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孩子早恋大多是玩一玩,尝个新鲜劲儿,毕竟高中很可能就东奔西走了。
    兴许怕太过直白的表达会勉强她,让她不好做决定,他沉吟着退让了一步:“如果现在不行,我们可以等高中以后再谈恋爱,我保证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程知闻说很想和她认真地谈一次,看来他对俩人一同升入本校的高中部很有信心。
    就这么急不可待,早早地来和她预定“男朋友”的身份,应该是怕她高中后会和别的男生交往吧。
    谭栀安静地搭着眼帘,脸颊浮现红晕,她思索了一会儿,抬眸柔声对他说:“唔……可是我们年纪还小,今后还会遇见很多很多的人,暂时不要太早谈恋爱吧!”
    她是父母老师眼里最乖巧听话的女孩子,行动规规矩矩的,神情恬静温顺,宛若一朵纯白不染的馥郁栀子花,很容易就让对面的男性对她态度软化下来、从而顺应她的想法。
    当然——江宴年除外,不在此列。
    “好吧。”
    听见答复,程知闻眼里很快黯了黯,话音里透出怅然的失落,他自小什么都做到最好,自认为没有被她拒绝的理由,于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么,你那天为什么要亲我?”他倏地瞪大双目,抬高音量,目光半寸不移地看着她,“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接吻?”
    该来的躲不掉。
    谭栀微微垂眸,她露出为难的神色,将视线落到别处,压在桌边手指轻轻绞在一起,真心实意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我、我那天心情不太好,脑子里很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真的对不起……”
    被一个漂亮的、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索吻,一点儿也不吃亏,反倒是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程知闻其实能察觉出谭栀对他没意思,她这人对谁都没意思。
    但那个突然的亲吻像一个甜蜜的礼物,让他不由萌生出无限的遐想,说不定争取一下能有一二分把握呢?
    却不料,仍是被拒绝得这么彻底。
    “你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他心中不是滋味,随口问了句。
    “没、没有!”
    女孩子嘴上否认得快,两颊脸蛋却比果盘里摆着的蛇果更红透,真正的答案在他眼里一目了然。
    见她很可能意属他人,程知闻心底不禁有了两分恼火,既然喜欢别人为什么要来撩拨他?
    “谭栀同学……”
    他忽地攥住她的手腕,上身迫近过来,也失了理智,嗓音压得极低,口吻类似威胁:“你再和我接吻一次,我就将那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绝不再提起,怎么样?”
    她的深吻令他好几晚夜不能寐,即便手段不太光明,但有机会和她多亲近一次,也不错了。
    谭栀惊讶抬眼,明润的杏子眼怯生生地望着他。
    楼下张姨翻铲炒菜的滋啦声接连不断,隐隐约约传入安静的房内,两个人听得分明。
    ……只能趁现在。
    谭栀只想快点让这件事翻篇,她也有点厌烦了,轻轻闭上了眼睛,默许的意思。
    两秒后。
    班长的嘴唇压了上来。
    私密的卧室内,两个男孩女孩越靠越近,未彻底闭拢的门缝让这种情况变得尤为刺激危险。
    与此同时,一楼的大门被人打开。
    或许是被滋啦油爆的炒菜声掩盖,又或许是太过紧张了,房内两人竟都没有听见大门开锁的声响以及逐渐接近的上楼脚步声。
    虚掩的门缝外,不知何时停驻了一道黑影。
    少年的眼睫狭长而深。
    狭窄的缝隙中间,映出的是浅灰色的剔透瞳仁。眸底一片戾气堆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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