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好好。”平亲王笑的无比开怀,微微俯身放柔声音,似哄孩童般,道:“今儿见面有些仓促,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九爷爷待会儿就去给岁岁包一个大红封。”
    长辈赐不可辞,姜滢自是乖巧应下:“多谢九爷爷。”
    平亲王这才又转头看向姜慕年,笑容缓缓收起,呼出一口气:“想起来了就好啊。”
    “我知道,你们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问吧,我将我知道的尽数告知你们。”
    平亲王话落,曲拂方便先开了口:“我有一个问题。”
    平亲王看向他,打量片刻:“你是?”
    “王爷得先为我解惑,我才好告知王爷我是谁。”曲拂方道。
    “成,你问。”
    曲拂方朝姜慕年抬了抬下巴:“他唤王爷父王,妹妹唤王爷九爷爷,这似乎乱了辈分?”
    平亲王挑了挑眉,看了眼兄妹二人,沉思后,道:“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不过....”
    平亲王伸手握住姜慕年的手,道:“他这声父王不叫也得叫,既然如此,那就各叫各的。”
    曲拂方不解:“为何?”
    平亲王笑了笑,淡定的放出一个惊天大雷:“因为,姜慕年这个名字,在我萧承禹的族谱上。”
    所有人当场愣住,包括姜慕年自己。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平亲王,许久才声音微颤:“父王?”
    平亲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道:“这也是我为你留的一条后路。”
    “你身上流着齐家的血,我是无论如何也要保你的。”平亲王将往事徐徐道来:“你醒来失去了记忆,恰逢那时泽儿病逝,我便将你以他的名义留在了府中,但我知道你迟早有一日会想起来,想起来你身上背负的深仇大恨,届时你若犯了傻,我便连救你的名头都没有,于是啊,在你及冠那年,就干脆认你做义子,将你的名字写在了族谱上,这样,若有朝一日你出了事,我还能以你父王的名义去保你。”
    姜慕年心中动容,眼眶逐渐泛红:“父王。”
    “方才在你想起所有,还愿意唤我一身父王时,我便觉得一切都值了。”平亲王笑着道。
    说罢他看向曲拂方:“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
    曲拂方沉疑许久:“...半个儿子?”
    平亲王:“....?”
    平亲王大感震惊,今儿这是认亲会吗?
    再说,他哪多出来的半个儿子?
    萧瑢姜滢:“.....”
    怀疑他是想占他们便宜。
    姜慕年:“....”
    他也有这个怀疑。
    曲拂方环视一圈,皱了皱眉:“那...半个的半个?”
    平亲王更震惊了。
    这又是什么说法?
    作者有话说:
    来啦,比心心。
    第90章
    曲拂方这些日子常常出入平亲王府, 平亲王虽没有见过人,但却是知道他的存在的。
    再加上侍卫之前的禀报…
    他一见曲拂方就猜到这就是那个, 曾说自己是姜慕年所钦慕的人。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倒不是关心姜慕年是否好男风, 而是怕他对姜慕年别有用心。
    后来他频繁的出现在姜慕年身边,又带他去了趟苏州,寻找失去的记忆, 他便确认此人是友非敌。
    但…半个儿子…
    平亲王的神色从不解到讶异,再到惊诧。
    莫非…
    他瞪大眼看向姜慕年, 难道……年年真的好男风?
    姜慕年几乎是瞬间就意会到了平亲王的误解, 他唇角微抽, 撇了眼曲拂方,解释道:“父王,他乃我的挚友, 亦是儿时玩伴, 与我情同手足。”
    平亲王了然的喔了声:“原来如此。”
    虽然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年年好男风, 但能不好, 还是不好好。
    一个小小的插曲过去, 便进入正经的话题。
    姜滢几人最想知道的无非就是姜慕年是如何到的平亲王府,平亲王对齐家一案又知道多少。
    平亲王对此自是知无不言。
    “我原本想能救下更多人,可最终还是去晚了一步,只救下了年年。”平亲王长长一叹,道。
    姜滢立刻就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坐直身子略微急切道:“九爷爷莫非知道齐家案背后的真相?”
