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烦哦。”卢蓁蓁有感而发。
    程涛一愣,然后才问:“他还在纠缠你?”
    他觉得程锦驹似乎对卢蓁蓁有执念,而且还是很深的那种。那种感觉不见得是多喜欢,就是必须要得到。
    程涛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种情感,他毕竟不是程锦驹。不过根据他现在了解到的,如果程锦驹对一件事情特别感兴趣的话,要不就是他前世没有得到的,要不就是他眼馋别人的。
    卢蓁蓁,大概是他前世没有得到的?
    “程锦驹这个人有些古怪,大概是走黄泉路的时候忘了喝孟婆汤,所以莫名对很多事情都有执念,跟在弥补前世的遗憾似的。平常你不要和他单独相处,只要你身边有人,他就会收敛很多。”程涛笑着说出真心话。
    程锦驹这个人,你说他坏,其实只是性格有缺陷。你说他是个好人吧,他又肯定不是。他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强,都聪明,同时他非常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独处的时候,他可能毫无故意,一旦有外人在场,尤其是无利害关系的人,他一定就会控制自己。
    这就是程锦驹,一个虚伪到极点的人。
    不过,一直让他这样蹦跶下去,到底烦人,是不是得想一个什么方法让他消停才好?
    要是以前程涛还得顾及他是男主角,但是经过数次试探之后,他发现程锦驹并不像作者预设的那样不可战胜。起码,从他来到程仓里,程锦驹并没有几件事情如愿。
    程涛还只是有个想法,根本还没开始想对策。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很快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第二天一大早,程涛去纺织厂上班。
    昨天已经上交定稿,今天宣传办公事的俩人都算清闲。不过清闲不意味着没事,如果同办公室有个喜欢找事的同事就更是如此,应付过何林的嘴炮之后,程涛终于得到了片刻安静。
    临近中午,俩人一块去食堂吃饭。
    在食堂里,程涛听说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消息,说什么李湘湘和她的前未婚夫大壮搞在了一起。
    要是只有一个人说起,程涛也不会说什么,但接连有人提起就有些不寻常了。
    不知全貌,未予置评。程涛是亲眼看见过他俩聚在一起,按照常理来说,这俩人就算没成仇家,也没什么好说的,还能好生聚在一起,就很能说明问题,但李湘湘为什么要这么折腾呢?
    如果是真的喜欢大壮,那当初为啥不顺水推舟就算了,为何要整那么多幺蛾子,现在成功嫁给了杨戈,却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而且现在大壮不是已经和徐薇定亲了吗?
    “他们家还真乱,谁要是和这三家扯上关系,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啦。”何林事不关己的给予评价。
    程涛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何林却品出了其中的深意,“哎,我告诉你啊,侮辱我可以侮辱我们家可不行!你大姐嫁给我小叔之前,我们俩可清清白白,连话都没多说过两句。”
    虽然他是挺计较程红春没看上他,而且你看上谁不行,还偏偏看上我小叔?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让他脸往哪搁?再加上后面他婚事不顺,本来只有一丝不满,到后来逐渐发展成埋怨,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这边的性质和杨、李那边完全不同。
    “你这不是挺明白事理的吗?”程涛挑眉看向何林,既然这么明白,为什么从他第一天进纺织厂就那么针对他?
    “啊?这两件事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不能放在一块儿说。”何林头头是道。
    程涛撇嘴,有啥不一样?说到底还是小心眼子作祟。
    “你是不是在心里诽谤我呢?”何林突然问道。
    程涛赶紧摇摇头。
    “我知道你肯定在心里诽谤我呢,不过我不在乎。”何林洋洋得意。
    程涛:“……”这有什么可骄傲的,他比他年长小十岁,怎么性格好像正相反呢呢?
