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发现我傻了, 我头疼什么, 术业有专攻,扔给二凤, 让他手底下工匠研究就行了。什么蜂窝煤, 什么火炕,哦,还有白叠子——也就是棉花,我记得它在唐宣宗那个时期就出现在大唐了, 还冒充了一把观赏花, 现在是唐太宗时期, 不清楚有没有出现,可以让二凤找一找。”
    说着说着, 青霓一拍脑袋, “我怎么忘了!现在也有‘棉花’啊!木棉树!它产生的絮也能当填充物, 虽然亩产比不上棉花, 但是它也很保暖,而且, 胜在贞观元年能找到。汉武帝时期就有这种植株了。”
    不过,今年是用不上木棉花了。木棉树早春二三月份开的花,等找到树,收集起来, 加工完, 春寒早过去了。
    “反正, 这些东西都扔给二凤去找, 让他去头疼研究。我只需要帮助他度过这个冬天就行了。明天冬天,就能有棉花,说不定蜂窝煤和洗煤法也能研究出来,给百姓供暖,并且尽量减少煤气中毒的事情发生。”
    小树苗越看自己这个宿主越满意,他们果然是同道中人。
    “没错,都扔给李世民去想办法解决,我们当咸鱼!”
    当然,系统也有点好奇,不搞蜂窝煤,宿主要怎么帮助大唐百姓度过这个冬天。
    青霓翻出一节葱翠树枝,“用猪油。”
    她轻轻抬起窗帘,探头出去,对道上的贞观君臣笑问:“怎么都堵道上了?”
    *
    陛下要再开一次大朝会,百官惊讶,“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纷纷整理官服,从各自的官署里行出,如一道道洪流,汇向大唐至高无上的议事之殿。
    路上,同僚间相互询问讨论,也不清楚陛下到底是为什么才要再折腾这一次。
    杜如晦也问上了房玄龄。
    房玄龄轻轻摇头,“我也不清楚。”
    山鬼说能解决春寒炭毒之事,然而祂喜欢大场面,说要等朝会再说。他们陛下就果断地一日之内再开第二次朝会。
    ……也不知山鬼有什么办法,难道是施法让春季变成夏季?
    朝会上,房玄龄按照之前讨论好的,再次站出来,汇报春寒,多人为取暖中炭毒之事。
    百官相互交换眼神。
    这确实值得陛下再开朝会,事情也的确严峻,拖不得。可是,这事也难解决——人不能不取暖啊!
    李世民道:“太史令,接下来会不会有大雪?”
    太史令傅奕回道:“陛下,近期无雪。”
    这个回答让朝堂紧绷的气氛有些许缓解。
    不下雪就好,至少不会让情况更坏。
    金部郎中韦奉先也出来汇报了,“陛下,因着春寒,各市木炭、石炭价格上升,比之往日高了几近二倍,似乎还有再向上的趋势。商贾囤积炭物,待价而沽,再过些时日,恐怕冻死者不计其数。”
    李世民微微颔首,道:“金部司去与钩盾署商议,从供给邦国的木炭中调动部分,投放至市中,抑下市价。”
    钩盾署令面露尴尬之色,“陛下,署中炭火不足,堪堪够各外供给,若是拨调出去……”
    恐怕宫中的炭火都要不够了。
    李世民真的惊诧了,“不够,怎会不够?往年钩盾署收纳薪刍,不是要多出冬日供给三到四成吗?”
    钩盾署令脑袋几乎低到案上,“回……回陛下,民部今年拨款不多,臣等从民间收购木橦便不足了。”
    民部尚书裴矩听到后,中气十足:“陛下,民部没钱!”
    李世民眼神晦暗起来。
    “砰——”
    众臣子心头肉一跳,不加思索抬头,那响动是陛下抬手重重地拍在案几的动作带来的声音。
    裴矩不慌不忙,“陛下,真的没钱了。”
    陛下你再拍桌子,臣也没办法给你变出金山银山来。
    程知节戳了戳尉迟敬德的胳膊,小声逼逼:“这次陛下生气有点假。”
    尉迟敬德也小声逼逼,“是啊,上次陛下才是真生气,在朝会上推倒御案,拂袖而去。你没看到,魏征那老小子别说劝谏陛下不能任性提前结束朝会了,当时整个人把眼睛一闭,把神一养,吭都没吭一声。”
    房玄龄轻轻咳了一下。
    两人抬头,见到李世民正瞪着他们,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李世民这才继续重重哼一声,“偌大国库,居然没钱?卿等皆为肱骨之臣,都说说,为什么朕的大唐现在竟连一点买木橦钱都拿不出来?”
