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许便接着说:“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这次你出去一趟,我每天都担心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脾气暴躁、焦虑不安,如果你再晚一天给我报平安,我大概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个疯子一样要爆发了。康康也因着你我的影响,变得沉默、胆怯、小心翼翼。如果再重来一次,我大概真就活不成了。”
    康从新笑容褪去,面容渐渐严肃,他知道他这样离开,颜如许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可听她这样的说出来,却像是有一把小刀在一块一块割着他的心脏一般,疼痛不已,但他也享受这种疼痛。在港岛的日子里,他没有闲暇去想家里的妻、子,只想着赶快把那名同志和他带回来的东西平安带回国。一落到自己的土地上,被自己的同志们保护起来,那名同志和后续的事情也有人接手处理,他才放任自己想念颜如许,想念康康。
    自己对她的挂念,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她在挂念自己之余,还时刻担忧着自己安危。所以,他也想心痛,尝尝颜如许尝过的滋味。
    他没有打断颜如许的话,将吉普车开得很慢,听着颜如许继续说下去。
    “你跟我说过,你之所以改名,抛弃以前的荣誉,便是想过平凡的日子,可为什么又要去接这样危险的任务?好,我也知道任务紧急,而你又是当下最合适的。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平安回来了,这个我们不再讨论了。”
    “我要求你,以后不允许再接收类似的任务,一点有风险性的都不行。你已经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便是能力再强,不能可着你一个羊薅羊毛!地球离了你照样转,那些工作离了你照样还有人去做,但我们母子俩个离了你就活不好了!”
    “……不就当个破副总嘛,大不了就不当了,当个普通的小干部好了。”
    颜如许说着说着,倒把火气给勾了上来,说着说着就不对味了,说到后面又气又委屈,声音都哽咽了。
    康从新也没有阻拦,任由她发泄,然后说:“颜颜,我感谢你,虽然那么不愿意我去,那么难过还是放我走了,自己默默承受着痛苦。这次的任务将会让我们的国防事业踏上一个新的台阶,这里面有我的功劳更有你的功劳。”
    颜如许自问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庸俗的,只知道闷头过自己小日子的普通老百姓,听到康从新的话,心里头也有些自豪感和荣誉感,不是因为康从新说的,这里面有自己的功劳,而是因为做这件事的是康从新。
    她的感情就是这般的矛盾,当初凭着份故纸堆里的旧报纸,爱上了一个人,因着他的无畏、勇敢、家国情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又希望他自私一些,顾着自己些。而今依旧是想让他只顾及自己的小家庭,却又为着他冒着生命危险办成了利国利民的大事儿而骄傲。
    颜如许压制住自己想要上翘的嘴角,克制着想要转头去看康从新的目光,她怕康从新看到她那深切的爱慕、崇拜。
    她故意的撇了下嘴角,说:“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才不稀罕,你就跟我说你能不能做到吧。你要是做不到……”
    颜如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康从新打断了,说:“颜颜,我保证我能做到,我已经跟上面明确表态,完成了这个任务,以后再有任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参与的,组织上答应了。”
    其实这次原本安排的也不是他,只是原本被安排陪同祁年春过去的人临时出了问题,时间太紧急,来不及再安排其他人,才不得不派了康从新去。这次的任务,固然是情况特殊,但如果要提前做好预案,也不会因为一个人出了问题而导致整个计划都要变更,这是计划层面上的失误。康从新将自己的意见一五一十的反馈了上去,上面对他既感谢又惭愧,表示一定要吸取教训,康从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帮他们擦了屁股。
    “那就好。”颜如许心下一松。
    康从新离开那天,她哭闹着不肯让他去,他说他不去了,颜如许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如果当时颜如许执意不让他去,他真的会留下来的。可是把他留下来之后呢?一辈子都会愧疚、自责,觉得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那样的康从新,还是她深爱着的那个人吗?
    但是,她放康从新离开了一次、二次,却绝对不允许有第三次。
    既然康从新郑重的跟她承诺了,颜如许便能彻底的放心了,心情就更加放松起来。回首过去的那一周多的时间,仿佛就像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康从新全须全尾的回到了自己身边,那些天的难过恓惶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也想不起那时候自己到底是有多难过了。
    人啊,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去幼儿园接了康康,康康一看见爸爸就欢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那一声饱含着惊喜的“爸爸”险些将幼儿园的屋顶都掀翻。然后就赖在爸爸怀里不肯松手,诉说着他对爸爸的想念之情。
    准备上车了,他还想继续坐在爸爸怀里,试图让他爸爸抱着他开车。被颜如许强行抱到安全座椅上还很不高兴,就跟被王母娘娘强行分开的牛郎织女似的。等到了家门口,康从新停好车,他又不肯跟着颜如许下车,非要等着爸爸过来抱他,跟个还不会走的小婴儿似的。搂着爸爸的脖子跟他说悄悄话,还时不时地拿眼往妈妈那边瞄,那表情像足了背后说人坏话的街坊老大妈。
    想必是在跟他爸告状呢,颜如许真是哭笑不得,“哼”的一声从他们身边快步走过。
    康康吓了一跳,连忙又搂住爸爸的脖子,说:“爸爸保护我!”
