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孙夏也知道顾雨恩大概得跟赵晴方说很久的话了,正无趣的玩着手机看热搜吃瓜时,于皓俊的讯息发了过来。
    简单的问一句忙吗,孙夏不但不忙,还很无聊,立刻就打了电话过去。
    在秦露庄园里,孙夏是有发现于皓俊的不对劲,但那时他们都将面对秦玉露,别说孙夏,连于皓俊都很快的收起了情绪。
    在那之后,于皓俊什么也没说,所以这通电话,他肯定是想了很久才打来的,孙夏问他:「你怎么了?」
    这句话完全没变,她在秦露庄园也是这样问他的,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想到这事,停了下:「你在忙吗?」
    「忙啊。」孙夏理所当然:「忙着諮询,看看是什么让我男人最近变得这么奇怪。」
    于皓俊低低的笑了。
    虽然隔着手机,孙夏也能浮现他笑着的样子,他常这样笑,而且也真的很好听,并没有刻意塑造而导致油腻感,他没有用力过猛,本人的气质就是个高冷贵公子,这样笑,反而更有魅力。
    他笑了好一会,声音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种力不从心的疲倦:「我很想你。」
    孙夏笑了下:「所以现在很想见我,是吗?」
    出乎意料,手机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下:「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我已经误会是这个意思了。」这行为是有点作还傲娇了,但孙夏吃这套,毕竟她本人也是这个想法:「你人在哪,我去找你。」
    于是就有了一小时后孙夏抵达这郊区小别墅的事了。
    说是小别墅吧,肯定也有五十坪的,这对于皓俊来说当然是小,他可是在cbd都能拥有两套百坪平层的人(姚采莹放弃他后于皓俊又睽违多时的能够回到之前那座平层了),这足足少了一半的空间,当然是小。
    于皓俊不是什么需要长时间温存的人,抱这一下基本就已经让他能量回復,他牵着孙夏的手往屋内走,孙夏问他:「怎么连点家具也没有,新买的?」
    「的确刚买而已,之后还得整修,今天先委屈你了。」交到手上的饮料还有点冰凉,但这栋屋子压根没有冰箱,大概是知道她要来后于皓俊赶紧出门买的,两人坐在木板地上,于皓俊说:「之后想要铺地毯。」
    「别铺,这种农庄的房子就是要木板才有味道啊。」孙夏比划着:「如果你真想铺,我看过一种设计,就是铺一片就好,铺在沙发区,这样的话客人来的多也能坐地上。」
    「是吗?」于皓俊想像了下,又笑得有点无奈:「但是会来这的,大概也就你一个客人而已啊。」
    孙夏倚过去,几乎全身都倾倒在他身上了,她笑的促狭:「我还客人?」
    于皓俊放下手中的饮料,把她提了上来抱在腿上,很显然的温存一下可以,但不够,他抱住孙夏,鼻尖蹭了下她的脸颊:「我的爱人。」
    「这还差不多。」孙夏满意的很,哼了一声,这声哼的尾音都还未落,孙夏便低头封住他的唇。
    谁说她不想他了呢。
    这唇瓣相交一会,孙夏打算离开,后脑杓却被他向下一按,于皓俊不肯结束,贪恋着索求着,不愿让她离开。
    「孙夏……」
    他悲凉绝望,而孙夏是汪洋里唯一的那根救命浮木。
