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在阵禁之中反复挣扎,左冲右突,巨大的龙躯撞得阵璧泛起阵阵波纹涟漪。
    然而此阵就是用来对付求全道法的上真的,背后更有武廷执亲自负责主持,并渡入进清穹之气运转,又哪里是他能够强挣的出去的?
    便不提此,张御在一边看着,也给了他极大压力,故是他不由自主还有留下了一点余力,否则再被一剑斩了,那情势更不妙。。。虽然他能复还回来,可复还的最初片刻,那是没有什么抵抗之力的。
    其实他此刻还有一个办法脱身,那就是立刻自绝此身,以及此世之中所有分散出去的生气,那么因为他在元夏还有身躯,所以不会损伤性命,但也等同于从此间退出了。
    可他自觉还有机会。
    况且就这么回去,他脸上也是无光。不过最关键的还是他有恃无恐。
    他都没有正身,万物皆可为己,而前身不死,后身不继,天夏又去哪里斩杀他?又能把他如何呢?
    他倒要看看天夏的手段。
    这并非是他狂妄,而是他自身所信奉的道法就是如此,相信汰弱存强之理。
    如果这招试下来,那么他如果得以不亡,践行了自身道理,那么无疑有机会攀升更高层次,至少也能窥见一线前路、
    可若他被斩杀,也只是说明他还不够强,属于当被淘汰的弱者。
    只是他这一路行来,仗着真龙之身,还有一身了得神通,到底还没有遇到真正能斩杀他的手段,在修成了根本道法之后,更是纵横无忌,现在他便有这个自信,有这个胆量,也有这个必要来以身试劫。
    张御在外看着,此刻并没有对他如何,似乎是在等什么,这时他察觉看了远处一道清光亮起,知道正清道人已然出手了,过了一会儿,训天道章之中传来传声,说是已将邢司议和那位林鬼一并拿下,等候发落。
    他也意念一转,化了一道气意分身,于瞬间遁挪到了那处所在,见正清道人与戴廷执二人此刻都是到了这里。而林鬼和邢司议二人则是被法符和道法所制,气意法力转运不得,正困顿于阵中。
    正清道人与戴廷执此刻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
    张御也是还有一礼。
    他看向被困住二人,言道:“是如何一回事,两位且言说一下吧。”
    林鬼道:“我方才该是交代的已经是交代了,此回就是元夏想打探出贵方由假身牵连到正身的手段为何,故是将我与易子派遣过来试法,好窥见一二玄机。
    我等事先说定,到了此间,便就将我二人开革出元夏,以避约议,然后让我二人肆意侵攻贵方,再用那我等寄托气机的‘天目’记下此后一举一动,若有所获,便是送归元夏,解此疑难。”
    戴廷执沉声道:“然而尊驾却是出手反抗,是因为此行是来送命,心生不满,故是才出此策么?”
    林鬼大笑一声,道:“林某非是为此因由,而是还一个人情罢了,贵方纵有这手段,却也未必杀得了林某。”
    戴廷执看着他道:“林道友如此自信么?”
    林鬼道:“林某倒是不介意贵方拿这等手段过来试上一试,林某其实也很好奇,会是怎样一番结果。”
    他因为自身的特殊性,哪怕不用任何法仪,也一样难以被元夏天序杀死,元夏这一次派他前来,主要就是因为他有这个能耐。要是天夏能顺带除掉他,那还省却了他们的手脚。
    张御看向邢司议,道:“邢司议对此事可有辩解?”
    邢司议冷声道:“此是纯粹污蔑之言,我不屑辩解。而我要言,贵方先是毁我驻使墩台,后又将我拘禁,莫非是想违反双方约议,提前开战不成?“
    张御道:“这些话便不必说了,要辨明事实也是容易,只要尊驾立个誓言,说自身与此事无关,这些事也不是元夏所指示的,林道友所言皆为不实,那么我自然可以尊驾放了出去。”
    邢司议却是不应,断然拒绝道:“我乃是元夏使者,岂有被贵方逼迫立誓的道理?”
    张御点头道:“若是不愿意,那也简单,委屈邢司议在此稍等片刻,等我将事机经由回溯一遍,当是能给尊驾一个妥善的交代。”
    邢司议神情微变,语气依旧强硬,带着几分威胁道:“贵方该是知道,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回元夏,我若受此无端拘禁,元夏那边绝不会无有反应,莫非贵方现在就挑起战端么?”
