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好哥们儿,等下一起打比赛的队友。”纪朗跟傅星徽介绍道。
    傅星徽本着夸人永不会出错的高情商说话宗旨道:“你朋友一看打球就很厉害。”
    “傅哥你太、太有眼光了!”程毅听到傅星徽夸他,有些受宠若惊,满脸打了鸡血的表情,“我——”
    他话没说完,就被纪朗揽着肩连人带球推到了楼梯口,“可以了,快去训练吧,再耽搁下去没时间热身了。”
    撵走了程毅,纪朗望向傅星徽,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撇了撇嘴委屈道:“那我呢?”
    “你什么?”
    “我看着打球不厉害吗?”
    “你跟你朋友也要比?”傅星徽有些无奈。
    “你都没这么夸我。”纪朗怨念深重道。
    “你看着也厉害,”傅星徽打量了他一眼,配合道:“个子高,腿又长,乍一看还以为国家队的呢。”
    纪朗刚还嚷嚷着要人夸,这会儿傅星徽真的夸了,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太夸张了……”
    “行了,去换衣服吧。”傅星徽望着他,唇边缀着点笑,见他不动,他又揶揄地叫了他一声,“朗哥?”
    “你别……”纪朗重重地抿了下唇,害羞地拿手捂住了脸,“不和你说了,我去教室拿衣服和护膝了。”
    傅星徽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纪朗不住校,得到程毅的宿舍去换衣服,另一边,程毅在操场训练区和球队其他人会合,一边“卧槽”一边道:“我看见纪朗那个娱乐圈朋友了,怪不得人家能进娱乐圈呢,他、他……”
    “他怎么了?”
    “太他妈好看了!真人比照片还好看!”程毅终于说出口,“他跟我笑一下我心脏都要爆炸了。”
    “什么玩意儿,”一个蓝色发带的男生道:“他不是个男的吗?”
    “是男的,但是比校花还好看,就感觉整个人的气质和你平时见到的人完全不一样,好像自带打光滤镜一样,”程毅一边说一边挠头喃喃自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明星气场吗?”
    程毅不知道表情管理和气质管理都是傅星徽的训练日常,只能凭借着本能的感受描述道:“而且他一对你笑,一对你说话,你就莫名觉得他特别懂你,特别爱你……我跟你们说不明白,你们看到人就知道了,而且他特别温柔,他还夸我打球打得好呢。”
    程毅感慨道:“难怪纪朗跟他关系那么好,我身边要是有个长成这样的男生,我也巴不得往他身边凑。”
    这些人都和纪朗关系很铁,程毅昨天还去参加了纪朗的生日聚会,通过荣珂欢转述,他们已经知道了纪朗之所以提前一天跟他们吃饭,是因为跟他拍戏认识的朋友要来看他。
    “你们这都什么毛病,”蓝发带男生道:“他就是个天仙那也是个男天仙,又不能谈恋爱。”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肤浅,满脑子就只有谈恋爱,”程毅说:“人对美的欣赏不分男女。”
    “哎,来了来了,”程毅指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人道:“喏,你自己看咯。”
    纪朗换了红黑相间的排球队服,身边一个男孩跟他并排走着,他穿着件浅绿的外套,微偏着头看着纪朗,像是在听他说着什么。
    少年的笑容带着几分如沐春风的温和,三月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一晃神,还以为是春天化成了人形。
    “嘶,”蓝发带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程毅道:“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傅星徽的长相气质夸张点说……很符合他对天使面孔温柔女神的全部想象,可神奇又神奇在,那分明是一张男人的脸。
    直男一般都不怎么愿意承认别的男人好看,可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看着傅星徽的确有点挪不开眼,尤其是傅星徽看着他的时候。他的目光让人很舒服,好像全身心地信任着他们一定能赢。
    傅星徽并不知道这些高中的小男生们因为他而生出的复杂情绪,也没发现因为他赛前专程去加了一次油,今天纪朗他们班好几个队员都仿佛嗑了兴奋剂。
    高三的男孩子们一般身高和体力都发育得很不错了,十七八岁正是运动能力最好的时候,赛场上的排球比赛相当赏心悦目。
    排球是一项对身高要求比较高的运动,纪朗毫无疑问是团队的核心队员。他个子高,弹跳力很强,跳起来的击球高度和爆发力都相当猛,像个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弹簧。
    附中学校里就有游泳馆,纪朗每周都去游泳,腿部的肌肉线条被训练得相当漂亮,既不过分夸张却又足够有力。
    他穿着短袖短裤的排球服,膝盖上系着黑色的护膝,跳发球攻击力很强,扣球时伸展开的手力度又稳又准,扬起的头和后颈脊背构成一道流畅漂亮的弧线,击向球体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软绵粘滞,让人不由得跟着心潮澎湃。
    看台上坐满了看球的女生,多数都是为着纪朗来的,一直扯着嗓子给他喊加油,还有些应该是他们同班的男生,有些球打得精彩时,也忍不住一边疯狂拍巴掌一边喝彩道:“朗哥牛逼!”