    在小辈们的注视下,平亲王凝重的点了点头:“不错。”
    “其实真正与西鈴有来往的另有其人, 齐家, 是背后之后眼看事情要暴露, 推出去的替死羊。”
    姜滢咬着唇, 眼也不错的看着平亲王。
    她就知道外祖父不会通敌!
    齐家果然是被诬陷的!
    “为何,是齐家?”
    姜滢红着眼问道。
    萧瑢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无声安抚。
    平亲王叹了口气,道:“因为一封书信,那个人与西鈴来往的书信。”
    姜慕年眼神一紧:“书信在外祖父手中?”
    其余人也都猜测到了,纷纷变了脸色。
    “不错。”平亲王:“虽然他们异常的谨慎,但齐家驻守西鈴边关,不可能没有警觉,便在暗查时缴获了一封书信。”
    “那个人知晓后,第一时间找了齐老将军,试图拉拢,但被齐老将军拒绝了,可因对方的身份,齐家想要将信送往京城,揭发此事并不容易。”
    平亲王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道:“齐家原本是想借着寿宴,趁着混乱将信交给亲信,暗中送往京城,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比他们快了一步。”
    “他们伪造了齐家通敌的书信恶人先告状,陛下一直都忌惮齐家声望过高,可初时虽震怒却没有全信,然随后,他们又假扮齐家军制造混乱,陛下便雷霆大怒,下旨诛齐家九族,元后拖着病体出面求情,圣旨这才改成诛满门。”
    那是一场生死博弈,齐家输在无旨不能带兵入京的铁律上。
    否则只需带着齐家军,就可一路平安抵达京城。
    平亲王这番话落,屋内安静了许久,几乎落针可闻。
    谁也没想到,原来齐家通敌案背后,会有这样的隐秘。
    “父王是如何得知的此事?”姜慕年低声问道。
    平亲王闻言神色微暗,好一会儿才徐徐道:“我不相信齐家会通敌,所以听到风声后,便立刻暗中赶往苏州,当时圣旨一下,除了元后,所有为齐家求情之人通通被降罪,我只能选择先去救人,再徐徐图之,但我若暴露行踪,不仅性命不保,还会牵连整个王府,便花重金请了一位江湖高手,让他帮我进府救人。”
    “可是,我还是去晚了一步。”
    平亲王看向姜慕年,眉眼中浮现一丝痛楚,缓缓道:“我在高墙上,目睹年年落水。”
    也目睹齐家明珠,抱着假的姜慕年于湖边被刺身亡。
    姜慕年眼眶充斥着一片猩红,他捏着拳隐忍着心口的剧痛。
    “逃亡途中,母亲说后院那片湖连着城外,只要跳了湖就有一线生机。”
    “她让我换了衣裳作出已死的假象,这样那些人就不会继续追,她说过与我一同逃生的,可是最后她将我推了下去,永远的留在了湖边。”
    姜慕年语气带着哽咽,眼中满是后悔。
    他不仅没有保护好母亲,还让母亲为保他丢了性命。
    他在梦中始终梦不到母亲,是因为他潜意识在逃避,逃避母亲已经离开了他。
    姜滢此时已是满脸泪水。
    她能想到当日的凶险,可时至今日,她才听到母亲遇害的全过程。
    虽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却叫她心痛的快要窒息。
    曲拂方眉眼微垂,默默地看了眼姜慕年。
    当时的情景,要让那些人相信死去的是姜慕年,唯有他的身边,有姜夫人。
    否则,他们一定会顺着那片活水去追,届时谁都逃不了。
    姜夫人深知这一点,才骗他换了衣裳,逃到了湖边后,舍命保全了他。
    “我去过齐家,知道那片湖连着城外,就让那个人赶紧去救年年,而我赶到了若萱的身边。”
    平亲王每每想起此事,都觉万分遗憾,他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保住她。
    “当时齐府特别的混乱,我进去时,他们已经去追杀齐家其他人了。”平亲王:“她没有立刻断气,我过去时,她断断续续留了一句遗言。”
    “她说,凶手通敌被齐家查到,拉拢齐家不成,便陷害齐家,通敌的书信在…”
    众人皆屏气凝神的盯着平亲王。
    若那封书信还在,就能替齐家谋反!
    然平亲王却神色痛苦道:“她说到这里,就走了。”
    他也不知道那封书信到底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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