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家等你们。”
    工会的许多omega都和自己的丈夫相隔千里,有些omega的丈夫还在前线参战,生死未卜,程问音不好表现得太高兴,还和往常一样干着活,但其实心早已飞回了家。
    傍晚工作结束,程问音带着宝宝从工会离开。
    他走得比平时要快很多,一边走一边跟宝宝说:“快点,我们回家看看爸爸有没有乖乖吃饭,要是没有,可要打爸爸屁股了。”
    回到家,看到灯全黑着,留在保温箱里的午餐也没被动过,程问音愣住了。
    他仿佛从巨大的美梦中清醒了过来,以为齐砚行不告而别,来之不易的团圆再次化成泡影。
    他下意识问怀里的宝宝,唯一能够和他感同身受的人:“爸爸呢?”
    宝宝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有模有样地学着他说:“爸、叭……”
    程问音魂不守舍地走到卧室,打开了灯。
    下一秒,他又觉得自己掉回了梦境里,一切都很不真实。
    齐砚行没有走,他还躺在卧室的床上,没有离开程问音和宝宝,似乎只是因为太累了,睡到现在都没醒。
    只是……
    他躺到了程问音平时睡的那一侧,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用它盖住了口鼻,是程问音放在柜子里,一次都没有在齐砚行面前穿过的那件。
    意识到卧室里的信息素浓得不对劲,程问音连忙先把宝宝放下,坐到床边,试了一下alpha额头的温度,有点热。
    “砚行,哪里不舒服吗?”
    齐砚行睁开眼,握住程问音的手,掌心很烫,“音音……”
    隔着衣物,alpha的嗓音听起来格外沉闷和沙哑,程问音被他攥着手,安抚性地挠了挠他的掌心,听到他说:“怎么办,我的易感期……好像来了。”
    第九章
    从生理学角度来看,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情期不是同一个概念。
    不是所有alpha都会经历易感期,有易感期的alpha也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能参考,可以说易感期的有无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个人在当下的激素状态以及外界的影响,甚至连易感期的症状都因人而异。
    程问音一直都认为,像齐砚行这样永远稳重自持的alpha,是没有易感期的,在他和齐砚行结婚的近两年里,也从未见到齐砚行有过易感期。
    他有些慌了,“怎、怎么会突然……”
    齐砚行还在问他怎么办,可是他毫无经验,哪里知道该怎么应对alpha的易感期。
    齐砚行将睡裙往上拉了拉,连眼睛也一起盖住,整张脸都蒙在里面,一边还攥着程问音的手,困倦地问:“音音,现在几点了,我能抱着你睡觉吗?”
    齐砚行从来没有主动向自己提过什么要求,更别说是在示弱的状态。程问音舍不得拒绝,但是这次不行,他得跟alpha讲道理。
    “六点多了,宝宝还没有喝奶,你也没有吃饭,我们先起床吃完饭再睡可以吗?”
    齐砚行不说话,好像睡着了,程问音伸手将盖在他脸上的睡裙拉下来一点,轻轻揉了揉他紧蹙着的眉,又问了一遍:“先吃饭好不好?”
    alpha茫然地睁开眼睛,答应道:“……好。”
    程问音去给宝宝冲奶粉,齐砚行就跟在他身后,还想像之前那样包揽这项他难得擅长的工作,低头舀奶粉的时候,后颈刚好露出来,程问音看到他的腺体微微红肿着,是易感期和发情期的普遍症状。
    程问音虽然没有专门了解过alpha的生理常识,不过他知道像腺体这样敏感的部位,肯定是不能随意去刺激的。
    所以当他看到齐砚行伸手去挠后颈的时候,想都没想就打掉了他的手。
    齐砚行被他打得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宝宝听到“啪”的一声,也抱着奶瓶看向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俩就这样同时看着自己,程问音一瞬间感觉有些奇妙。
    “你、你……不要挠后面,”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程问音轻咳一声,问齐砚行,“是不舒服吗?”
