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福禅师:“阿弥……”他顿了顿,行礼:“遵旨。”
    没多久,就打听到关键情报:在这个襄阳城里,有郭靖黄蓉两位大侠,尤其那郭靖,是布衣客卿,吕文焕对于襄阳城防的布置全靠这位郭大侠指点。
    至于这位郭大侠……
    好半晌,妙福禅师才缓缓地说,语气中尽是不可思议:“听说此人能飞跃城墙,还能一掌碎巨石。”
    朱厚照眨眨眼睛:“有这样的人,宋朝居然还能输?”
    杨一清平静指出:“他个人再怎么勇武,也不过是个被放大一百倍的猛将,猛将救不了国。”
    朱厚照眼珠一转,鬼主意上来了:“应宁啊,这是个求通关的副本,也不是真的需要我们拯救宋朝。”
    杨一清愣住,点头:“确是如此,将军怎么突然这般说?”
    朱厚照激动地说:“所以,我们只要想办法让蒙古退军,保住襄阳城不被破就行了!”
    杨一清茫然:“是……”
    朱厚照拉着人就直奔城外。
    “等等,将军,城外有……”
    蒙古军……
    杨一清看着一口流利蒙古语和对面交谈的朱厚照,整个人都懵了。
    水幕之外,大明皇帝们看着朱厚照说自己是蒙古人和宋人混血,自称自己是:“蒙古人忽必列。”
    也懵了。
    真·蒙古人,铁木真和忽必烈简直颠覆了自己的三观:“他为什么能把我们的话说得那么好?他为什么那么清楚我们的习俗?他一个大明皇帝和蒙古人称兄道弟,谈笑风生,这合理吗?”
    他不怕出来之后,祖宗打死他?
    第503章 反间之计
    朱厚照……还真不怕。
    他私底下对着杨一清振振有词:“怕什么, 要被打死也是我曾祖父先被打死,我是和他学的!而且,我是主动来当细作, 他是被俘, 在老祖宗那里, 我也是被夸的那个!”
    朱祐樘:“……”
    身为朱厚照的父亲,他只能对着他爷爷朱祁镇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并且试图为儿子说点好话:“爷爷,厚照他被我宠坏, 口无遮拦惯了,他没有恶意。”
    朱祁镇:“……”
    这他祖宗叫没有恶意?!孩子那么熊, 就是你这个当爹的宠出来的吧!
    朱元璋一拍桌子:“哪里宠坏,哪里口无遮拦了,俺觉得厚照这孩子说得都是大实话, 这孩子实诚!”
    朱祁镇:“???”
    朱元璋冷笑:“怎么,朕说得不对?”
    朱祁镇深深吸气,低下头去:“太祖所言自是正确。”
    ……
    在蒙古攻城之前的三天内, 朱厚照三人什么也没做——哦, 也不能说什么也没做, 短短三天,朱厚照已经成功和蒙古将领兀良哈·阿术勾肩搭背, 兄弟相称了。
    杨一清整个人都麻了。
    但比他更麻的是帝师杨廷和,拽着朱祐樘的袖子哭哭啼啼:“陛下, 是臣没能教好太子。”
    但就是朱祐樘本人也没办法教, 因为他就这么一个活到成年的儿子, 独生子, 打也舍不得打, 骂也舍不得骂,其他太子要是敢和大臣说:你不听我的,等我以后登基了我就收拾你!那这个太子肯定要先被他爹收拾,但……朱厚照是真的有底气说这话,他爹真的就他一个!没得挑没得选。
    朱祐樘叹气一声,扶住杨廷和:“朕知道,朕知道爱卿已经尽力了。”
    杨廷和哽咽。
    杨廷和听到屏幕里,朱厚照和他新认的好兄弟说:“你这样不行,我和你说,你这样才不是草原的雄鹰,真正的雄鹰要敢于和老虎搏斗!我就和老虎打过,看到这个伤口了吗,老虎咬的!”