    好一会,孙夏才捧着他的脸,低头看他:「怎么了呢?」
    经过刚才那段激烈又悲悽的吻,孙夏不可能不意识到事态严重——于皓俊心态几乎快崩了,很显然的这不是一天造成的,孙夏难免自责,自己竟然到今天才发现这件事。
    「你可以早点跟我说的。」于皓俊把孙夏抱在怀里,孙夏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大致猜得出这张脸上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光一想,就难免心疼。
    于皓俊长叹一声:「我以为自己可以调适的——而且你也很忙,那件礼服我有看到,银河裙襬很漂亮。」
    「是九瀟设计的,她很厉害的,等她先把女装做起来,之后发展男装线的时候得靠你了。」孙夏撑起自己身子,用鼻头蹭了下他的:「说完我,说完九瀟,现在该说你了。」
    于皓俊出了神,声音有点飘,又难掩失落:「我觉得我太夸张了,但是,我真的……」
    他把那天去了锦西岭见槐序的事从头到尾说了遍,鉅细靡遗,甚至连姚采莹那段都说了——当然,说到这段的时候,孙夏瞇着眼紧盯着他。
    「我跟姚采莹就这样而已!」孙夏这种不信任的眼神让于皓俊委屈极了:「距离很远,聊天也只聊了一会,林思格就来了。」
    「但她毕竟是可以为了你杀人的人。」孙夏不为所动,接着挥挥手:「继续说吧——林思格怎样?」
    接着就说起了他怎么试图套林思格话,以及意识到那通林思格的电话是从刘女士手机里拨出的——这是让他最难受的,长年来信任的人可能是他人居心叵测安排在身边的,这怎么可能坦然接受,觉得自己笨,却又死鸭子嘴硬般想替那个人辩解。
    还有最重要的,他们最关心的——密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孙夏已经从于皓俊身上下来,大概是觉得以这种姿势说着正经话题还是挺不正经的,但虽然如此,于皓俊始终捏着她的手说这段故事,说到激动处,甚至情不自禁用了点力。
    「槐序说妈妈进去过?」听到这,孙夏露出了惊诧神情:「他有详细说吗?」
    于皓俊摇摇头:「他那时候也才三四岁,要他记得实在太难,况且他可能意识到妈妈的死跟这有关,所以大脑啟动保护机制——你跟我提过的,因此槐序大概也不太记得这件事的详情。」
    就像原主想不起17岁那年到底是为什么摔下楼,大脑认为这段记忆可能危害自身,便自动屏蔽,将记忆封藏在潜意识里。
    孙夏也捏了下于皓俊的手指,两个人都若有所思,许久,孙夏才说:「那肯定不是很开心的回忆,不要强迫这孩子想起什么。」
    于皓俊有点惊讶:「我以为你会提议让槐序去接受催眠。」
    她自己就是靠催眠想起了一些事情,对他们而言这个法子有效,以于皓俊对孙夏的了解,说直白点她是个利己主义的人,的确有可能提出这个建议。
    孙夏却轻轻一笑:「我不可能去揭一个孩子丧母的伤疤,况且还是你这么看重的小外甥。」
    「可是以你的作风——」
    「作风能改。」孙夏淡淡的说:「你上次也说了,你很重视他,我就也重视他——我还没这么冷血。」
    话说得很明了,于皓俊心一柔,把孙夏揽进怀里,吻了她的额角:「谢谢你。」
    槐序若想起来,她可以少走很多弯路,但原先那样不择手段不顾一切也要达成目的的孙夏竟然愿意为了他改变风格,于皓俊怎么能不感动?