    张御淡声道:“邢司议怕是误会了,验证此事用不了多久。况且贵方便真是此刻来犯,我天夏也不是不能应对了。”
    他转首一边,转运目印、闻印、感知方才过之事,顷刻间,就有一幅幅景象在面前闪烁而过。
    在看过之后,他伸手一指,便见这些景物照显出来,其中在邢司议进入天夏后与林鬼等人的谈话也是一一呈现,尽管只是只言片语,可再加上林鬼的佐证,事机情由已是看得十分清楚了。
    张御道:“这些话可是邢司议所言?”
    邢司议哼了一声,却是没再开口。
    张御道:“既然邢司议无可反驳,显已默认此事了,那么按照定约,尊驾之所为,涉及侵攻我天夏,有违两家此前定约,那唯有将尊驾就此正法,以此警示贵方了。”
    邢司议听得此言,知道天夏可能是要动用那等手段了,不觉色变,道:“我乃元夏使者,诸责皆可施免,对方若责我,此是有违约议之举!“
    张御淡淡道:“按照约议,使者若做逾越之举,若是事后主动坦承,的确可得一定宽免,但是尊驾却并非如此,自不会得有宽宥。”
    戴廷执在旁言道:“我天夏所行一切皆按双方约议而行,若是有违此例,自然会被誓约反夺,所以尊驾大可不必为此担忧。”
    邢司议却是又惊又怒,他哪里是为此担忧了?天夏分明就是想要他的性命!
    正清道人这时道:“既如此,张廷执,我等先行回避了。”他与戴廷执都是打一个稽首,随后往阵外而去。
    张御还有一礼,待两人各是离开,他看向邢司议,后者心中一震,脱口道:“那手段乃是由你施展的?”
    张御没有回答他,目光之中似有光华一闪,但似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随后他把袖一摆,转身离开。
    邢司议怔忪站了片刻,头颅忽的从顶上掉落了下来,随后身躯栽倒,只是落到一半的时候,就化作一股气光爆散开来了。
    张御这一道气意分身回到了命印分身之上,抬目看向了还在阵中冲突来去的易子。
    方才交战时没有立刻以斩诸据斩杀此人,也是有考虑到这是元夏抛出来的诱饵,现在既然前后因由都是弄清楚了,那自是无此顾忌了。
    不过还可以再等一等,方才斩杀了邢司议,可稍候再动手,不至使此中之时短于过去斩杀元夏诸司议的间隔。
    这是要让元夏生出某种错判,以为斩杀正身之术是需要一定准备的。
    他不指望能就此欺过元夏,但能混淆一下真实情况也是好的,有时候这等推断差一点就是差许多,元夏也是不敢胡乱下结论的。
    等了一会儿之后,他眸中隐隐生出神光,随后踏入了阵中。
    易子心中有感,回头看来,道:“哦?看阁下的模样,可是贵方下定决心将手段用在我身上了了?”
    张御并不与他多言什么,伸手一拿,将剑器捉入了手中,一步跨至近前,随后举剑一斩!
    就如前几回一般,易子虽然道法了得,身躯也是强横,可是对比拥有六印之感的张御,剑光之下却是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一剑之下,就被削去了龙首!
    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张御用上了斩诸绝之术!
    而在他斩去此人头颅的那一刹那,那些沾染其人生气的上百枚陨星碎石,也俱是在一瞬间崩散开来,化为齑粉。
    且不止如此,此刻留在元夏的那些身躯及寄托之物俱是一起崩散,再在顷刻之间化作乌有。
    斩诸绝乃是斩尽诸绝,断无任何生机可留,只要斩中,除非是上境之力落下干预,否则就无有神通可避!
    张御这一剑落下,就知此人再无还生之可能,他一弹剑刃,嗡嗡震颤之中,对面整个龙躯也是化散崩裂,直至落入虚无之中。
    此时元夏这一边,邢司议的行动密府之中,封禁石门被缓缓推开,兰司议和黄司议一同走了进来,见到邢司议原本所坐之地已是空无一人,唯有一些残末还在。
    黄司议看了几眼,啧啧两声,道:“邢司议看来是未能逃过一劫。”其实邢司议这个人,他们大多数人都不喜欢,所以这一次他们将此事交给了其人。
    兰司议则是道:“邢司议既亡,那杀他的手段也能窥见一二了。”
    黄司议点头不已,先前他们动用宝器请能手推算过邢司议的命数,认定这位若有劫难,则是注定亡于锐兵之下。
    而现在其人应兆而亡,那么就是证明,天夏所用的手段,哪怕是某种宝器,也该是类似于飞剑飞刃的东西了。
    只要知道是什么,那么就好应付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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