    杨廷和哽咽得更大声了。
    好兄弟兀良哈·阿术惊叹:“你真的和老虎搏斗过?”
    朱厚照点头,一口蒙古语说得无比流利,将当时自己和老虎怎么亲密接触绘声绘色说了一遍,其中有多少剧情是自我润色,那就不得而知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老爹在外面听得呼吸急促,差点晕过去。
    而兀良哈·阿术听完朱厚照的“威武雄壮·勇者无敌·朱·大牛逼·寿打虎”故事,立刻站起身,亲自给朱厚照斟酒,大声称赞他:“忽必列!你是蒙古的勇士!”
    朱厚照一口气喝完一大碗酒,面不改色把碗往桌上一摔,兀良哈·阿术便又拍手叫好,又给他一条又粗又肥的牛腿,朱厚照直接一手抓牛腿,另外一只手拿出匕首割肉吃,就是活生生一副蒙古人做派,兀良哈·阿术更加相信此人虽是混血,却一心想着蒙古了。
    最有力的证据是,他这三天里特意让人不给此人准备清水,只准备马乳、牛乳,又让人私底下观察,发现此人依旧怡然自得,半点偷偷找水的做派都没有。
    这就是蒙古人啊!只有一心向着蒙古的人,才会说蒙古话,饮食习俗都随着蒙古!宋人做不到这些,宋人没办法只饮乳不喝水。
    私底下,朱厚照对着杨一清嘀嘀咕咕:“幸好曾祖父被也先俘虏过,不然我也不能知道蒙古人最喜欢饮马乳。听说曾祖父当年被俘后,每天只有牛乳、马乳解渴,逼得他派袁彬去找泉水,也先却误以为他们要逃跑,责打之。直到曾祖父过生日那天才有水喝。”
    幸好我们大明有堡宗,忍辱负重,深入敌营,取得了珍贵的蒙古人习俗资料,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假
    扮——朱厚照就是这个意思,杨一清差点求这个小祖宗别说了,你们老朱家的丑闻,是我一个大臣能听的吗!
    外面,朱祁镇:“……”瞪不到朱厚照,只能瞪朱厚照亲爹。
    朱祐樘:“……”
    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继续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
    朱厚照打猎归来,打回来一堆猎物,几十个蒙古兵卒围在他身边,为他喝彩。
    朱厚照对着兀良哈·阿术喊:“好兄弟,明天一起去打猎吗!”
    兀良哈·阿术为难:“我是主帅,要坐镇军营……”
    朱厚照痛心疾首:“你这样不行啊,是你掌控军营,不是军营掌控你,事情全都由你处理,你那些大臣……不是,你手下那些将领养来吃干饭吗?又没到攻城时候,出去玩玩怎么啦!”
    兀良哈·阿术明显有些心动了。
    而那些蒙古兵卒很明显想和上官来一些私下相处,方便培养感情与示好,也随着朱厚照一起撺掇,这个说只是出去游玩一两个时辰,不打紧,那个说军中有谁谁谁,但凡出什么紧急情况,对方也能处理。还有人起哄,想看兀良哈·阿术神妙的箭术,希望兀良哈·阿术能允许他们近距离欣赏其狩猎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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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良哈·阿术于是准备叫来副将,吩咐他们好好守营,又被熊孩子拉住,熊孩子给他支招:“你这样不行的,和他们说,他们肯定为了自己不担责跪求你不要离开军营——我很有经验!”
    外面,朱厚照的大臣们集体脸黑了。
    敢问……您这个经验,从哪里刷的?
    朱厚照继续撺掇:“你想出去玩,就要学会先斩后奏。最好就是偷偷出去,偷偷回来,谁也不知道有这件事。不过,这需要对军营极大的掌控力,还要有极大的威望,哪怕其他人发现这事也不敢声张,太难了,我们换个办法,我还有个主意……”
    兀良哈·阿术有自己的骄傲,一听好兄弟居然不相信自己的统帅能力,登时不高兴了:“为甚要换!不换,我们就偷偷出去,打完猎再偷偷回来!最多两个时辰,而且就在附近狩猎,能出什么事!”
