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就能够插手家里的决策。
    那距离他们一家搬到勉县,实现第三个人生计划还远吗?
    所以许小淙积极表现。
    “寿!”
    正在整理东西的秋月听到许淙的声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上的香囊,果然这个香囊上面绣了一个‘寿’字。这个香囊的底色为红色,丝线则是黄色的,显眼得很,难怪被淙少爷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随手将这个香囊以及其他的一起放在了匣子里,然后笑道:“淙少爷说得对,夫人,淙少爷识的字是越来越多了。”
    金氏正在看信。
    今天正好是中秋,临近中午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客人,请进来一看原来是京城来的。对方除了带一些节礼过来之外,还给她带了一封信。
    眼下金氏就正看得入神。
    听到秋月的话后,她仔细地将看完的信折叠了起来,然后望着旁边安分坐着的许淙欣慰地笑了起来。
    “是啊,淙哥儿已经开始读《千字文》了。”
    许淙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娘,去村塾读书!”
    金氏没再直接拒绝,而是摸了摸他的头道:“好,这件事娘已经写信跟你爹,跟他商量了,过两个月估计就能收到他的回信。”
    他娘居然早就写信给渣爹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要知道自从第一次在给渣爹的信里印了一个巴掌之后,后面每次他娘给渣爹写信,他都要在一旁看着的。而他娘也乐见其成,有时候还会跟他解释信里写了些什么事,顺带教他认认字。
    所以许淙也热衷于此事。
    看不看得懂不要紧,积极参与家庭事务的气势要摆出来。
    没想到他还没等到渣爹的回击呢,他娘居然背叛了同盟!
    许淙顿时就委屈地看着她,“娘写信,不给看,坏!”
    金氏哑然。
    之前的那封信,她是故意不让许淙看的,因为上面写了一些关于他的身世的事。许淙现在已经认得不少字了,若是被他看到那封信,那就瞒不住了。
    她和许明成商量好了,在许淙长大成人之前,这件事都不能告诉对方,免得他因为受不住打击移了性情。
    所以现在看到许淙控诉的眼神,她难得地脸色微红。
    不过这也让许淙会错了意,以为金氏不让他看,是因为信里面写了一些他们夫妻之间的私房话,不适合给他这个小孩儿看。
    所以他大方地掀过了此事。
    “娘,读书!”
    “好好好,”金氏也是松了口气,马上让人去拿书,“娘今天教你《千字文》的下一句,‘始制文字,乃服衣裳。’”
    许淙:“两句!”
    金氏好脾气地应着,“好,就两句。”
    “等学完了这两句,我们就应该去陪你奶用膳了。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也不知道你爹那边怎么样了,上回送去的东西收到了不曾。”
    许淙才不想聊渣爹呢,他装没听见。
    ……
    勉县
    今日是中秋佳节,一个全家团圆的日子。
    许明成作为勉县父母官,今天一整天都忙碌不休。也就到了晚间,家家户户都阖家团圆的时候,他才有几分空闲。
    不过也没有空闲多久,因为孙教瑜提着酒找上门来了。
    “明成兄,你好兴致啊。”
    独自一人望着明月自酌自饮的许明成回过神来,忙招呼人坐下,“雨泽贤弟,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快快请坐。”
    孙雨泽哈哈大笑,将自己带来的一壶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道:“明成兄,我知道你孤家寡人一个,所以特地给你做伴来了。”
    “瞧瞧,上好的女儿红!”
    “哈哈哈。”
    许明成抚掌大笑,“来得正好。”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茶没吃多少,但酒却喝光了半壶,然后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最后等整壶酒喝完,更是醉得熏熏然。
    第二天,孙雨泽是在许家醒来的。
    他醒来之后望着陌生的房梁,还有些纳闷,后来才一拍脑袋醒悟过来。他昨晚找许明成喝酒来着,估计喝醉了之后就睡在了许家。
    不过,昨晚睡得可真好啊。
    勉县今年太热,他又是两个月前从别的地方来的,所以很不适应,天天晚上都要半夜才能睡得着觉,但昨晚却不是这样。
    转了一圈之后,他发现秘密可能是床上铺着的席子,因为他摸上去都能感觉到凉意,可想而知在这大热的天里,睡在上面会有多么自在。
    孙雨泽稀奇地打量着这陌生的席子,猜测许家这是从哪儿买来的宝贝,自家能不能也去买一张,磨蹭了许久之后才洗漱完毕,撑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出了门。然后一出门,他就被守在门外的许家小厮带到了堂屋。
    许明成正坐着喝茶呢。
    孙雨泽没有客气,一屁股就坐到了许明成的对面,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明成兄,你家用的席子是哪儿卖的?”