    颜如许更生气,好似她要打孩子似的!这孩子,他爸一回来他就不是他了,腰板都硬挺了,也不想想他妈前段时间的异常到底是为了谁,把罪魁祸首给当成好人了!
    颜如许不管他们,直接去餐厅看看那花婶给做了什么,这才想起来孙敏,忙探出头来问在月台下的水龙头帮康康洗手的康从新:“孙敏呢?回姥爷家了吗?”
    “对,她见我回来了就说任务圆满完成,功成身退了。”康从新给儿子打香皂,大手从他的小手指头缝里插进去,帮他搓洗,康康嘻嘻直笑,还想吹起肥皂泡。
    “这阵子可辛苦她了,真是个好姑娘,又能干性格又好,咱们可得好好感谢感谢她。”颜如许又说了自己那天太高兴了请同事吃饭,她却没参加,还在门口等她的事儿,说:“怪不好意思的。”
    康从新点头:“好,咱们能帮助她的事很多,这个人情肯定能还的,不用着急。”
    颜如许也觉得是如此,小姑娘现在转业到市政府,职务挂在了保卫科,被颜良深给借调到了身边,算是他安保队伍中的一员,以后找对象、结婚什么的,她都能给帮帮忙。
    康从新给孩子洗完了手,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让他自己甩干净手,说:“爸爸给你们带回来了最正宗的叉烧、烧鹅、烧鸭,咱们快去吃吧!”
    康康立时欢呼着往餐厅跑。他本来一直都惦记着爸爸回来给他带好吃的,可是一看见爸爸就光顾着粘着爸爸,跟他说话,跟他告妈妈的状,把好吃的都给忘了。这会儿听说有好吃的,又顾不上粘爸爸了,边跑边吸溜着口水,唱着自己编的调子:“烧鹅烧鹅我来了,叉烧叉烧我要吃你,哦哦哦!”
    欢快得不得了。
    声声稚语把康从新身上的风尘、心上的褶皱全都给抚平了。
    一家三口亲亲热热地吃着饭,康康吃得摇头晃脑,满嘴都是油,娘俩一致认为康从新带回来的比在餐馆里吃的好吃。
    康从新伺候着娘俩吃,给他们夹菜、帮康康把烧鹅撕成丝儿,看他们吃得高兴就是一种享受,比自己吃到嘴里还要有满足感。
    他说:“这是委托粤城土生土长的一位同志去买的,说是本地的老字号,当地人最认同。”
    回到粤城后,他的时间也很紧张,还想赶紧忙完,早点回家,根本没有私人时间去逛街、买礼物,便委托了当地的同志帮忙,那名同志尽心尽责,帮他选了最正宗的。
    吃完饭,一家三口腻在一起睡午觉,康康小嘴叭叭地不停的跟爸爸说话,仿佛要把爸爸不在这段时间没有说的话全都补回来。康从新极为耐心地听他说,回应着他,直到他的声音忽然消失,小呼噜打起来。
    这孩子,从看见他爸爸开始,小嘴巴几乎就没停过,不是在说话就是在吃东西,着实耗费精力,强撑到这会儿终于到了极限。
    康从新轻轻拍抚着儿子的后背,直到他呼吸平稳,确认他睡熟了,才对着颜如许使个眼色,示意她跟着自己起来。
    颜如许立刻闭上眼睛,假装没看见,还把脸埋进枕头里,心里头偷笑。她可太清楚康从新想要干什么,从吃饭的时候他的眼神就不对了,水波潋滟,跟个小勾子似的一劲儿的往她身上敏感的地方瞄,说多流氓就有多流氓。
    要是往日,颜如许肯定会顺着他的心意满足他,可是今天,颜如许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得逞。
    颜如许正暗自得意,忽地觉得身体一轻,连忙睁开眼睛,却看见自己已经被康从新抱了起来,身体悬在半空,还没来得反抗他,就已经被他抱着出了卧室。
    等被他抱着到了客厅,颜如许才轻拍打他的胳膊,假装生气:“快放开我,我要回去睡午觉!”