    孙夏却感觉很彆扭,好像内心被窥伺了——她还不习惯敞开自己的心,就算对方是于皓俊也是,她扭了扭身子,彆扭的说:「好了,别抱我了,再这样我就改变主意了。」
    「好,不抱。」于皓俊失笑:「别提这些事了——起来,我带你去看看。」
    这空无一物的房子不晓得要看什么,孙夏也很好奇,和于皓俊牵着手走到后门:「你挺好奇我为什么要买这栋房子对吧?」
    「是啊。」孙夏东看西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这里如果要休息确实挺清幽的。」
    他们住在纸醉金迷的兰北市中心,活在镁光灯下,突然想要来这个和灯红酒绿完全扯不上边的小农庄过上几天也是情由可原。
    于皓俊轻轻笑了一声——状况好多了,没像刚才那样死撑着的笑一样让人心疼,这是真的紓解了点。
    「我带你去看。」他说着,一边推开了后门:「你看。」
    走出后门外,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坪,月光照在这光秃秃的草地,没什么特别处。
    毕竟是小农庄,没有高大建筑物屏蔽,冬天了有点冷,孙夏挽着他的胳膊缩着身子:「看……什么?」
    「看不到尽头吧?那边,你有看到吗?有绳子围起来,之后我会盖围墙。」于皓俊搓了搓她的手替她取暖:「确实占地很广,这一大片都是我的——我之后要修一个通道,然后大概那边,就那边,我想做那种欧式小凉亭,到时候就可以在那里喝下午茶睡午觉。」
    「那其他地方做什么?」
    于皓俊理所当然:「种田。」
    孙夏噗地笑了:「这就在想退休生活啊,想当农夫?陶渊明行为——以后要吃老本?」
    「还有靠小影后养我。」于皓俊没反驳,只是看着她笑:「你希望我种什么?」
    「嗯……种点好吃的,辣椒啊、蔬菜啊……哎,这块地这么大,你要不要也挖个鱼塘养鱼?」反正是说着玩的,孙夏还真想像了起来。
    「有辣椒又有鱼,想吃剁椒鱼头?」
    「那就还得种葱跟蒜了。」孙夏忍俊不禁:「味道好重的感觉。」
    于皓俊没应这话,只是面带微笑,孙夏自然认为他是把自己的建议听进去了,不免也心生期待——以后就有个假日农场了呢:「我一定要好好活到那个时候。」
    因为前路不明,他们从未跟寻常情侣一样计画过未来,这是头一次,起初还是开心的,但理智归来,就又有几分惆悵。
    这毕竟束手无策,她重生的这两年多,本来就是命运施捨,多给她的宠爱了。
    「会的。」于皓俊心里也有点波动,但他选择抚平她的头发:「虽说有多久是多久,但我希望很久。」
    「好拗口的一句话。」孙夏笑出声来:「心情好多了吗?」
    「好多了,这样就够了。」他们两个又一起看着此时这片荒芜贫瘠的草地,到底是没整修过,没什么好看的。
    于皓俊又仰望着天空,看着月亮笑淡淡的,但看样子是真的没事,他挑眉看孙夏:「其实我自我调解的能力还挺强的。」
    孙夏显然不相信:「真的?」
    「真的。」于皓俊拍拍自己的胸膛:「否则什么事都是你来,我还能干什么?」
    「做我的情感调剂啊,我压力很大的,需要一个人来给我点疗癒。」孙夏说笑:「开玩笑的——没有你怎么行啊,比如天悦内部那些事,没有你那边的线,根本办不到。还有锦西岭,我根本就进不去,还谈什么查真相?」
    孙夏说着也一起抬起头,语气一变,突然哦了声:「有星星!」
    话题变换太快,于皓俊跟不太上,而且他买别墅后从没发现过这事,惊喜地抬头:「居然还看的到星星?」
    想不到仰天,却只看到满天漆黑,于皓俊左看右看,半颗星也没看见。
    就说嘛,这里又不是高海拔的山,的确是偏僻点,但也不至于真能凭肉眼看到星星。
    他低头瞧孙夏,她就露出那种恶作剧得逞的俏皮表情,学着:「居然还看的到星星?」
    「骗我——」于皓俊去挠她痒痒肉,孙夏其实挺怕痒的,一挠就跑,幸亏这里占地大,不管怎么玩她跑他追插翅难飞都可以。
    打闹着玩了一段,于皓俊胜在腿长力大,伸手一捞就把孙夏抱进怀里:「还逃!」
    两人笑闹成一团,于皓俊得逞的笑了,又一次挠她:「这次你输了——」
    「幼稚死了,老于——」孙夏呀的叫了一声,笑着扭动着腰,接着转过去捧他的脸:「会笑了,心情好很多了?」
    于皓俊哦了声,理解了什么:「原来为了让我笑,所以贡献痒痒肉吗?」
    把她说的跟霸总小说里感叹的说『少爷终于笑了』的管家似的,孙夏撇了撇嘴,把影帝这张好皮相当汤圆一样又捏又揉的:「嗯,虽然说笑或不笑都挺帅的,但我可能还是喜欢笑着的样子吧。」
    孙夏称讚他帅,于皓俊老高兴了:「我帅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哎呀,你膨胀的我快被压死啦!」孙夏说完,罕见的主动抱了于皓俊一下,把脸埋在于皓俊怀里——两人身高差距也只有15公分,很难做到那种特别苏埋胸姿势,所以孙夏只能微曲膝盖:「傻子,以后你心情不好,可以早点告诉我的,你做我的情感调剂,我也可以做你的啊。」