    傅星徽看得心跳也有些快,尤其是看到纪朗救球摔了几次的时候,下意识就站了起来,为了不影响他们的状态,看台离球场不算很近,但纪朗就像是心有灵犀似的,总是能在短暂的间歇时给他比一个“没事”的手势。
    一场扣人心弦的决赛在纪朗前排跳起拦网后宣告结束,在队员们精密的配合下,纪朗所在的高三一班在两天的角逐后获得了高三年级的第一名。
    先是男生们凑上去跟纪朗拥抱完,紧跟着围在看台上的女生也纷纷过去送水,纪朗摇了摇头,伸出一只胳膊冲傅星徽招手,笑得格外开心。
    “哥!我赢了!”
    傅星徽走过去,打算把提前买的水递给他,结果刚走近纪朗,就被他抱起来转了一圈。
    双脚骤然悬空又落地,傅星徽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纪朗拿过他手里的水,一边仰头喝一边道:“谢谢哥!”
    傅星徽呛咳了几下,纪朗把水递给他,“你要不要也喝点?”
    傅星徽微嗔地瞪了他一眼,纪朗跟没看见似的睨着他笑,“我赢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想要什么?”
    傅星徽话音刚落下,纪朗突然拧上瓶盖,拉住他的手开始夺路狂奔。
    傅星徽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跑了半天,直到跑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假山后,纪朗才松开了他。
    “等会儿要领奖,他们一准儿要约庆功宴。”纪朗喘着气说:“我先跑了,免得等会儿跑不掉了。”
    “你不想去吗?”傅星徽问。
    纪朗摇了摇头,傅星徽善解人意道:“是不是因为我在?你不用顾虑我,我随便找个地方等你就行,你们聚完餐了再来找我。”
    “不是,”纪朗笃定道:“他们肯定会叫你一起去吃。”
    “我没关系的。”傅星徽不是社恐性格,和纪朗的朋友们一起吃饭对他而言并不算为难。
    纪朗坐在秋千上,低着头,轻轻摇晃着傅星徽的小拇指,“可是我想和你单独一起玩,不想有别人,你好不容易才来一次。”
    傅星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就我们俩,本来我就是来陪你过生日的嘛。”
    “那走!”纪朗风风火火地又要拉着傅星徽往外走,傅星徽拦了他一下,“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别着凉了。”
    三月的风还有些凉,纪朗穿着单薄的排球服,热气直往外冒。
    “好!”
    他换回校服,拎上傅星徽的包,绕着小路出了学校,两人沿着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吃了一路,傅星徽撑得都快走不动路了,纪朗还在给他介绍。
    “你消停一下吧,”傅星徽失笑道:“你这是要把你所有喜欢吃的东西都给我吃一遍?”
    “这才冰山一角呢,”纪朗说:“这些都是学校附近的,还有些更远的好吃的店,到时候都带你去吃一遍。”
    “不行,吃胖了我还怎么上台,到时候舞都跳不动了。”
    “那就不跳了,”纪朗说:“我养你。”
    “小屁孩儿,”傅星徽忍不住笑了笑,“你才多大点儿就说这种话。”
    “我马上就是大学生了,”纪朗撇嘴道:“我高二就拿了k大的少年班资格,可以直接去读大学,如果不是为了上a大,我现在大一都快读完了。”
    “行,大学生。”傅星徽配合道:“大学生还想去玩点什么?”
