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也很高兴,“这是云尚书写的字帖。”
    “云尚书的书法,哪怕是我在闺中时也是听说过的,不但陛下赞过,朝中的几位阁老也是赞不绝口,说前朝的那些大家也不过如此。”
    “云尚书近些年已经不再接收门生,只指点自家后辈。淙哥儿手里的这一份,传了出去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许明成看着儿子,“也是他老人家那一日高兴。”
    他原本还真没想到能够收到这样的一份大礼,之前只是觉得淙哥儿年纪这么小,便展露出了读书的天赋,那自己这个做爹的,便应该推上一把。经义那些淙哥儿现在用不上,那不如给他寻一份字帖。
    毕竟自己的字也只是寻常,而淙哥儿若想在科举上有所成就,一手好字是不能少的。于是淙哥儿开始练字的时候,他便试着去信给云兄,因为云兄的祖父云尚书乃当世大儒,一手好字天下闻名。
    原本想着只要能得到云尚书年轻时候的字迹,那就很好了。没想到去年送出去的画册竟然辗转到了云尚书的手里,他老人家看着高兴,竟亲自写了一本。
    许明成收到的时候,都愣了很久。
    于是等许淙放下字帖,许明成便道:“淙哥儿,云尚书的这本字帖,你要好好保管。等你过两年字写得好些了之后,便可以开始临摹了。”
    许淙捧着字帖点头,“好!”
    这一本字帖,虽然不如金元宝、银元宝摆在面前震撼人心,但许淙知道它也是非常珍贵的。他现在看到毛笔字虽然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却也能分辨好坏,比如这本字帖上的字,很明显就要比渣爹写的要好。
    那么许明成能把它找来,肯定花费了很多心思。
    所以许淙抬头看向许明成,认真道:“谢谢爹!”
    许明成满意点头,然后道:“爹看你的字最近长进许多了,过了今日你已经四岁,若是按虚岁算则要更大一些,已经五岁了。”
    “那从今日起,你每日的大字就写个十张吧。”
    “早一日把字练工整,也可以早一日开始临摹云尚书的字帖。等过几年你的字有了几分风骨,爹也放心你下场了。”
    许淙:???
    他没忍住道:“爹,今天是我的生辰!”
    许明成淡定回答:“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生辰,你长了一岁,功课再加一截岂不是名正言顺?”
    “若不如此,你将来如何能考第八十八名?”
    许淙:!!!
    不是,怎么好端端的说着生日礼物,竟然变成了加功课的修罗场?
    他今天过生日啊,一年一次过了就再也没有了的生日!
    过生日给他加功课??而且还是每年都加,那他以后过生日还有什么乐趣啊,收到礼物的快乐心情都被加功课搅和没了!
    果然是个渣爹!
    第46章
    许淙气呼呼地回房,一进屋就让青木把他的画具拿来,可恶,必须要给渣爹一点颜色瞧瞧,不然渣爹都要把他许小淙当成猫了,他明明是大老虎!
    他改变主意了!
    今年渣爹的生日礼物,还是不能随便买。
    得画!
    而且要画得更好,更加地栩栩如生,不但要把之前画的秃头许大林加进去,他还要画渣爹被大鸟啄、被蚊子叮,还要被猪追着跑!
    秃头、脸肿、哇哇大哭!
    可恶!!
    “少爷,东西拿来了。”在许淙出神的时候,青木飞快地把他的画纸、炭条笔、鹅毛笔等等东西在桌上摆放整齐,然后就束手站在一边。
    “好,”许淙回过神来,然后挽起袖子,不过在画画之前,他特地吩咐,“青木,你帮我看着门口,如果有人要进来,就喊我。”
    “尤其是我爹。”
    青木答应下来,“知道了,少爷。”
    许淙这才放心,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聚精会神地开始画。
    呵呵,这次一定要让渣爹认识到他的厉害!
    这一张这样画,画他像毛毛虫一样往树上爬,正要伸手去掏鸟窝呢,结果被赶回来的鸟妈妈撞个正着,啄得满头包!
    这一张那样画,画他被一只大肥猪追着跑!
    还有这一张……
    ……
    画完渣爹的‘生日礼物’之后,许淙一连几天看到那张脸,都忍不住想笑。
    哈哈哈好好笑哦。
    他觉得渣爹以后的生日礼物,干脆都送画册算了。
    因为每画完一本,他都心情好好,一点都不生气了,这样的好东西多画几本,非常有利于父子关系的促进,有利于家庭和睦。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爹!”
    许淙甜甜一笑,“爹,你今年的生辰贺礼,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是什么东西,我不说!”
