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外面来了病人,沈云清便出去了。
    来的是前几日来过的小媳妇,二十岁左右,眉清目秀,但是一说话就脸红。
    沈云清打趣道:“怎么我觉得,你症状更严重了?”
    小媳妇吓了一大跳,惶恐地看着她。
    “我是说,前几日你来的时候说话就脸红;今日就更厉害了,还没开口就脸红了呢!”
    小媳妇这才明白,她是在打趣自己。
    她低声道:“沈娘子,谢谢你帮我看病……”
    沈云清笑道:“这么几天,也没什么功效;等过几个月,你怀上了,再来谢我也不迟。”
    来寻她看病的女人之中,很多都是求子的。
    这个社会评判女人最重要的标准就是儿子。
    从这个角度来说,不分身份贵贱,大家都面临着相同的处境。
    小媳妇道:“不是,我,我今日来是在外面听到些不好的话,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你一声,免得你被人中伤也不知道……这话真不是我说的,我听人说,还和她们争,可是她们不听我的……”
    沈云清笑道:“我知道,你这样的性子,便是花钱请你说人坏话,你也做不到。”
    “是,我是这样的……”小媳妇道,“外面那些人,说的话很难听。不知道谁传出谣言,说这房子是你花了三千两银子买的……”
    沈云清:这个好像,谣言成分不太多,也就二百两银子的水分了。
    但是这些人这么闲的吗?
    她没偷没抢,这些人在嗨什么?
    她很快就知道了。
    “……她们说,你是被贵人养的外室……”
    第24章 虎父无犬子
    沈云清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人,想象力还真丰富。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小媳妇揪着衣襟,以为她是被气疯了,忙道:“沈娘子,我们都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肯定是有人眼红你生意好……”
    “肯定是,否则难道还眼红我是寡妇不成?”沈云清爽朗笑道。
    其实这些人吧,也就这么些手段了。
    诬陷她医术不成,就给她泼脏水。
    这一招,对女人来说百试不爽。
    小媳妇听她这话,愣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该劝她想开点。
    沈云清道:“谢谢你来告诉我,我知道了。”
    她是不是得将计就计,编排出一个厉害的人物出来,让这些人闭嘴?
    最好说,她是老皇帝的外室,看谁敢上门寻晦气?
    想到这里,沈云清被自己逗笑。
    她反复谢过小媳妇,把人送走,然后把这件事情当笑话讲给六娘和海棠听。
    海棠气得脸红:“这些人,怎么能那么坏!”
    六娘却道:“要不找个正经人嫁了,这些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比如,带着安哥儿去吃席的某人。
    沈云清懒懒地靠着榻上的迎枕,“等我打听打听,谁比较厉害,我就做谁的外室。”
    海棠:“……”
    六娘凉凉地道:“你先嘚瑟两个月,等老太太来了再说。”
    沈云清:……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也不知道吃席那两位,什么时候回来。
    这件事情想调查出源头,恐怕还得贺长恭帮忙。
    嗐,初来乍到,没有找到趁手的人,真是处处受制。
    她得尽快在京城找两条地头蛇,搞好关系。
    这件事情,可以交给韩春来去办了。
    再说贺长恭,带着安哥儿去赴宴,路上道:“你小子看着精明,怎么挨打不跑?你听我的,下次赶紧跑!”
    安哥儿愕然:“可是我就是做错了啊。”
    贺长恭:这老实孩子!
    “管对错,该跑就跑。你娘追一会儿,出一身汗,气也消了大半,你再去哄哄她就好了。”
    安哥儿面上有些惆怅之色。
    “怎么了?”贺长恭屈起手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下,“看你小屁孩不大,心思还挺重的。”
    “我想起来我爹。”
    “你爹?”
    你爹不是死了吗?
    而且你这年龄,对你爹能有什么记忆?
    贺长恭忽然想到,他好像没问过沈云清,她那短命的夫君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死的。
    但是沈云清看起来已经云淡风轻,他下意识地以为,那是几年之前的事情。
    但是看安哥儿这反应,好像猜错了?
    “我祖母说,我爹小时候就很调皮,胆子又大,做错了事情总挨打,挨打他就跑。”
    贺长恭大笑道:“我们当年那些臭小子们都一个德性,东家不喊西家嚎,天天都这样。”
    只是不知道,当年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现在还剩下几个。
    反正和他一起投军去的两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现在经过那场洪水之后,老家又能剩下几个认识的人?
    不过当着孩子的面,他不好意思哭,否则肯定得哭几声的。
    因为这情绪打岔,他就没有继续追问沈云清短命男人的事情。
    反正来日方长。
    一大一小很快来到了酒楼。
    贺长恭把缰绳交给旁边等候的小二,粗声道:“好好照看我的马。”
    小二忙点头称是。
    安哥儿则仰头看着三层的酒楼,没有做声。
    贺长恭一看,雕梁画栋,灯笼高悬,怪气派的。
    他揉了揉安哥儿头顶,“是不是没见过?没见过也不要紧,一回生二回熟,我们是来吃饭的,就是爷,什么也不怕。”
    他下意识地以为,安哥儿是被这气势惊到了。
    安哥儿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这京城的酒楼也不过如此。
    娘在临州开的酒楼,比这个更气派。
    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酒楼兑出去给别人了,但是现在依旧是临州最好的酒楼。
    贺长恭牵着他往里走,道:“安哥儿,我发现你光长个子不长头发啊,你这头发有点少啊!”
    别的这么大孩子,头发都得一大把,这孩子头发真稀薄。
    难道这就是贵人不顶重发?
    不过沈云清头发很多啊!
    难道,难道她男人是个秃子?
    安哥儿却道:“我娘说夏天太热,每次都给我剪掉好多。”
    贺长恭:“……”
    他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道理。
    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还是懂的。
    这妹子,咋就那么任性!
    沈云清:这算什么,我连给人当外室的污名都不怕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可别告诉别人,小心脚下。”
    “嗯,我知道。贺大人是好人我才和你说的。”
    “要不要先去个茅房?省得一会儿上楼下楼麻烦。”
    “好。”
    一大一小去了茅房。
    安哥儿有些不好意思,略转了转身子,不想让贺长恭看见自己。
    贺长恭哈哈大笑:“你个小鸡仔儿,有什么可以看的!再说咱们都是爷们,怕什么?”
    看他尿一个!
    这才是纯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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