    齐砚行说:“有点痒,还有点热。”
    程问音轻轻覆上他的后颈,果然感觉到腺体在发烫。
    他耐心地安抚道:“那也不要挠,先去沙发上坐着,等下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他刚洗过手,掌心贴在腺体上面,凉凉的很舒服,齐砚行感觉一阵困意来袭,下意识揽住程问音的腰,头靠在他肩窝里。
    “嗯,抱一下就去。”
    虽然齐砚行平时在家也都会听程问音的,但是今天好像格外听话。两个人抱了一会儿,程问音要去热晚饭,让他自己坐一会儿,他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很听话地照做了。
    转身时,程问音瞥见,alpha手里还拿着那件白色的睡裙,从卧室带到了客厅,像宝宝对待喜欢的玩具,一旦拿到就一刻都不离手。
    不知怎么,程问音后知后觉感到一阵羞恼。
    这时候,宝宝喝完了奶,急得直蹬腿,想从束缚着自己的婴儿椅上下来。
    程问音把他抱到沙发上,拍拍屁股,小声耳语道:“爸爸生病不舒服,宝宝快去陪陪爸爸。”
    宝宝好像听懂了一般,朝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齐砚行爬过去。
    齐砚行感觉到奶香味儿的靠近,睁开眼睛,把宝宝抱到了身上,伸出一根手指给宝宝玩,还让宝宝站在他大腿上,跳舞似地踩来踩去。而他全程都笑得像个傻瓜爸爸一样,找不到话题,只会不停地问:“宝宝吃饱了吗,嗯?”
    齐砚行至今没有掌握跟宝宝说话时的语气,程问音也没办法想象他夹着嗓音说话的样子。
    不过宝宝倒是和他相处得越来越好了,他想,以后就算齐砚行离开家很长时间,宝宝应该也不会出现认不出爸爸的情况了。
    程问音在一旁看了他俩一会儿,没有打扰父子两人的独处,放心地转身进了厨房。
    大人吃晚餐的时候,宝宝又坐到他的专用婴儿椅上,手和嘴巴一起玩齐砚行刚才用旧报纸给他折的玩具枪。
    米粥和小菜摆在眼前,齐砚行却没有动筷子,而是拿起那件从睡醒开始就没离过手的白色睡裙,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下。
    程问音被他嗅衣服的动作惹红了脸,小声问他:“你怎么一直拿着那个……”
    “音音,这是你的衣服吗?”齐砚行将衣服放回腿上,拇指和食指夹着薄而柔顺的布料,反复摩挲。
    不然难道是你的吗,程问音心说。
    他不知道alpha是怎么翻出这件衣服的,他现在羞耻极了,不想说话,但是alpha又问了一遍,他只好小声承认:“嗯,是我的……”
    “没有见你穿过。”
    alpha又低头嗅了嗅睡裙,表情竟然有些遗憾,易感期体温偏高,他的脸颊也浮着一层不明显的薄红,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平日里稳重可靠的滤镜,变得诚实又单纯。
    程问音快要羞死了。
    alpha好像在暗示他什么,可是他总不能、总不能现在穿上睡裙吧……
    他偷偷看了一眼齐砚行,那人正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一只手始终在桌子下摸着睡裙,看上去有点可怜。
    他一下子心软了,又觉得穿上睡裙也不是不行,反正只是一件衣服。
    虽然alpha易感期的表现因人而异,但一半以上的alpha都会产生过度索求伴侣信息素的症状,同时伴有性欲旺盛,未被满足就会情绪躁动或低落。
    在上述表现中,齐砚行的易感期顶多只占了前半句,他除了离不开程问音的信息素之外,唯一伴随有的生理诉求竟然是嗜睡。
    程问音之前从来没有在alpha面前穿睡裙,是因为他担心这种衣服的性暗示意味太强了,他和齐砚行都不属于特别开放的人,在床上也很矜持,所以总觉得不合适。
    程问音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在齐砚行面前穿上睡裙的场面,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出格和过火,他只是被alpha像陪睡小熊玩偶一样团进了怀里。
    alpha抱他抱得很紧,像躁动的小孩子一样,四处寻找喜欢的味道,没过多久就埋在他的颈窝里睡着了,一睡就是十二个小时,比宝宝还能睡。
    齐砚行可以一直睡,但是程问音不能一直陪他,他还要照顾宝宝,收拾家里,所以白天只能留他一个人睡。
    alpha中途醒来,如果找不到程问音,就会找程问音换下来的睡裙,用睡裙盖住脸,再次陷入昏沉,如果程问音在身边,就会变本加厉地搂紧他,鼻尖凑到他腺体旁边,贪心地呼吸着橙花信息素,“音音,这里好香……”
    易感期的齐砚行,对程问音的索求已经和宝宝不相上下了,而且齐砚行和宝宝还不一样,程问音平时可以带宝宝一起去工会工作,但现在只能向工会请假,在家陪着易感期的齐砚行。
    白天齐砚行睡觉的时候,他就和宝宝在一旁说爸爸的坏话:“爸爸又在睡觉,都要吃饭了还不起床,是不是懒虫?宝宝快去叫醒他。”
    刚睡醒时的齐砚行是最“正常”的,体温是温凉的,看着程问音的眼神克制又温柔,和平日里的齐砚行很接近。他会喂宝宝吃辅食,陪宝宝玩小鸭子,帮程问音洗衣做饭,不过再等一会儿,等易感期的低烧上来,他就又要毫无节制地贴上程问音了。
    “音音,抱一下。”
    “音音,什么时候可以去睡觉?”