    “附近刚开了个民俗公园,”纪朗掏出两张票道:“去吗?”
    “什么民俗?”
    “不知道。”纪朗笑道:“看热闹呗。”
    同喜欢的人在一起,去哪都不重要,就是不说话,一起压压马路也是快乐的。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民俗的民俗公园也点上了各种颜色的彩灯,各种宰游客的小店子纷纷推出自家花里五哨的水货商品,诱惑着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少年人。
    傅星徽根本就拦不住纪朗买东西的手,没多大会儿,他就已经买了大包小包的“民宿纪念品”,还非要送给傅星徽。
    他只好无奈地把那些串成一串的猴子、五颜六色的石头、花里五哨的编织包、会在天上飞的芭比娃娃给塞进包里。
    纪朗睨着他的神色道:“你不喜欢就拿去送给你妹妹,她肯定喜欢。”
    上一秒还在怀疑纪朗审美的傅星徽瞬间警惕道:“我妹妹才十二岁。”
    “你想哪儿去了,”纪朗说:“我就是想贿赂贿赂她。”
    “她就一小孩子,你贿赂她干什么?”
    纪朗微妙地顿了顿,岔开话题道:“哎,上回给你弟弟的资料和笔记,他用得怎么样?”
    傅星徽果不其然被打断了思绪,“他说特别好,让我谢谢你,还问我上哪儿认识了这么厉害的朋友。”
    纪朗笑道:“等毕业了,暑假的时候,你带我去你家吧,我给你弟弟当家教。”
    傅星徽跟他玩笑道:“a大的学生带家教都是百来块一小时,我请不起。”
    “我不收钱,白贴给你们家。”他直勾勾地望着傅星徽,“你要不要?”
    傅星徽笑着望回去,“那你来啊。”
    不远处的台子里有个歌手在唱歌,好些观众一边拍手叫好一边点歌,夕阳在江风吹拂下缓缓坠入水里,晚霞点缀着修缮成古楼模样的木台,纪朗忽然牵住了傅星徽的手。
    “干什么?”
    傅星徽下意识地挣了一下。
    纪朗看了他一眼道:“亲都亲过了,牵一下手还要打报告?”
    大概是因为《盛年》里的徐晟南和时钊的亲密无间,导致傅星徽对纪朗的社交距离失去了判断,毕竟尽管那只是拍戏,但肢体上自然而然的熟悉却也同时属于傅星徽和纪朗。
    傅星徽没挣脱开,索性就由着他去了。
    听完一首歌后,纪朗对傅星徽道:“我也唱首歌给你听吧。”
    没等傅星徽回应,他便松开手,走到台前不知道和那位歌手低声交谈了些什么,那位歌手把话筒递给他,他走到木台中央,给坐在音响旁的歌手比了个手势,很快音响里便响起了温柔的前奏。
    穿着黑白校服的少年在黄昏的笼罩下举起话筒,微微张开口,望着木台之下拥挤的看客们之中,那位笑容恬淡、静静注视着他的初恋。
    熟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多了几分陌生的磁性: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有一首歌,想送给我一个很好的朋友,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话音落下,他便切进节奏里唱起来。
    “流过似水岁月,奋斗十年买戒指……”
    “才永远紧记你特殊位置,没忘记彼此……”
    充满诉说感的旋律轻快,听起来似乎还有点甜,娓娓道来的歌声带着几分少年独有的嗓音,像是在给恋人讲述一个有关于少年心事和天长地久的故事。
    大家自然而然地跟着挥手,人群中傅星徽也举起手,笑着跟随他的歌手摆动手臂。
    天上的刚刚出现了一点儿的月亮照耀着还几乎看不清的星星,地上的刚刚十七岁的纪朗看着十九岁的傅星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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