    “午觉待会再睡,这会儿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办。”康从新说着,压制住颜如许还要作乱的小手,堵住了她还要张口说话的小嘴巴。
    颜如许半眯着的眼睛透过客厅的窗玻璃清晰地看到院子中小菜园子满目的绿,那绿色在眼前晃啊晃,晃成了一副纯绿色的背景。
    许久之后,云歇雨散,那副纯绿的背景逐渐清晰,又变成一根根绿色的秧苗。颜如许无力的趴在康从新身上,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声,手心感受到他身上的潮湿,心里头是浓浓的幸福和满足。
    康从新抱着她去沙发上坐下,用卫生纸帮她简单的清理了下,才将避孕套摘下来,裹了几层卫生纸才扔到垃圾桶里,自己也简单的收拾了下,穿好衣服,然后抱着颜如许,温柔缱绻地轻吻着她红扑扑的脸颊,说:“睡吧,下午我帮你请假,咱们三个在家里待着。”
    颜如许困倦地点着头,在康从新怀里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极为舒服,没有做梦,中途也没有醒过,醒来的时头清目明。她在枕头上蹭了蹭,伸了个懒腰,侧耳倾听了下,可以听到客厅里康康和爸爸压低了的说话声。
    她轻手轻脚下地,踩上泡沫底儿的软拖鞋,就往客厅走去。
    康康执着细细的毛笔在宣纸上画画,一边画着,一边跟爸爸讲他从黄教授那里学来的用笔技法。
    “中锋、侧锋、藏锋、露锋、逆锋、顺锋……”
    说得一套一套的,虽说这孩子绘画的天赋不算顶好,但学得很认真,记性也好,黄教授传授的这些技巧,他还没有领悟,但却都记得很牢,这会儿一本正经的,学着黄教授给他讲课时候的语气,把爸爸当成了学生,在认真地教他,还让康从新也拿了毛笔,跟着他一起练用笔,画线条。
    颜如许在门口看着,不自觉地就露出笑容来。
    康从新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到颜如许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然后那笑容就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他低头跟儿子悄声的说了什么,康康立时回头,笑嘻嘻的跑过来拉住妈妈的手,将她拉过来,说:“妈妈,快点来,都等你好久好久了,爸爸让你好好睡觉不要能打扰你。我都教会爸爸怎么用笔,你也快点跟我学!”
    颜如许就看向康从新,猜测是他将自己拉下水的,康从新立刻表示无辜,小声说:“是儿子想要当小老师的,他觉得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得让爸爸妈妈都学会画画才行,本来想将你叫醒的,我拦着没让。你睡觉的时候他跑过去看你好几回了,一心想当妈妈的老师。”
    好吧,颜如许姑且信了,不忍心拒绝儿子,就任由他拿了根毛笔递给她,教她正确的握笔姿势。
    作者有话说:
    为了过审删了一点点,应该不影响阅读~
    第82章 幸福
    颜如许往窗外看一眼, 外面还是艳阳高照,自己懒得看表,就问康从新:“几点了?”
    康从新抬起手腕看了下, 说:“3点一刻。”
    那自己睡的时间可不短。
    “你帮我请假了?”
    “嗯,打到了高书记办公室,也请高书记转告你的同事们一声。”
    康从新办事颜如许没有不放心的, 也不过就是没话找话的随口问一声而已。
    康从新接着说:“刚刚康康姥爷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听说我回来了关心一下, 晚上我们去市政家属院一趟吧。”
    颜如许点点头, 是应该去的。
    有了事情,她不习惯跟颜良深诉苦,也没想过向他寻求帮助, 但父亲一直默默关心她, 康从新不在这段时间,她也听孙敏有意无意的说过几次,父亲很担心她, 希望她搬到市政家属院去,毕竟那里有他、有颜如玉,难过的时候身边有亲人也能分散下注意力。
    但颜如许和父亲的关系虽然改善了许多, 但多年养成的相处模式已经根深蒂固, 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只能辜负了父亲的一番好意。
    将父亲对自己的心意带入到自己对康康的心意上, 颜如许有了愧疚感。康从新回来了,于情于理都要去岳父家亲自告知一声,今晚过去, 再合适不过。
    一家三口作了一下午的画。
    平时康康可没这么有耐心, 跟黄教授学一会儿就觉得屁股痒, 坐不住了,得休息一会儿吃点零食或者玩一会儿才能再继续。可他今天角色不一样了,他当上了老师,还有了两名学生,他劲头十足,看着爸爸妈妈都听认真地听他教学,他就得意得不得了。暗自决定自己这个老师还是要继续当下去的,不过以后得更加努力的跟黄教授学,要不以后该没有东西能教给爸爸妈妈了。
