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南省的出发时间就比往年早一点,陈虹女士更是先一步出发,来看杭峰。
    自从杭峰也开始参加世界比赛后,陈虹女士顿时成了“空巢老人”。
    暑假才去了大女儿那里陪了一个来月,开学后大儿子回家就努力修补关系,如今小儿子参加常规赛场的比赛,不到了她主场了吗?更是安排的如鱼得水。
    陈虹女士早了队里一天过来,一来就熟门熟路的奔着训练场去了。
    彼时杭峰正在u型池上训练,陈虹女士笑眯眯地出现在范总身边,道了一声:“范总,辛苦啦。”
    范总一回头:“哎呦,陈总,怎么今天过来?哦,也对,早点来看看孩子。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吗?等会儿我把杭峰叫过来。”
    陈虹女士摆手:“别别别,让他训练,都临近比赛了还东跑西跑,就得让他知道,想要的更多就要付出的更多,状态怎么样?”
    范总笑:“你们基础打的太好,又有天赋,耽搁两天也不碍事,都挺好的。杭会长最近忙吗?怎么没一起过来?”
    “跑澳洲去了,那边有比赛。”
    “嚯,你们这一家子,忙啊。”
    老杭家确实和其他家庭不一样。家里每个人都东奔西走,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但无论是从内部了解,还是外部观察,这个家庭都非常稳定,简直就像是一屋子的“事业狂”,巧妙又和谐的成了一家人。
    杭峰到底在训练的中途被叫了过去,知道他妈来了。
    没什么好说,又不是幼儿园的小盆友,见到爸爸妈妈还抱着撒个娇,见面点头交代两句,约好训练结束再见面,杭峰又回到了训练场上。
    陈虹女士仰头去看杭峰的训练,看了几场下来,感慨道:“要不是国家队呢,就是锻炼人,每年送过来集训的队员回去都有很大的提高,杭峰在这边儿也明显进步。
    到了这个高端水平啊,我能看出问题的地方越来越少,以后就继续麻烦您了。”
    又过一天,南省的队员抵达。
    上午到下午就去了雪场,国家队这边的训练资源瞬间紧张。
    这还只是个开始,随着其他队到达,训练资源只会越来越少。
    南省省队赛场实地小训一场,当天晚上晚饭后还有个会,杭峰被叫去了。
    虽说这一路走来,他又是从南省省队搬了个人奖杯,有跑去挂名什么俱乐部,现在干脆成了国家队员,可只要到了全国赛,他就是南省的运动员。
    杭峰和省队的这些队员不好不坏地处着,自从发生去年的事,就再没和他们亲近过,所以到了省队在宾馆临时租用的会议室,他就在后排拖了张椅子,单独坐下。
    杭峰很淡定。
    但其他人不淡定。
    杭峰出现在这个赛场,只证明一件事,他要参加成年组的比赛了。
    说来也好笑,杭峰已经在世界赛场拼杀了一圈,拿了好几个世界冠军,全明星都冲到了48名,但在滑雪u型池的赛场上,他还是第一次参加全国级别的联赛。
    省队里不乏参加这类比赛四五年的老队员,在看见杭峰出现在会议室里后,那表情又是复杂,又是兴奋,又有几分难堪。
    “杭峰在后面。”
    “看见了。”
    “就知道今年要来。”
    “那我们今年的成绩不是会很好?”
    “太好了。”
    有些人已经选择性地忘记了当初做的蠢事。
    甚至有一些人已经曲解了自己的想法,说道:“去年逼一逼也是对的,陈总是他妈,他最后肯定还是咱们队的人,老是呆在自己的舒适圈,比什么u级赛,简直就是对自己能力的侮辱。你看这一年多厉害,世界冠军都拿了,陈总就是太宠他了。”
    杭峰是没听见,要是听见了能笑掉大牙。
    这些人还真是以己度人,自私自利,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了。
    不过好在这样想的人不多,大部分还是要脸的,当初做了不要脸的事,如今就不要奢望别人给自己脸,在面对杭峰的时候,除了用心虚的笑容表达自己的愧疚,再不敢奢求杭峰的原谅,恢复如初。
    樊立回头看了杭峰一眼,又将头转了回来,低垂的眸底情绪翻涌,久久无法平静。
    杭峰来了不久,陈虹女士就带着省队的教练走上了讲台,打开话筒就讲了起来。
    老生常谈的事,一是安全,二是纪律,是比赛目标,四是竞争对手的实力。
    杭峰坐在最后面,听的直打瞌睡,最后当着他妈面拿出了习题册,埋头刷起了题。
    果然还是刷题让人内心平静啊。
    唐隽为他专门制定的习题册,难度恰恰好处的卡在他可以较为轻松的做出来,又能够学到一点新东西的程度。
    一刷,就投入了进去,简直停不下来。
    一场会,开了一个来小时,杭峰刷了一套一百分的数学卷子。
    做完最后一笔,见会议还没有结束,杭峰拿出手机翻开唐隽发来图片,一张张的都是答案。
    笔锋凌厉,笔走游龙的字迹出现在眼前,“最优解”“次优解”“常规解”,套用的公式,使用的定律,清清楚楚地写在卷子上,密密麻麻,一笔一划都是真心。
    杭峰发现自己想唐隽了。
    特别想的那种。
    光用视频聊天已经无法缓解他的思念。
    突然间有人走过来,杭峰一抬头,是某位好奇心重的省队教练,在看清楚杭峰在做什么后,又一头黑线地走了。
    回到讲台上的这位教练,在陈虹女士耳边小声说了两句,陈虹女士遥遥看过来,这一笑是既无奈又骄傲。
    就问有一个世界冠军儿子还特别爱学习是什么感受?
