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天台上,生銹斑驳的红色小铁门突然被人粗暴地给推开,俩女学生一前一后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
    米玉,「雷杉奈,你终于跑输我了!你要请我喝一个月的奶茶。」
    雷杉奈,「请就请吧,说好每天陪你跑楼梯到天台运个动减个肥,结果你要喝奶茶,胖死你!」
    米玉,「对呀!那你请我吃一个月的小笼包吧。」
    雷杉奈,「。。。」
    晴空朗朗,朵朵白云随风碰撞,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朵朵奇形怪状的云。
    她们坐在地砖上,抬头凝望天空。阳光将米玉的长发照成栗色,她五官深邃,脸颊粉嘟嘟的,总是让人误认为她是个混血。
    粗暴的混血。
    米玉,「杉奈,你想在毕业前,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吗?」
    雷杉奈,「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米玉,「真的吗!是哪个班的啊?」
    雷杉奈,「不是学校的,是两年前在一个亲戚的葬礼上见到的一位女入殮师,但当时她并没有发现我。之后我悄悄去见过她,但也没认识到她。接着就是我姑姑过世,我让她来为姑姑入殮,终于认识到了她!」
    米玉,「怎么听着好像你为了认识她,把你姑姑给干掉了。。。」
    雷杉奈脸一沉,斜眼瞪着米玉道,「竟然你猜到了我的秘密,我下一个要干掉的人就是你!」她扑倒米玉对她扰起了痒痒。
    「哈哈哈哈!」
    米玉狂笑道,「我悬疑片看太多了!不开玩笑了!快和我说,你为什么喜欢她?」
    「我喜欢她化的妆好看!」
    「你居然喜欢入殮师化的妆!」
    两个女生在天台上打打闹闹。
    另一边。
    弯曲的山道围栏边,一台黑色復古重机停靠在了那里。地上摊开了一个修车专用的工具箱,里头的工具都沾上了黑漆漆的污渍。
    某大姐,「你说你这台什么破机车?天天修天天掉链子。」
    向京墨,「我记得只有载你的时候才会这样,你磁场不好吧?」
    某大姐,「哎呀你!是不是要吵架啊?」
    和向京墨拌嘴的大姐,是一个头发剪得贼短的女生,有点像林清侠在刀马旦里的短发。
    淡眉凤眼的,五官寡淡,但胜在骨相好。她个子比向京墨还要高,似乎有在健身,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很优美,肩宽细腰的。
    向京墨嘴里含着根烟,蹲在地上用扳手稍微吃了点力地,转动着层层锋利齿轮上的螺丝,手背和手腕的青筋微浮起。
    修机车修到大汗淋漓的,脱下的西装外套披在了车头上,但她身上的高领长袖卫衣依然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是稍微折了下袖口,露出手腕。
    大姐,「厚,就出门拿个货都要那么多舛,我的车都坏了啊,结果坐你的也。。。」
    向京墨,「阿诺,你静点吧。。。」
    嘰嘰喳喳的像湖边的鸭子,真烦。。。
    短信铃声响起,向京墨用脏布擦了擦左手,拿起了手机点开来看。
    雷杉奈发来了一条微信,「这段时间你干嘛一直请假啊?我都找不到你。」
    「明天我生日呢,又是周六不用上课,你陪我过吧。」
    向京墨心想,我记得我当初应聘的是入殮师,怎么突然变成一日女友了?她边看信息边修理重机车。
    雷杉奈继续发来消息,「你觉得我明天应该穿哪件好?」
    向京墨陆续收到了好几张自拍。
    张张都在努力摆出诱人的姿势,向京墨觉得有些生硬滑稽。前面看着还好,直到向京墨看到了若隐若现的走光照,整个人吓得炸起。
    「啊!」
    她的手被锋利的齿轮给划伤了,她看着手腕上一点的地方,划出了一道血痕,正渐渐溢出红色液体。
    她晕血,忙抬眼不看。
    「她故意的吧。。。」
    向京墨想起刚刚那张照片,雷杉奈穿着半透的米褐色纱裙的对镜自拍,可见弧度圆浑的胸型,尖峰上深橘色的两点晕染,撩开的裙摆皱成一团挡在双腿之间,连接大腿的腹股沟的线条,原来可以那么的美。
    嗯。。。她没穿。
    向京墨的脸有些緋红,不像是被太阳晒的。
    学校女厕处,雷杉奈躲在最后一间厕所发信息。
    「还有这张。」
    「都发给她看吧!」
    不料弹出了一行字。
    信息已发出,但对方拒收。
    「啊啊啊,居然黑名单我!」雷杉奈崩溃吶喊,整间厕所的女生都被吓了跳。
    某药店。
    阿诺已换上了药剂师的白袍,坐在柜台内,身后厨架上整齐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此刻,她正隔着柜台帮向京墨处理着伤口。
