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凑到一处吃饭。
    不过贺长恭不太高兴的是,沈云清不让他吃油泼面,说他受了伤,不能吃辣的。
    这不把人嘴里淡出个鸟来吗?
    贺长恭撸起袖子,露出结痂的伤口表示自己没事。
    沈云清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贺长恭对上那双水眸,忽然就心虚得不敢看,老老实实地吃他米饭去了。
    韩氏看得直偷笑。
    云清真能管住这头倔驴,真好。
    晚上,贺长恭回自己屋里准备睡觉,忽然听到安哥儿蹬蹬蹬的脚步声。
    “过来陪爹睡?”贺长恭摸了摸他小脑袋。
    “不是,我娘让我来给您送药。”安哥儿举着小瓷瓶,“一会儿我二叔也会过来,帮您换药。”
    贺长恭含混地道:“那么点伤,不用。”
    “您就别糊弄我娘了。我娘是干什么的?糊弄得过去吗?爹,您到底哪里受伤了?”
    贺长恭:“没啥事,你娘瞎说的。”
    没想到,沈云清竟然知道他的伤处是另外的地方,明明他自以为已经很好地遮掩了。
    “爹,我知道了。”安哥儿点点头。
    “你知道什么了?”贺长恭一头雾水。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安哥儿一脸郑重其事,“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让人嘲笑您的。”
    贺长恭: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呢?
    “你告诉我,让我知道知道。”
    安哥儿小声地道:“爹,您一定是坏了腰……”
    贺长恭:对!
    沈云清果然火眼金睛!
    “……子吧。”
    贺长恭:啥?
    “……我娘说了,说男人,不能说腰子坏了,那样人家是要翻脸打人的。那是一件丢人的事情,所以爹你才不说的,对吗?”
    贺长恭:“……”
    沈云清,你真会教!
    老子腰子没事!
    “爹,这是我们的秘密。我绝对会为您保守秘密的!”
    “我是腰受伤了,不是腰子!”贺长恭老脸涨红。
    安哥儿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我懂了。”
    腰子和腰,就是一回事,只是爹不好意思而已。
    因为仔细想想,祖母之前提起爹的时候就会抹眼泪:“我的儿啊!”
    儿和儿子都一样,那腰和腰子,肯定也没区别。
    正说话间,贺仲景敲门了。
    他进来给贺长恭换药。
    因为怕伤口吓到安哥儿,贺长恭就把小家伙打发回去了。
    安哥儿道:“爹,您先换药,我一会儿就回来。今晚我跟您睡,照顾您。”
    贺长恭听了心里暖融融的。
    怪不得都想要个儿子。
    这还不是亲生的呢,都这么贴心。
    安哥儿蹬蹬蹬地跑到沈云清屋里,竖起了大拇指:“娘,我知道爹哪里受伤了。”
    沈云清心说,我还用你说?
    我一看他那走路不自然的样子,就知道是伤在了腰上。
    但是孩子们,毕竟需要鼓励,所以她和颜悦色地道:“是吗?伤在哪里?”
    “我爹腰子受伤了!”
    沈云清:咳咳咳……
    差点被儿子送走。
    “娘,您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男人不能说腰子不好呢?”
    他爹竟然,也不能免俗。
    好奇。
    沈云清:“我能说你读书不好吗?”wap.zwwx.org
    安哥儿摇头:“不能,我读书好的,孟大人都说我读书好。”
    “说男人腰子不好,就像说你读书不好,懂了吗?”
    安哥儿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好了,他知道了,以后骂坏男人,就可以骂腰子不好了。
    再说那兄弟俩,贺仲景道:“大哥,你这伤口很深,在家里好生休养一阵吧。”
    幸亏是冬天,所以伤口没有溃烂。
    否则就大哥这样胡乱包扎,伤口早不知道得成什么样子。
    他看到贺长恭身上横七竖八的伤疤,用尽全力才能逼退泪意。
    过去的这几年,大哥吃了太多苦。
    “不用。”贺长恭道,“二弟我和你说,这次我立了个小功。刚回去交差的时候,遇到了把总,他还赞我几句。我大胆猜测,这次之后,应该能给我升个小官,当个把牌什么的。”
    五军营由五军都督府的都督统领,分为五司,每一司都有都指挥佥事负责,其下又设把总、把司、把牌……
    一个把牌,大概手下能带几十个人。
    虽然权力并不大,但是这是在五军营中升职的第一步。
    贺长恭经过这一场硬仗,应该是稳稳地迈出了这一步。
    他心中很是高兴。
    贺仲景笑道:“恭喜大哥。但是不管如何,大哥都要爱惜自己。人没了,万事成空;咱们一家人在一处,是最重要的。”
    “嗯。”贺长恭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好好读书。读书比打仗还辛苦……”
    所以,别让他读书。
    他现在每天认字,都痛苦得要命。
    不过还好,他现在已经能认识二百多个字,进步神速。
    以后他可是要当官的人,总不能什么都让人念给他听。
    认字这件事情,还得和沈云清提提,得继续抓起来,不能影响他进步。
    贺长恭的伤,休养了半个月就好了。
    沈云清不得不感慨,这真是驴一般的恢复速度。
    与此同时,贺长恭也“高升”了。
    第98章 要长久幸福
    贺长恭如愿以偿地升为把牌。
    升职那日,他回来的时候买了一只羊,回来就宰羊,要给众人露一手,却没说升迁的事情。
    晚上,全家围坐一起,撕着香喷喷的烤全羊时,他才提了一句。
    “爹,什么是把牌?”安哥儿啃着羊排,舔了舔手指问。
    他单单知道有人玩牌九,娘说那不好。
    也不知道,爹把的牌,是不是牌九。
    这朝廷有点不正经。
    沈云清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韩氏心直口快:“管令牌的吗?”
    贺婵:“那肯定很厉害。”
    贺长恭:“……管人的。”
    韩氏听完后一脸骄傲:“我就知道狗剩是个好的,管多少人?”
    她觉得,怎么也得千八百个人吧。
    毕竟当初在临州,认真算下来,她们家的佃农都有几百个。
    贺长恭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个啊?也行,以后肯定还能升。”韩氏道。
    贺季武“扑哧”一声笑了:“娘,您想什么呢?一司才一千多人,把牌好几十个,我大哥肯定是管五十个人。”
    五十人为一队;二十五队一司;十二司才是中军所有;而中军只是五军营的五分之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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