    “音音……”
    宝宝有时候都会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为什么爸爸总是在找妈妈,还会伸出小手去捂齐砚行的嘴。
    晚上,程问音也将宝宝抱到大床上,和他跟齐砚行一起睡。
    一家三口,宝宝在靠墙的里侧,程问音在中间,面对宝宝侧躺,一边哼着摇篮曲,一边拍着宝宝的小屁股,齐砚行在他身后,手臂伸长可以同时搂住妻子和孩子。
    齐砚行虽然意识不太清醒,但也没有不懂事到跟宝宝争宠,每次都会等程问音把宝宝哄睡之后,再用鼻尖蹭一蹭程问音的后颈,叫他“音音”。
    程问音进入第二阶段的哄睡工作,转过身拍了拍齐砚行的后背,如果不是哄齐砚行睡觉不需要唱摇篮曲,他可能会以为自己现在有两个宝宝。
    “宝宝睡着了,你也睡。”
    齐砚行听到这句话就会闭上眼睛,手搭在程问音腰间,抚摸睡裙的一小块布料,“嗯,音音也睡。”
    程问音有些无奈,但又没办法狠心拒绝,心甘情愿做了好几天陪睡玩偶。
    程问音对待自己的丈夫毫无原则性可言,看到对方脆弱难受的样子就心软得不得了,被软言软语地求上几句,就不管什么要求都顺着对方了,睡裙一穿就是好几天。
    虽然这次是这样,但就算两个人的情况对调一下,也只会是一样的结果。
    一年前的夏天,两个人刚结婚没多久就遇上了程问音的发情期,就是因为程问音一直要、一直要,一刻也不让他的alpha离开,所以才有了宝宝。
    发情期的omega只想被宠着,本能地索求alpha的信息素,想要alpha时刻填满自己。
    他要什么齐砚行都给了,只有最后央求齐砚行在生殖腔里成结的时候,齐砚行犹豫了,他直觉这样很容易怀孕。
    但是程问音说:“不会那么容易怀孕的,弄进来好不好?”
    他甚至还编瞎话哄齐砚行,一边撒娇似地一下下啄吻alpha的下唇,一边信手拈来地胡说:“是真的……我看书上说,第一次度过发情期的伴侣可以这样不做安全措施,本来就需要契合一段时间之后才会怀孕……”
    齐砚行三十好几了才第一次摸到omega的手,是个omega常识储备不足的alpha,再加上他被妻子的撒娇弄得晕头转向,还有一些知识分子的顽固毛病,一听到是书上说的就下意识认为合理可信。
    如此一来,他竟真的被哄住了。
    期间,齐砚行勤勤恳恳地坚守岗位,程问音不要他离开,他就几乎整夜都插在omega香甜柔软的身体里,程问音让他弄一弄生殖腔里面,他就挺腰去找能让妻子舒服的地方,否则他就算忍得满头是汗也不会碰那里一下。
    数不清两人在那几天里做了多少次,只有程问音半夜被满足过一次,在alpha怀里睡着以后,齐砚行才敢偷偷休息一会儿。
    他去厨房翻找吃的,还不敢离开太久,要拿着吐司回到卧室吃,守着熟睡的omega。
    就这样,程问音和齐砚行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发情期,第一次让alpha在生殖腔里成结,就一发中了小宝宝。
    确认程问音怀孕之后,齐砚行在程问音外公那儿反省了两天,终于求得了外公的原谅。回来以后,他买了一本《性成熟omega生理健康常识》,进行了系统的学习。
    齐砚行希望自己能给程问音最好的生活,一直在为此努力学习,努力进步。
    齐砚行是这样做的,对于程问音来说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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