    「不知道会不会破伤风,去医院给医生看一下吧。」阿诺看了看她手腕上还在渗血的伤口道。
    向京墨用手肘靠在柜台上,按着眉心,闭目养神,「这种小伤,擦个药包扎下就好了。」
    阿诺骂道,「小伤?皮肉都翻开了!你快看一眼。」
    向京墨不敢看,因为她有晕血癥。
    伤口包扎好后,向京墨拿了一袋阿诺塞给她的伤口消毒药水,就离开了药店。她步行走了一条街就回到家了。
    回到家的向京墨倒在了沙发上,她脱掉了手腕上的绷带,看着那混合了蓝色药剂已凝固的血红伤口,自语道,「要是割到下一点的地方就好了。」
    在外奔波了一个上午,还费力修了机车,最后还受伤了。她有些累,眼皮一沉,就睡着了。
    另一边。
    「什么都不说就黑名单我,太坏了!」
    「她是不是永远都不要理我了?我一定要问清楚!」
    雷杉奈放学后,洗了个澡,随便套了件吊带单寧连衣裙,稍微整理了下她那头深褐色长发,就赶过来了。
    门铃声狂按,无人响应。
    当她准备崩溃吶喊时,她的小腿肚一痒,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脏兮兮的奶牛猫在她的脚踝间磨蹭,白布鞋都印上了一深一浅的猫脚印了,臭猫。。。
    「哎!哪来的猫咪?」
    猫咪一身黑,四只山竹般的小脚像套了白袜子。猫咪忽然跑掉,消失在了房子院墻的转角处。
    在雷杉奈想要忽视时,墻边探出了猫咪的小脑袋。
    「喵。」
    雷杉奈吓了跳,见猫咪转身,屁股露出白色心形花纹,尾巴在墻角磨蹭,四肢不停地原地踏步,好像示意雷杉奈跟上它。
    猫咪先行一步了。
    「猫咪你又去哪啊?」雷杉奈跟了上去。
    她追着一只猫来到了后院,雷杉奈看到了一扇白色小门,猫咪跳了过去,门咿呀一声,打开了。
    雷杉奈,「后门居然没锁。」
    绿意盎然的后院,白色小布鞋与套了白色袜子般的小脚,踏过绿地,来到一扇落地窗前。猫咪停了下来,雷杉奈好奇地往里头看了看。
    竟看到了向京墨侧躺在沙发上,垂下的手正滴答的流着污血。
    啊啊啊!
    「向京墨!向京墨!」
    雷杉奈拼命地呼喊着。
    迷糊中,向京墨听见有人呼唤她的名字,还有窗户被敲打的声音。
    「谁在吵。。。」向京墨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看到了窗外的一人一猫,正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
    「又是她!」
    向京墨的睡意全无,带着起床气,前去开了厅门。
    门一开就对雷杉奈厌恶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雷杉奈紧张道,「你别想不开啊!」
    向京墨疑惑,「想不开什么?」
    雷杉奈想要进去,却被向京墨挡在了门外。
    「小姐,你这是在私闯民宅!」
    向京墨想要关起门,猫咪却鉆到了门缝,用脑袋蹭着门边。
    「阿四!你别卡在门口!」向京墨忙说道。
    猫咪的脸忽然变得模糊,反倒是她鲜血淋漓的左手变得清晰。
    向京墨轻吐了口气,心想什么时候流了那么多血,看着凝固的血液她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鲜红液体流动起来的话,她就会开始头晕想吐。
    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四周的一切都在旋转。她出现了耳鸣,双眼一黑,画面变成老旧电视故障时的画面。
    「原谅爸爸!」
    男人无力沙哑的声音击破黑暗传来。
    画面逐渐清晰,一只血淋淋的手伸向了一个满身伤的小女孩。
    父亲被压在了撞得变形的车内,整个人体无完肤身体扭曲,血丝布满的双眼凸起,盯着小女孩。最后父亲悬在半空的血手,渐渐无力垂下。
    回忆里的小女孩受惊吓后倒了下去,现实中的向京墨也跟着整个人晕倒了。
    「原谅妈妈。」
    「不能再陪你了。」
    全身长满红疙瘩的母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对她道。
    「原谅我。」
    「现在才告诉你,我要走了。」
    一位小姐愧疚地对着向京墨说,但向京墨已经想不起她的容貌了,只能模糊的勾勒出一个长发女人美丽的轮廓。
    他们说着同样的话,离别的画面,不停闪烁在脑海里。
    「你怎么了!」雷杉奈慌张得不知所措,她让向京墨枕在她的怀。
    向京墨双眼空洞,像失了魂般,她看着雷杉奈的方向,满是鲜血的手抚过雷杉奈惊惶的脸,她沉声道,「我原谅了你们,但我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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