    下午,两人昨天交上去的稿子的审批结果终于下来了,两人的文章都过审了。厂里一致决定把两篇文章都刊登在厂内报纸上。
    红鸩纺织厂的厂内报纸虽然有名,但是上一次发行已经是两年前。
    发行一份报纸,需要打字、印刷,还要专人编写,这一系列事情要花不少人力、物力和财力。为了省事儿,纺织厂就改成了每月出黑板报,作为厂内宣传,由工会全权负责。
    现在要重新出厂内报纸,宣传办公室全权出力,之外还要招打字员、排版员,还要有人和出版社交接,就算厂内自己印刷,以上这些工作也省不了。
    从头到尾的工作都被安排在宣传办公室,反正不管怎么说就是要招人。
    其他工人还好说,不管是工会还是厂委都可能找到合适的人选,但是打字员,这就需要专门学过,也就是说必须招有经验的,这叫他们往哪里招人去?最后,葛秘书把这事揽了过去,说他有熟人,回头问问对方要不要来试一试。
    就算不能入厂当正式工,来做临时工也可以的。他们毕竟是要办厂内报纸,打字工作非常有限,专门招一个打字员,目前来看并不合算,如果是临时工的话,更合适。
    招工这事不归程涛他们管,他们也只有提意见的权利。不过葛秘书这个建议非常合理,程涛和何林俩人都没有异议。
    下午下班,程涛从食堂打了两个菜去医务室看程传杰和李顺,知道哥俩儿还是啥事没有,这才松了半口气。
    离开的时候,李顺跟他一起。
    “涛子叔,今天咱们村要来一批知青,一会我们没准还能碰见呢。”李顺说道。
    “是今天过来?”这件事程涛倒是知道,主要从前段时间就一直有人提起,知青住的地方也腾出来了,就等着人来呢,他不想知道也难。
    “嗯,相文叔下午就去公社等着分配了。”
    “那是有可能碰见,”知青不可能来一个,再加上行李,驴车肯定装不下,有走步的,有坐车的,这一耽搁,回到村里至少也得俩仨钟头,他们回去路上八成要碰见。不过他对这事没多大兴趣,主要知青来不来和他关系也不大。
    不过提什么来什么,他们俩刚提到了这件事,到公社路口就碰见了村里的驴车。这次赶车的是邓宝山了,他爹花大爷是无重要事不出山的,像接知青这样的活肯定动不到他。
    不过这次分到程仓里的知青貌似有点多,驴车上只能搁下行李和俩姑娘,其余人都得走着。村里来接人的,包括程相文当然也不例外。
    既然见着了,当然不能当成没看到。
    “相文哥,你们这边弄好了?”程涛下车,推着自行车走上前去。
    “涛子啊,你这是刚下班?你们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嗯,刚刚去了一趟医务室,就一块出来了。”
    “相文叔,涛子叔是去给传杰和我婶送晚饭来着。”李顺补充。
    程相文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点,别管是不是面子工程,人家程涛是想到了,多的是人连问都不问呢。“我们这边要花些功夫,你们俩赶快先回村去吧。”
    “相文叔,还是你骑着车和涛子叔先回村,我跟着他们一起走回去。”李顺把自行车往程相文那边递。
    本来接知青的工作就该是他和传杰的,但是传杰现在在医务室,虽然现在没什么异样,他也能够照顾自己,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有人在医务室里陪着。
    他昨天晚上休息的还算可以,但是相文叔回到家都半夜了,之后还得开会,今天又要来接新到的知青,肯定没休息好。所以由他接替相文叔,更合适。
    李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儿,程相文就没有推辞。
    不过这次他们村分到的知青好似有那么点儿不省事儿,看到他们俩要骑车走,立刻就有人提议,“从公社走回村里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他们俩车后座上啥都没有,就不能载两个人回去?”
    就是载俩姑娘也好呀,这样男同志也能轮流歇歇脚。
    “不是,你脸咋恁大?我们也都陪着走路呢,你们怎么就不行?”李顺不乐意了。相文叔和涛子叔昨天都忙到半夜,今天最该好好歇歇,凭啥还要载人回去?
    另外,这载谁不载谁肯定又有问题,这样掰扯下去,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大队?
    “不是,他们都是大队干部,其中一个还是大队长,载个人怎么了?”那人并不觉得自己的要求过分。这穷乡僻壤的,从公社走到村里都要仨钟头,谁能受得了?能轻松一点儿,当然都想轻松一点儿。
    程涛本来无所谓的,但看到对方这种态度,就觉得他还是坚持更轻松的方式好了。
    “这位同志,我觉得你是误会了,我并不是干部,再说就算是干部也没有硬性规定要载着你们回村,”程涛笑呵呵开口,“另外,想让人帮忙的时候最起码说个‘请’,像你这样说话显得没家教,说出来的话也让人笑话。”
    “你——”
    “这位同志,你这样说话就过分了。我们初来乍到是什么都不懂,可能是有冒犯的地方,这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但是,有道是来者是客,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说话的是一个女知青,只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的家世不错,而且在这种时候能站出来和本村人站在对立面,这个女知青的勇气绝对可嘉。
    “既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就应该先反省自己,而不是埋怨主人的待客之道。”程涛才不惯着她,他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个必须得让着女同志的弦儿。
    “来者是客,就该客随主便,这边怎么安排你们怎么答应。而不是像现在,才刚来就开始主人派活儿了。”
    “你——”
    “婷婷,算了,你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进去,不就是要走三个小时,我们都走得起。”“是啊,婷姐,别气了,咱还能指望在山沟里找到讲理的人?”“婷姐,走了,咱还有重要事儿干呢。”
    他们七嘴八舌的开始劝那个叫楚婷的知青,显然这群人都以她为中心。
    程涛看向程相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肯定不能再载人了啊,不然不是不给他们面子吗?