    于皓俊见状想笑,浪漫气氛都被这个姿势搞没了。
    但他当然很喜欢孙夏投怀送抱,她是个很少见表现出这种样貌的人,孙夏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要强的那一个,连在他面前也是,所以两人之间,要抱抱的通常都是他。
    他弯下腰抱住她,几乎就像是要把孙夏埋进自己身体里似的,用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说:「小影后——」
    「你能重生,真的太好了……」
    *
    「这里你已经很熟了,我就不招待你了,想喝什么自己来吧,我很累了。」
    白夫人的声音真的听得出疲倦,她睡眼惺忪,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吵醒,她性子古怪,起床气也是当然有的,现在当然没好气。
    她做在床上,头发不仅毛躁还乱蓬蓬的,却没想要去整理——在这个人面前,她不必要保持美丽,最好丑陋,让他再也没有兴趣。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没有去倒茶,他只是坐在床沿边,看着她脸上烧伤的疤:「你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冷漠?」
    白夫人连看他都没兴趣,眼神毫无波动:「姚鸿,你很清楚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他们的关係早已破碎。
    俊美的总裁抿起了嘴,姚鸿眼神里起了变化,几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回过神时,他已经掐住了白夫人的脖子,声音就像是低吼的野兽:「你再说一次。」
    他的力道可不小,白夫人几乎快吸不到气,却不甘示弱瞪着他:「掐死我啊,掐死我还算成全我——你以为想要在这里受苦吗!」
    他被白夫人这句话激怒,却偏不想让她得意,一把松开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白夫人态度却丝毫不退,她冷哼一声,把鄙夷表现的淋漓尽致:「姚鸿,你除了会动粗,你还会什么?你真以为自己多会治理公司?你真以为自己干了什么没人知道?你真以为自己比得过你弟弟——」
    「闭嘴!」姚鸿一掌摑了过去,搧的白夫人眼冒金星,险些从床上摔下去,这时脸又被他掐住,被一把强摁在床上,听见他咬牙切齿的说:「我知道你一次次刺激我是为了什么,放心好了,我不可能顺你的意……」
    他顿了一下,这密闭空间里瀰漫起了一股血腥味,白夫人盖着的那张白色毯子被血染红,就如他常见的那样蔓延开来。
    先是一点,接着扩散,最终,满床鲜血。
    「啊,真是时候。」
    白夫人歇斯底里地哈哈大笑:「这孩子可真是听我的话——昨天吞了药,就算好今天跟爸爸说声再见就走!」
    她越笑越大声,越来越疯癲,从她计画的那天开始,她就在等着姚鸿看到这幕的画面!
    这表情,果然不负她的期待。
    姚鸿震惊,退开一步站起——但除了惊讶或许还带点噁心,那毕竟是血,毕竟是他的骨肉:「你疯了是不是,在这堕胎?真对自己的性命不管不顾?」
    「怎么,你还知道心疼我?怕我死的话,就送我出去看医生。」白夫人偏头一笑,竟隐约能看出尚未烧伤前的姣好面容:「你想演你的深情人设到什么时候,演给谁看呢?」
    他们都知道的,姚鸿不可能送白夫人出去就医,这无疑是把她被囚禁的事公诸于世。
    姚鸿顿时如被抽乾了似的,他愣愣地看着这满床鲜血:「你疯了……」
    「我跟你之间,哪个不是疯的?姚鸿,你得清楚一点,」白夫人笑了,还带着点过往的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冷血至极:「于皓依愿意为你生个孩子,那是因为她爱你——但我恨你,我是不可能替你生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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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哥:老婆能量补充完毕(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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