    “再过四个月,只要再过四个月你就知道了。”
    没错,早早地告诉渣爹有礼物,但不告诉他是什么。然后他就会左思右想,东想西想,乱七八糟地想了哈哈哈,没准晚上还会睡不着觉呢。
    看着儿子这幅表情,许明成难得地沉默了一下。
    他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金氏好笑地看着他们父子斗嘴,“淙哥儿快过来,该用晚膳了。”
    许淙抬头挺胸,得意地从渣爹身边走过,他今天穿的是佟姨娘给做的那件上面有好几只滚滚的衣服,天气一热起来,他经常穿这件。
    现在走到饭桌边,许淙已经不用人抱着上椅子了,而是抓着椅背爬上去,然后在上面坐得稳稳的。而且,又长高了一截的他看桌上的菜也更清楚了。
    “娘,我想吃鸡腿。”
    金氏给他夹了一只鸡腿,然后对也跟着坐下来的许明成道:“老爷,今日下午,孙家的人来送红鸡蛋,说沐休那一日孙家三少爷洗三,请我们一家都去。”
    “那便去吧,”许明成不在意地回答,“正好最近天也不错,淙哥儿也该学着出门了,到时候我们一家都去。”
    许淙抬头,去孙家?
    王老夫人惊讶,“我也去啊?”
    金氏忙劝,“娘,您也去吧。孙教谕与老爷交好,孙夫人不在,您去了也能看顾一二,洗三毕竟是一件大事。”
    王老夫人想想也在理,点头,“那行,我就一道去吧。”
    既然全家都去,许淙也不再问了,自顾自地吃起饭来。其实他也有些好奇洗三是怎么样的,他还没见识过呢。
    转眼就到了洗三这一天,因为顾忌着孙家可能人手、经验不足,所以许家人一大早就去了,金氏还特地挑了四个丫鬟随行。
    到了之后就发现,孙家下人不多,面对陆陆续续上门的客人,的确是有些手忙脚乱。前院还好,有孙教谕坐镇,而且男人好打发,上盏好茶他们就能三五成群地聊在一起了。但后院则不行了,全程没有撑场面的女眷出面招待,有事也不知道该找谁。
    鉴于此,也因为孙教谕与许明成交好,后来王氏和金氏自觉地担起了待客、寒暄的重任,金氏觉到不妥的地方,也暗地里让人描补了,忙得没法分神。
    许淙因为年纪小,所以可以在前院和后院来回切换。
    他一会儿待在金氏身边,一会儿又跑去前院找许明成,对两边的感受是比较明显的。
    就觉得孙家今天,真的好乱哦。
    好像一盘散沙。
    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坐下来喝茶闲聊的时候还好,但等中午吃洗三面时,要么酒没了,要么菜上得慢,到最后很多人都不动筷了。
    总而言之,体验感真的很不好。
    偏偏许淙看孙教谕还忙得额头冒汗,一会儿这个人来找他拿主意,一会儿那个人来找他拿主意,就连敬酒的时候也有人焦急地等在身边。
    唔,洗三都是这样的吗?
    许淙听到后院那边有动静,转头就想跑去看。
    许明成皱眉地拉着想要走的儿子,“今天有些乱,别乱跑。”
    许淙坦然回答:“我不乱跑,爹,好像孙叔的孩子被抱出来了,我去看看。爹你别担心,我带着青木呢。”
    许明成望着隐隐传来婴儿哭声与喧闹动静的后院,道:“那也别去,就安分地在这儿待着,你娘她们一会儿就出来了。”
    许淙失望地哦了一声。
    其实他还是有些好奇的,不过既然许明成都这么说了,那他还是安分待着吧。毕竟洗三嘛,年底的时候佟姨娘就要生了,自家也会办一场洗三宴,到时候再看也不迟。现在还是按照渣爹说的,不要乱跑了。
    不过他一在许明成身边坐定,就有人源源不断地上来跟许明成寒暄。
    这些人好像终于找到了话题一样,不断地夸奖许淙乖巧懂事、聪明伶俐会读书等等。有的人还说自家也有子侄在赵家私塾读书,听说许淙已经开始读《孟子》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县令大人您后继有人云云。
    而面对着这些夸赞,许明成脸不红心不跳地一一回应了回去。有的人他会寒暄两句,而有的则会点点头,道一句‘谬赞了’。
    许淙看着看着,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
    吃完面后,孙家的下人把抽抽噎噎的孩子抱出来,许淙踮起脚尖看了一眼,觉得他红彤彤的,一点都不好看,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白白嫩嫩。
    许淙挨在渣爹身边,小声说:“爹,孙三郎长得不好看。”
    许明成摸了摸他的头,声音同样不大地回道:“孩子小的时候都这样,长着长着就好看了,等他满月的时候你再看,到时便不一样了。”
    许淙想问自己小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但突然想到渣爹没有见过自己的小时候。早在他出生前,许明成就已经出发前往勉县了。
    于是便也没有开口。
    小孩看完,席面也吃过了,便有人陆陆续续地提出告辞。
    许明成和许淙因为要等金氏她们出来,所以就准备晚一些回去,孙教谕把两人请到书房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见状许明成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孟子》,给许淙讲解起来。
    许淙:在别人家讲课,怪怪的。
    不过他也没有在意,而是认真听讲。等一段讲完,便有下人来通知,说许老夫人和许夫人已经到二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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