    程相文的想法也差不多。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的骑了自行车,扬长而去。
    今天,程小墩还是跟着程传阔留在家里,听见开门声,他从堂屋里跑出来迎接,“爸爸,爸爸!”
    “咋了?”今天咋这么有活力?
    “蓁蓁姑姑送来好吃哒,”程小墩说着还吸溜着口水。
    果然,能让他家崽子这么热情的,也只有关于吃的东西了。“嗯?是什么啊?”
    程小墩拉着程涛的手往堂屋里走,但是再急也得等他爹把车停好。
    刚到堂屋,就闻到了香味儿。程涛看着堂屋的长条桌上放着一盘白糯的糕点,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但肯定花费了不少功夫。就冲这股子香甜,要是摆在供销社,肯定很多人都想买回去尝尝。
    “爸爸,爸爸!”蓁蓁姑姑说等爸爸回来一块吃,他听话了,怎么爸爸回来了一点吃的意思都没有?
    “知道了,”程涛捏了一块放在嘴里尝了尝,分辨出这是用山药和糯米做成的糕点,应该还加了蜂蜜。
    “窝,窝!”程小墩急死了都,扒拉着他爸的裤子,扭着麻花往身上爬。
    “停!”程涛一声令下。
    程小墩立刻停止了动作,乖乖站在那里。
    “知道你着急,但是爸爸说过吃东西之前应该干什么?”
    “洗手手,然后让爸爸先吃。”程小墩一点都不含糊。
    “嗯,快去吧。”程涛把他往门外送了送,看着他小跑去压水井旁洗手,这才回头问程传阔,“你蓁蓁姑姑什么时候过来的?都说什么了?”
    要是卢蓁蓁没有叮嘱,他家崽儿能守着这一盘糕点,等他回来?
    “半下午的时候来的,只说她做了糕点拿给你、小墩和我尝尝。”程传阔简短复述。
    这样啊,那他家程小墩还挺听话的。
    吃过饭前甜点,又饱饱吃了晚饭,三个人就晃悠到小广场上去消食儿。
    程传阔受了伤,白天还要顾着程小墩,基本上一天到晚都得待在家里,难免憋闷。程小墩也一样,一直不出门他也不乐意,所以程涛才决定晚上出来放风,目的是就是让俩孩子跑跑、见见人。
    “涛子,村里来了十几个知青,听说都是高中毕业生,有文化着呢。大家都去知青点瞧热闹了,你们咋不去?”
    村里好不容易来了几张新面孔,大家心里好奇,都接伴去瞧热闹去了。最主要还是因为听说这次来的知青整体相貌和其他方面都高出前几批知青一大截,优秀的人到哪都有市场,村里的男女青年难免有小心思。
    这可不算是妄想。刚开始大家都说不可能,知青咋可能嫁到村里或者娶个村姑,等回头得到了回城机会,拍拍屁股走人可咋整?但事实证明只要下了乡,想要回城难比登天,随着年龄增加,他们也要为未来考虑,于是只能嫁给村里人,或者在知青里找个志同道合的同志结婚。
    没准自己的真命天子(真命天女)就在这次下乡知青中呢?抱着这种心思去瞧热闹的不在少数。
    “昨天半夜才回,今天又上了一天班,有那功夫,我还想好好陪陪孩子,或者在家歇会儿,跑恁远去凑热闹,我可没有那闲情。”程涛回话。
    他才不说刚来的路上,他已经和新来的知青们吵了一架,过去瞧热闹,没准还会被当成是主动挑衅呢?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程涛留在树桩上和大家说话,程传阔则领着程小墩去边上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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