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硕感觉耳边传来抽噎的哭泣声,缓慢地张开双眼。
    「这里……是哪理?」
    床周围的两人受到惊吓,其中周维勋率先道出:「老大!您醒啦?太好了……」
    这一抱,让他紧的快喘不过气,全身也虚弱地浑身没力,自己还只穿了件单薄衬衣,印象当中他跟着同僚在执勤任务,因线人提供的线索,来到一栋人烟罕至的偏僻别墅,掌握目前两大帮派违法的合伙交易。
    围剿过程中似乎走漏风声,房间里先传来枪响,警方火力全开衝进现场,双方对峙接着枪声四起,平助会的大佬在小弟们的保护下逃走,而此次攻坚也不是没收穫,紫竹帮的头领跟手下小弟一併人赃俱获。
    紫竹帮以恶势力威胁或强迫方式招揽手下,地方角头都要敬让三分,每天都有该帮的小弟惹事上警局,彷彿走厨房般,让地方警察分局都为之头痛;反之平助会则以公平助人方式掳获人心,常以公益为由举办各种活动,渐渐地知名人物或有权之人向该会靠拢,可谓黑白两道都吃的开。
    警方佈网了三个多月的成果,为何会在最后破功?所幸人员少数伤无人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的情况让他无法理解。
    「咳咳……」何言硕不能呼吸的轻咳两声。
    周维勋赶紧放开,啜泣地道歉道:「老大,对不起……还以为你就这么死了。」
    「对阿!老大,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去偷黄老爷的钥匙,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吴啟河皱着眉头,自顾自地发表道歉宣言。
    他看了看房子内富有年代感的摆设,又看向眼前衣着旧旧补丁的两位年轻男子,对自己的身体是紧张万分,开口闭口都是老大,何言硕无奈地反而安慰:「我没事…不过你们是?谁阿?」何言硕微笑以对,三人面面相覷。
    此话一岀,惹的周维勋与吴啟河心里一颤,该不会这一棒子没要了他的命,反倒被打成痴呆吧?
    「这…老大,你还记得你叫甚么名字吗?」周维勋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当然知道阿,我叫何言硕。」他不以为意的说道。
    周维勋与吴啟河双双倒吸一口气。
    惨了!头被打到出现残疾了!这该如何是好?
    看到两人不讲话,何言硕彻底懵了!紧接着问:「怎么了?难道我不叫这名字?」
    「老大,我们从小家境都不好,靠行乞跟偷粮维生,也正因此遇到快饿死在路边的我,还记得吗?」周维勋激动的说着。
    「而我是抢了大户人家的包子,被下人修理一顿,是你拿着棍子帮我解围,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吴啟河严肃的看着他。
    两人讲的这些根本就是电视剧会出现的对话,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男人,有为的模范青年,警校人称的好学长,只是在攻坚的过程中到底出了甚么事?没道理阿?
    何言硕沉溺在自身的疑惑漩涡中,一手撑住头,减缓思考所引起的不适感。
    喀拉——
    门被推开,走进一位威风凛凛的男人,身穿硬挺全套军装,套着大衣,头戴军帽,腰间还配一把军枪,身后还有几位随从,看似官阶还挺高,哈哈,演的跟真的似的,何言硕冷不防的笑了一声。
    「陆总长!你是来抓我家老大吧?不关他的事,东西是我偷的,要逮捕就逮捕我吧!」吴啟河慷慨激昂的护住身旁的何言硕。
    陆总长?姓陆,但总长是甚么鬼?
    只见眼前的这位陆总长正了正帽子,走到何言硕床边。
    「还笑得出来代表没甚么事,你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你要为我所用。」嘴角似笑非笑的嘴脸让何言硕一阵寒意,但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凭甚么要答应你。」何言硕的快人快语令周维勋和吴啟河感到惊讶及害怕。
    周维勋小声地在何言硕耳边说道:「他是军事刑警总厅的陆天行,平常我们看见他跑的可是比猫还快,数百里内都不敢得罪的人。」听的出来声音微微颤抖。
    陆天行缓缓地弯下身看向他说:「孙言信,你不会因为王家秘宝盗窃一案,被打到失忆了吧?」
    起初,周维勋与吴啟河也有所怀疑,但如今连我们的天敌也忘却,看来是真的失忆,这也让他们两个不禁担心起来。
    孙言信?是我的名字?完了完了,我要怎么回去?何言硕身体一软差点没从床上摔下。
    吴啟河连忙下跪向陆天行说道:「陆总长,因上午黄家总理派手下追赶我们,寡不敌眾挨了很多棍,老大为了我硬生生挡了那一下,命中头部,限下出现失忆症状,恐怕无法替您办事。」
    周维勋也急忙下跪,「陆总长,我们只是苦苦无依的百姓,求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陆天行拍了拍身后椅子上的灰尘后坐了下去,单指示意一旁副手,接过一纸协议书。
    「这是拟好的一份劳雇合同,只要你们帮我找回失窃的镜魂秘宝,偷窃之事一笔勾销,连同上位有功,每人都有辉煌的前逞,将不需依靠乞讨苟活,这样的日子多美好。」又是这种似笑非笑的嘴脸,何言硕目光盯上陆天行直勾勾的眼神,看了一股怒火上来,气愤地走到陆天行面前,拿起那份合同仔细端详,最后在画押日期地方愣住。
    民国初年二月一日!民国初年?我真的穿越了!