    就是陈虹女士这一刻的模样。
    家长们在一起聊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只有陈虹女士是“我家的娃”。
    会议结束,杭峰没急着走,去了陈虹女士的房间。
    随着省队大部分的抵达,杭峰这次参加比赛的装备也到了,他得过去领,比赛那天就要穿。
    进了屋,他的一套装备都整齐地放在沙发上,两套滑雪服,两双手套,一副头盔护目镜,还有一张滑雪板。
    堆在一起,老高一层。
    陈虹女士却坐在沙发边上,给儿子剥着橙子,边说:“最近连续比赛,压力还是比较大吧?”
    知子莫若母,陈虹女士知道小儿子有刷题减压的习惯。
    杭峰点头,又摇头:“开会很无聊啊。”
    陈虹女士眼睛一瞪:“所以就明目张胆地开小差?”
    “我听了啊。”杭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橙子,塞进嘴里,眼睛就眯了,“酸。”
    “我买的时候尝过,唔~是酸,老板坑我,走!找他去!”
    当场话题就拐了一弯,好一个虎头蛇尾。
    杭峰被他妈挽着手臂,手里拎着一袋橙子,气势汹汹在水果店的门口争辩了两分钟,换了一兜纯甜的橘子。
    就是吃多了容易上火。
    这次陈虹女士多买了两兜,杭峰当个工具人左右手拎着又回了宾馆,陈虹女士一个群消息发下去,不一会儿就有教练来领水果。
    这教练拎着橘子笑:“这大橘子好,不老少钱吧,我这边记个账。”
    “不用,就当我请孩子们吃的,你拿去发了吧。”
    “行,我到时候说是你买的。”
    “没必要,搁这儿矫情什么呢,直接发就行。”
    这位教练也明白陈虹女士的性子,笑着点头就走了。
    杭峰帮着拎下去再回来,他妈已经剥了两个橘子放在桌面上,交叠着腿,就连看电视都是一副气势强大的模样。
    “妈。”
    “嗯。”
    “买橘子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让我发给他们呢,推脱的话我都想好了。”
    陈虹女士转眸看他,笑:“没必要。”
    陈虹女士是总教练,和队员们的关系绝对算不是亲密,她有她的职责和压力,说话做事干练直接,不知道多少人被她骂到哭。
    队员们实在说不上喜欢她,仅仅是敬畏。
    然而敬畏更容易开展工作。
    所以长期在掌握距离感的陈虹女士,非常明白这其中的优缺点。
    一边是她队员,一边是她儿子,一碗水肯定端不平,再说又不是她儿子的错,怎么可能让她儿子道歉。
    陈虹女士说:“现在这样就很好,没必要低头。
    骂你辱你不喜欢你的声音,你站在层楼可以听的清清楚楚,站在十层楼就模模糊糊,等你站在一百层楼上,所有的声音就消失了。
    不仅是登高望远,还有格局的开阔。
    你走自己的路,不用在乎他们想什么。”
    杭峰点头,塞进一瓣橘子,真甜。
    ……
    省队来报到的队伍越来越多,训练场地变成了按时间段进入,国家队这边的训练干脆就停了。
    一部分国家队员回到省队,跟着他们行动,住在省队定下的宾馆里,大部分国家队员还留在自己的宿舍里,左右也不是多远的距离。
    比赛的日期很快来临。
    杭峰保持习惯的节奏热身,出门的时候换上省队的队服,没走后门,而是先去了南省省队入住的宾馆。
    从正门去往雪场还要绕一大圈,将近两公里的路程,大赛组也安排了通勤车来接。
    一个大队,差不多一辆车就能装下,来回速度很快,倒也不需要多少车。
    杭峰到地方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穿着蓝黑滑雪服的南省队员。
    因为今天有开幕式的原因,单板双板选手都要到场,所以队伍人数相当庞大,足有50多人。
    同样穿着蓝黑队服的杭峰不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更像闯进平静海面的鲨鱼。
    双板的队员兴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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