    “昨日是我来到勉县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我也去买几张回来。”
    孙雨泽是南方那边的举人,考中举人之后自知自己不是进士的那块料,所以就找了门路,来勉县做教瑜。
    两人性情较为相合,所以两个月相处下来已经算得上是至交了。也因此,当孙雨泽问起的时候,许明成没掩饰自己内心的高兴。
    “那是竹块席。”
    “竹块席?用竹子做的?”
    孙雨泽仔细回想,越想越像,那张席好像还真的是竹子做的。他以前虽然也见过竹子,但没见过做成这样的,所以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知道了,他忙问道:“那这个竹席是在哪儿买的?”
    他原本还想着许明成怕也不知道,下一步他应该会喊许府的管家来问问,那自己就让书童跟对方去买,总之这种好东西他今晚一定得用上。
    但谁知却听到许明成道:“这不是买的。”
    “是犬子得知天太热,他祖母夜里睡不安稳,于是就找人做了这竹块席,好让他祖母夜里能睡得香些,愚兄也只是沾光罢了。”
    “哈哈哈。”
    “原来是令郎让人做的啊。”孙雨泽有些失落,他知道许明成的家人都在老家庐州,既然那竹席是从庐州送来的,那么他想要买也没处寻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明成兄,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那儿子今年还不到三岁吧?”
    “我刚来勉县的时候,曾听人说起,令郎去年这时候刚过完周岁。”
    据说当时还有人打听到了许知县的长子要满周岁了,特地备了重礼,但都被许府管家婉拒了,说许知县不收礼。
    这让好多人失望地无功而返,同时也让勉县的百姓们初步记住了许明成这个人,现在外面还传新来的许知县是个大清官呢。
    所以孙雨泽印象深刻。
    许明成嘴角翘起,“确实,淙哥儿如今两岁了。”
    第15章
    孙雨泽啧啧称奇。
    一个两岁的小娃娃,居然能从祖母夜里睡不好这件小事上,想出了做一张消暑的竹块席来让祖母睡个好觉,可见是个聪明的。
    孝顺的孩子他见得多了,但小小年纪就这么聪明的,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让他暗暗地羡慕起来。
    别看许明成家境贫寒,但人家命好啊。
    他们这样的人家,最担心的是什么,可不就是后继无人嘛。
    就比如他们孙家吧,曾祖父考中了进士,但祖父只是个秀才。至于孙雨泽的父亲,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依旧只是个白身,可谓是一代不如一代。
    就是家中几兄弟里最有出息的自己,在曾祖父的精心教导下,又恰好遇上了喜欢他文风的主考官,也只能考中乡试的榜尾。
    考中举人之后,他也曾欢喜过。
    但当他千辛万苦地来到京城,却发现自己差人远矣。最关键的是,放榜后当他拿到同科进士的文集的时候,感受到了才华不及人的绝望。
    他没有进士的命!
    所以仔细考虑后,他动用了曾祖父留下的一些人脉,运作到了教瑜的位置。
    但勉县文风不胜,没有好的书院,自己的几个儿子只能托付给年近七旬的祖父教导,希望孙家下一代能够再出一个进士,这样家族在自己百年之后,才不至于败落。
    而看人家许明成。
    他现在好像才一个儿子吧?
    但一个便这般聪明,顶自己的三个了。
    等他儿子将来开蒙读书,若干年后岂不又是一个许明成?
    想到这里,孙雨泽忙道:“明成兄,令郎如此聪慧,应该早早读书啊。”
    他倒没有嫉妒的心思,只是觉得小孩子聪明,更应该好好培养。比如他的长子,就是几个儿子里面最聪慧的,所以三岁就开蒙了。
    谁知许明成笑了笑,再次给了他会心一击。
    “内子已经开始教他识字了。”
    许明成道:“那孩子,从小就鬼精鬼精的。之前我给他取名‘潇’,谁知道他娘跟他说了之后,非闹着要改,然后从我回的信里单单挑了一个‘淙’字。”
    “见他喜欢,我们也只能由着他了。”
    周岁之后,内子教他识字,本来打算从《千字文》开始,但他非要先读《三字经》,内子上回来的信里,说他已经读完了《三字经》,现在正读《千字文》。
    许明成摇着头,满脸笑意地抱怨,“这孩子,居然跟人反着来,往后啊准是个顽皮捣蛋让人操心的,哈哈哈哈。”
    孙雨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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