    侯君集心说,还能是因为什么?左右是税收问题。
    商贾户等为上户,税收最重,便想方设法逃税。
    还有百姓,争相出家逃税,逃避徭役,虽说太上皇在上一年年初限制了寺庙和僧人、道观和道士的人数,然而,作用不大。
    以及部分官僚权贵利用自身免税特权荫庇亲族、浮户,部分课户伪冒权贵官员亲属,将户口附入免税之家,而权贵为了掌控这部分人口,对此是万分笑纳。
    等等……
    陛下该不会是想要现在对权贵和世家的浮户下手清查吧?
    侯君集脸上殊无血色,如同生病那般。
    ——他被封潞国公,赐邑千户,可以免税,手底下自然有不少浮户。
    侯君集在心里不停念叨:千万不要查这个,千万不要!我当上国公没几个月,才刚开始享受呢!
    便听到上首沉甸甸地叹了一声。“也罢。”陛下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你们也清楚是因为什么,朕知道你们各有难处,如今又正逢百姓遭灾,便也不想把精力计较在那些事情上。”
    “你们不能给朕拿出章程来,朕也变不出薪刍,只能去求能变出来的人。”
    ——是山鬼。
    侯君集心里五味杂陈。
    他也是秦王府的老人了,跟随着昔日的秦王南征北战,亲眼目睹那秦王是如何意气风发,英雄豪迈。
    可刚才,秦王——他们的陛下,用了一个“求”字。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破开了侯君集的心防。
    他也曾是折服于李世民魅力之下,才会对其纳头便拜,如今听见自己主公恍惚有些单薄的嗓音,登时酸涩了鼻腔。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国公的权势,什么享受,侯君集现在脑子一热,只想跪在地上,把家里的浮户交出来,给大唐增加税收。
    侯君集抬眼看了看,大臣们有的无动于衷,有的却与他一般,一副羞愤模样,几乎要无颜见人!
    ——后者有九成是秦王府的老人。
    都是他们这些臣子无能,才让一位马上皇帝去求神!
    李世民垂下眼眸,冠冕玉藻反射着流光,让底下人不太看得清他的神色。
    自然,也看不清那眼底冷漠的笑意。
    这几年正是灾年,先示弱,把那些权贵世家稳住,等过了贞观四年,再跟他们好好清算一下浮户的事情。
    李世民冷静地想。
    *
    “我给尔等送了一些猪膏,便在侧殿中。抹在身上,可以使你们唐的百姓不用点炭火也能过冬。”
    山鬼坐在为祂准备的软垫上,以手支颔。那凝脂般的指头,在昼光盈盈下,指尖似几欲透明的冰雪。
    大殿更加安静了,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盯着祂看。
    山鬼含笑的目光轻飘飘一扫,唇角的弧度似乎有些恶劣。
    “你们不去搬来看看吗?”
    “我一个人就行!”尉迟敬德撸起袖子就去了。
    ——说的是“你们”,以山鬼喜爱捉弄人的性子,比起让宿卫去搬,祂肯定是更想看到他们这些官员去。
    侧殿不大,乳白色的桶密密麻麻摆放,好像也不多,尉迟敬德深呼吸一口气,抱起了一个桶,胳膊肉鼓胀,看着孔武有力。
    殿上,大伙儿看不到尉迟敬德进进出出的身影,只能看见一辆辆马车从侧殿门口出发,由宿卫运去库房。
    马车回来了。
    马车又去了。
    马车回来了。
    马车又去了。
    马车回来了。
    马车……
    不对,这回不是马车了,是尉迟敬德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大殿,“陛下,臣错了,臣想请人来帮臣。”
    程知节嘲笑:“尉迟老黑你不行啊,才搬多少东西,就受不住了?是不是体虚?”
    “呸!你才体虚!”
    尉迟敬德也搞不明白,那侧殿瞧着不大,感觉桶并不多,很快就能搬完,但怎么就那么累呢?
    而且……感觉好像搬过很多趟了?
    尉迟敬德抓了抓头发,他埋头一股劲搬的桶,也没数,真不知道搬了多少。
    反正就很累。
    程知节:“尉迟老黑你没用,让我来!”
    程知节进去,抱起一桶离开。
    一条藤条伸了进去,变出新的一桶猪油。
    程知节进去,抱起一桶离开。
    一条藤条伸了进去,变出新的一桶猪油。
    程知节……
    程知节搬得气喘如牛,抬头看了一眼,也没想起来之前有多少,只看到放在殿中,占了半数位置的白桶。
    “还有一半,快了!”
    青霓:“亲爱的系统,还剩多少?”
    系统一边往侧殿补猪油,一边说:“十八万桶猪油,他和尉迟敬德现在统共才搬了一百桶。我还在继续往侧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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