    他还举一反三的想着要把爷爷奶奶、二伯二伯母、哥哥姐姐,姥爷、小姨都发展成自己的学生。想想自己能收那么多学生,都会认真听自己讲课,就得意得不得了,小肚子腆着,仿佛看见了自己威风凛凛的场面。
    一看康康那傻乐呵,还一脸憧憬的样子,夫妻两个相视一眼,大概能猜得出孩子在想象着什么,不由得忍俊不禁,相视而笑。他们夫妻两个认认真真地听讲,看着康康握住毛笔,抖着小手在宣纸上给他们示范,画出一道道锯齿般的线条时,他们之所以能忍住笑,还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就是知道这对康康是一种激励。
    就像有个老师让班里最爱捣乱的孩子去当班干部类似,孩子能够产生一种动力,一种荣誉感,一种责任感,一种约束力,促使着孩子更加努力的学习。
    不过两口子担心康康的手骨还没有发育好,并不让他握太长时间的笔,他示范一会儿,就让他歇一会儿。康康翘着小脚晃悠着,一边吃着妈妈给他洗好、切成小块的水果,一边给爸爸妈妈做指导,破有种小人得志的嚣张感。
    颜如许找出相机来,给康康,给他们一家三口拍了好多照片。
    从康康出生开始,颜如许就一直坚持着给康康拍照,记录着他一点点的成长,那时候她虽然还没拥有自己的相机,不过因着工作的原因,她可以很方便地使用单位的相机,只需要自己出胶卷就可以,等收了父亲送的相机,她拍照就更方便了。
    正因为她有这个习惯,才让康从新,白凤梅和康强军他们都能通过照片看到每个时期的康康,刚出生的,过满月的,百天的,会翻身的,会爬的,长了两颗小牙,会走了的,抓周的……
    正因着这些照片,才让康从新他们对于缺席康康成长的那些日子,少了些许遗憾。
    一卷胶卷又拍满了,颜如许将胶卷拿出来,放在小盒子里避光保存,又换上一卷新的。拍满的胶卷她会请单位同事帮着洗好,那位同事爱好吸烟,老婆又控制着他的零花钱,他无法实现吸烟自由。送给他几包烟,他就特别的高兴,非常乐意帮忙。
    傍晚,一家三口带着从粤城带来的特产去了市政府家属院。家里只有黄姐在张罗饭菜,说颜良深临时有些事儿给绊住了,得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孙敏去学校接颜如玉了。
    康康一进来就看到屋里门厅显眼的位置放着一辆儿童三轮自行车,立刻兴奋尖叫着的跑过去,要骑着玩。家属院里有个小朋友有一辆,上回他来姥爷家时看见了,可羡慕了,一直看着人家玩,没想到,姥爷家也有了,不用说他也知道是姥爷给他买的。这辆车比那位小朋友的好看多了,通体是宝蓝色的,还带着个同色的小车筐。
    康从新连忙跟过去,教他怎么骑,跟个老母鸡似的扎着手护着孩子。
    黄姐看孩子这么高兴,也跟着高兴说:“上回康康羡慕别的孩子的小车,被领导看见,他就上心了,托人弄了一台。”
    颜如许大略扫了一眼便知道这辆儿童车价值不菲,跟市面上一般的儿童车相比,车梁更粗,车胎更大,车座更舒适,样式也更加的流畅漂亮。她本来也有计划给孩子买儿童车的,四岁多了,正可以骑着玩,又被姥爷抢先了一步。
    颜如许对着黄姐笑笑,跟着她去了厨房,将自己带来的烧鹅等吃的装进盘子里,就问了问这段时间家里的琐事。
    黄姐就露出欣慰的笑容来,说:“都挺好的,领导这阵子待在家里的时间很多,还能抽空辅导如玉做功课。如玉学习进步了,经常抱着你送给她的录音机听磁带学唱歌,现在唱得可好呢,说是学的什么通俗唱法。说还要跟着孙敏一起锻炼身体。”
    黄姐就很有分寸的问他们一家三口的近况,颜如许也跟她有问有答的,两人聊得还挺愉快。
    其实颜如许一直都很敬佩黄姐这个人。王招娣在的那些年,她牢牢的管束着她,让她没什么机会出头露面惹事,虽然王招娣本身就胆小杵窝子,但如果没有黄姐,她大概早就能尝到她身为领导夫人的超然地位。
    大概是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知道一旦将王招娣放出来,就有可能给颜良深招惹麻烦,索性就将王招娣看管起来。这固然是颜良深的授意,但实际执行人是黄姐,她作为家里的保姆,却干着封建社会恶婆婆的事儿,将王招娣压制得死死的,不得不说能力超强。
    她在这个家里头的地位,比女主人还要稳固。颜如许不由得对黄姐起了好奇心,这才发现认识这么多年了,她竟然没有关心过黄姐的家世背景。
    “……我男人早年当兵,后来得病死了,政府照顾我们孤儿寡母的,帮我安排了工作,被分配到领导家里来干活……在这里吃住好工资高,够养活家里人,我儿子这些年在部队,也多亏了领导托人照顾。”
    颜如许点头,能成为领导身边人,政审没问题,身家清白,没有乱七八糟的社会关系,这是最基本的,另外,颜良深也不会随随便便的重用人,自然是看中了她的过人之处,从这点来说,父亲还是很知人善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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