着,好像还在怀疑爸爸今晚是否真的会回来。
    齐砚行再三向宝宝保证,自己今晚一定会回家,然后吻过妻子和孩子的额头,转身上了车。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沈柏渊躲在公寓楼后面,背靠着墙,点了一支烟。
    沈柏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身体已经替他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可能是不想让老朋友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德性吧,他想。
    满身烟酒味,目光无神,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做着些没意义的事,齐砚行若是看到了,肯定要替他难受。
    沈柏渊最近升职了,同军部高层的应酬越来越多。每每度过忙碌又空虚的一天,站在窗前抽烟时,他总会想起过去,在701实验室工作的时候。
    那时候工作虽辛苦,但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守着一颗赤子心,就算把“理想”、“真理”这种词挂在嘴边,也没人会觉得矫情。
    通宵加班后,他跟齐砚行常去街对面的那家包子店吃早餐,都快把菜单背下来了。
    老齐爱吃荠菜馅的包子,就算饿狠了,吃相也还是很斯文,不像他,吃舒坦了就想把脚往凳子上抬。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成为朋友,又一路变成老友的。
    值得回忆的事太多了,沈柏渊想笑,但又觉得喉间发苦,笑不出来。
    若把那些日子称作“年轻的时候”,倒像是在承认自己现在老了,但那时真的太年轻,太自在,也太纯粹了,简直要叫现在的他嫉妒。
    如果……
    齐砚行的车子早已经驶远了,像他生命中只可忆不可追的金色时代,消失在视线里。他仰起头,用手掌盖住眼睛,任由香烟在指间慢慢燃烧。
    算了,没有如果。他想。
    沈柏渊最后用力吸了一口烟,灭了烟头,拍了拍风衣下摆蹭上的灰,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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