    这事情对何言硕来说太震撼,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现实,谁会相信他是从现代来的黄金单身汉,连自己都不晓得是不是在作梦,但却又是那么真实。
    不行!他要冷静!
    「我们连镜魂秘宝都没看过,怎么帮你找?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你是想骗我们进监牢。」何言硕原本就是警察出身,当然也有一定的辩词能力,只不过时代不同。
    平常孙言信只要看见警察厅的人都退避三舍,因为知道惹不起,虽然打架他在行,但警方身上都有枪枝,一说错话或做错一步都会被带进局里,好一点三天放你走,衰一点连觉都没得睡,只怕连命在里面被交代,今天的他却如此反常,敢顶撞军刑总厅的头领,让一旁的周维勋、吴啟河紧张万分。
    何言硕顺势将两人扶起身,眼神锐利到像要杀死陆天行般。
    陆天行意外地看着如此大胆的孙言信,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还是头一次孙言信这么有魄力的与他对话,内心的惊喜大于惊讶。
    「白町。」副手听到指令,拿出一幅画卷,放在桌上。
    「这是镜魂的外观型式,外表像面普通铜镜,其实暗藏足以撼动整个社会或时代的空间变化,取捨之人有强烈的意念或刚好意念相重叠就会发生时空扭曲,有消息此物在黄老爷手里,但它真正的主人是……」话还没讲完,就听见何言硕大叫一声。
    原本拿在手上的画卷掉落地面,在场所有人不解的望向何言硕。
    但此时何言硕心中涌起穿越的所有想法,再到刚刚陆天行那番话慢慢拼凑,这铜镜不就是他的阿祖过世前遗留下来的遗物吗?
    当时在整理搬家东西,从一小匣子翻出来打开就是这面小镜子,大伙出任务当天随手带在身上,一点一点的思绪让何言硕了解穿越来这的原因,这真是太扯了!
    「哦~难道你知道这主人是谁?」陆天行嘴角上扬地看着他。
    「老大…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先坐下。」
    周维勋及吴啟河上前关心。
    「不……我不知道……」何言硕低头,完全不想认清这现实,头似乎又开始痛了。
    陆天行将画卷捡起,看了一眼便收起。
    「这块铜镜为王家大祠堂所流传下来的宝物,装在一个小匣子里,歷代都放在祠堂里供奉着,有天家里僕人在清扫时,发现铜镜不见了,便告知掌事的王母,因不想将此事闹大让人覬覦,所以私下到警厅里报官,此事件也只有我与信的过的副手跟几位随从,现在,你们三位也知道。」陆天行特地将三位加重音。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或觉得这事很荒唐,你有拒绝的权利。」
    这人果然不怀好意,要把我们都拖下水,可能是天意,要我来到这时代将宝物物归原主,说不定我找到后就能回到现代,一切又回归熟悉的环境。
    「好!既然要帮你找,就得负责我跟兄弟们的饮食起居,不干涉我们的行动,但如果遇到危险你要负责我们的生命安全。」何言硕主要不想周维勋与吴啟河受到无辜牵连,身旁的两人自然也清楚陆总长的意思,咬牙切齿却无法拒绝。
    「没问题,明天起你们搬去南庄园,我会交代下人负责,那里有守卫非常安全。」陆天行爽快答应。
    连犹豫都没有,让何言硕怀疑自己是不是少讲了哪些条件,勉为其难的咬破大拇指,在名字上面盖章。
    陆天行满意的收走合同,走前还不忘提醒:「这两天先把你身上的伤养好,有问题就来这找我。」放了一张字条后离去。
    待人都走远,何言硕才顺势拿起。
    「老大,我们这就答应未免太草率些,况且我还被黄老爷发现偷走金库钥匙被揍一顿,如果再贸然前去,不就没命活了吗。」吴啟河的担心有理,不该为此再冒险,不过他不懂什么原因。
    「这事我会想办法,绝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何言硕看向手中字条。
    「陆宗门宅。」顺口唸出这四字,让周维勋和吴啟河讶异地看着他。
    「老大,你竟然识字?」虽然两人认识孙言信已有近十年时间,但最早在相遇之前,彼此年龄顶多才九岁,而孙言信也才大他们几个月,会识字也不意外,毕竟从小行乞惯了,不像上流门户都有学校可读,只是隻字未提还真藏的深,深藏不露阿!
    两人投射的崇拜眼神,令何言硕浑身起鸡皮疙瘩,急忙解释:「幼儿时期有偷学一点,皮毛而已。」
    何言硕随便打马虎唬咙过去,他忘记这里是民初,不是人人有书唸,而且自己也不是他们口中的孙言信,继续待在这太危险了,得赶快把正事解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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