    朱厚照:“这……不太好吧。”
    兀良哈·阿术坚定:“有什么不好!走!我这就换衣服,点上几个打猎好手随你出去!”
    朱厚照大声道:“好!不受桎梏才是草原雄鹰该有的样子!打猎好手多带一些,咱们一起玩闹,一起大口吃酒,大口吃肉!”
    兀良哈·阿术脸色怪异。
    他嘴上说着“点上几个打猎好手”,实际上,那些人都是他的护卫,此人居然还让他多带几个?难道是他想歪了,这人确实没什么小心思?
    兀良哈·阿术不免为自己的警戒感到愧疚。
    对方是真心把自己当兄弟,自己却防贼一样防着他。
    ——当然,愧疚归愧疚,护卫依然没少带,还多带了三五十个。
    兀良哈·阿术想办法支开巡逻之人,一群人疾驰而出,离开军营。策马一二百步后,众人心中不免升起一番豪情,哈哈大笑,纵声道:“走!打猎去!”
    “走!走!”
    ……
    另一边,杨一清掐着时间,在朱厚照离开的半个时辰后,满脸惊慌地去找刘整。
    此人原是宋将,被我铁血大送逼得为了自保,投降元庭,向元庭进言“欲灭宋,必先取襄阳”。
    杨一清告诉他:“不好了!郭靖把都元帅擒走了!”
    “什么?!”刘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率先行动,冲出营帐,要去看看兀良哈·阿术还在不在自己帐中。
    一去看,果真不在。再派人暗中
    搜寻整个军营,也没有找到人。
    刘整骤忽转头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杨一清:“你看清楚了,真的是郭靖?”
    杨一清摇头:“没有,他动作太快,我只远远见一个黑影从都元帅帐中掠出,隐约看他背后好像背着一个人,我进帐中发现都元帅不见人影,才猜那黑影是郭靖——除了他,应当也没旁人有如此高的武功?”
    刘整皱眉:“这事你还告诉了谁?”
    杨一清再次摇头:“谁也没告诉,只和你说了。”
    刘整点点头,立刻封锁了兀良哈·阿术不在军营中的消息。
    不管兀良哈·阿术是真的被宋人武林高手抓走了,还是自己有事出去了,刘整这个应对方式都没错。
    但,有个致命缺陷——他不懂蒙古话。
    这在平时不算什么缺陷,很多蒙古将领也不懂宋话,他们一般都在身边配一个翻译。刘整身边也有这样的翻译。可这个翻译必须跟在刘整身边,随时待命。
    所以,在碰上朱厚照这个语言天才时,就会出现这样的差错——
    打猎的地方离军营不算很远,再加上打猎一般都是分开打,朱厚照躲开所有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对着守营的蒙古人用蒙古话说:“不好了!刘整联合襄阳里的宋人,把都元帅抓走了!”
    守门的蒙古士卒看着灰头土脸的朱厚照,惊疑不定。
    “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都元帅在不在营帐里!再去问刘整,他肯定会斥责你们窥探都元帅的行踪。实际上,他早就和襄阳里应外合,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朱厚照盯着他们眼睛,一字一顿:“刘整……曾经可是宋人将领,屡建战功,你们真的相信他是真心归顺我们大元?听闻大宋朝廷早就偷偷派人与刘整接触,用金印牙符授予刘整汉军都元帅、卢龙军节度使,加封燕郡王,前些日子刘整回京,便是因着此事。不信,你们一问刘整便知。”
    忽必烈是雄主,用人不疑,没中反间计,但这些蒙古士卒可不知道事情始末,也不会真心觉得蒙汉一家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用在哪个族群里都合适。而朱厚照假扮的忽必列,在他们眼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蒙古人,信自己族人还是信宋人,在蒙古士卒眼里,这从来都不需要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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