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看着光幕之上新浮现出来两枚章印,口印之上的那枚名为“吒声”,而意印上的那枚则名为“敏思”。
    他因为之前得了那股意念的传法,即便还未曾观读这三枚章印,也是提前知道了其所能发挥的作用,心下忖道:“看来玄府果然是要我等往斗战方向努力了。”
    包括前面那“壮生”章印在内,这三个章印乍一看名字,好像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实际上此三印都可在与敌交手中起到重要作用。
    比如身印上衍生出的那枚“壮生”章印,修炼之人在观读之后,只需意念灌注,就可以激发自身的生机,加速受损部位的恢复。
    不过这枚印章明显是和养元之印配合起来一同用的,不然只会搜刮自身生机,减少自身寿命,而现在却是相互有所平衡了。
    而“吒声”之印,与他的雷音有几分相似,不过并不是用来震慑敌方,而是用来规正自身心神的,在旧修说法中,“吒”为天地初开后的第一声,可驱逐一切邪祟恶物,更能消杀心中畏恐惧怯这四乱。
    修炼者在与人交手时,难免会受多种多样的情绪所影响,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对手所趁,而有此音,就可扶正己身,始终在斗战中保持冷静。
    至于“敏思”之印,作为意印之上的延续,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加快自身的思维运转。
    不过这三个章印即便掌握了,每次运使的时候,也仍是需有相应的诀窍和呼吸相配合,而每一次,也必定要消耗身体的元气。
    从那意念传递给他的所得来看,常人的话,在一天内,至多只能运使其中一到两个章印,再多不是不可以,而是会损伤身体,且过后还需要进行充分的休养,才能恢复过来。
    但每一个人的根本不同,情况自也有不同,他估算了一下,要是自己运用的话,同时运使三个章印当无问题。至于具体次数,未曾观读前,暂还难以推断。
    他认为在大道之章上一定有着更能养护元气的章印,只是玄府目前还没有传授给他们。
    不过此时考虑这个还太远,他现在面临的是另一个问题。章印是有了,可他却没有足够的神元了。
    加上浑章之中“驭印”,现在有四个章印等他去观读。而在此之后,若是找到了那心光之印,也仍是需要一定神元去激发的。
    这个缺口着实不小。
    他也没想到,先前自己还唯恐玄府对章印的传授约束太严,可没想到,现在却需为章印太多而费思量。
    按照他的推断,假若那座雕像上所积攒的源能不少,当能填补两个章印的缺损,剩下的还需再想办法。
    他心下一转念,不知道任义那边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惊喜,但那到底是撞运气的事,也不能太过指望。
    不过,这里倒是给了他一个思路。
    以往的得到的蕴含源能的物品,都有几个特性,古老、异神、灵性这三个条件至少具备其一。
    按照这个范围来看,都护府内应该有很多东西符合要求,但是一来数目多,二来还不见得一定具备源能。且他一个人去寻的话,既是浪费时间,又牵扯精力,还不见得能有收获,既然这样,那是不是可以想一个办法,让这些东西主动送上门来呢?
    深思许久后,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个主意,只是这里还缺少几个必要的条件,现在还无法做到,需要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索性便在玄府宿下,每日除了打坐练剑,都会抽出一段时间到那雕像附近吸收源能。
    如此断断续续数天后,到了二月二十五日这一天,他正在雕像之下描摹时,忽然感觉到,本来泊泊而来的,绵延不绝的热流陡然变得稀疏了许多,当即反应过来,应该此上所蕴藏的源能快要被自己吸摄干净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热流到来了。此时再观那雕像,好像比以往残损破败了许多,但终究没有真的崩毁。
    他查看了下自身神元,后面吸纳的,再加上之前自身所提聚的,已然积蓄到最多时候的六分之五左右,这差不多能观读两至三个章印。
    不过按照玉简中那股意念所指示的“章法”,这三枚章印的观读其实是有先后顺序的,且每次投入神元的多少也有讲究,并且需得在三枚章印来回观读数次,才有一定的可能引出心光。
    所以他最好把神元再积蓄的更多一点,等到可以满足观读四个章印所需,而后再来一次做成此事。
    他心下一思,源能既然已经得手,那么自己也就继续不必再待在这里,大可以回去修持了。于是转回庐舍收拾了一下东西,与郑瑜等人别过,就离了玄府。
    半个多夏时后,他就回到了学宫中的居所。
    可方才走进,就见一个精瘦短发少年背着一个包裹站在门前,发色略微偏浅,眼瞳偏灰,身上穿着一件单衫。在看到他过来时,马上将包裹放下,对着他躬身一拜。
    张御看了看他,这是一个十分健康的须人少年,浑身上下有一种止不住的生命活力,目光清澈,面容之中还带着几分稚嫩。
    “是庶务堂让你来的?”
    少年恭敬道:“是的,族老让我来当主人的助役。”
    张御道:“不用叫我主人,都护府自有规矩,想必你族里的长老也曾教过你。”
    都护府名义上不允许任何人当他人的奴仆,所以须人就算视自己为仆,称呼上也需注意,不过也有些人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就喜欢底下人这么称呼自己。
    少年立刻改口,道:“是的,先生。”
    张御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三天前,每天白天都来此等候先生。”
    张御淡声道:“既然的是三天前的事,那么从那时算起,你已经是我的助役了,我或许会夜晚回来,难道你不应该晚上也在此等候么?”
    少年认真道:“先生,若是先生有要求,离禾可以不眠不休等候下去,可若先生不在,离禾认为,只有晚上休息好,才能在先生需要的时候更好为先生效力。”
    张御微微点头,这个少年虽然是须人,可并不是一味附和于他,也有着自己坚持,这很不错,他并不想要一个只会听他吩咐,而自身没有任何判断力的助役,他道:“你叫离禾?”
    少年道:“是的,先生,这是族老给我取的名字。”
    张御思索了一下,须人多是以粮食作物和家禽牲畜为名,这位族老给其取这个名字是希望禾苗繁盛,他道:“‘离’字有离别、分隔之意,放在我这里不妥,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少年很高兴,主家给自己取名,这说明自己通过了,他一个躬身,道:“请先生赐名。”
    张御道:“‘离’可改为‘李’,我看你朝气勃发,年少英健,就在‘禾’字前再加个‘青’字吧,就叫‘李青禾‘。“
    李青禾一听,一躬到底,喜道:“谢先生赐名。”
    张御一点头,他上去推开门,往居所里走了进去,见李青禾站在门庭边上,没有冒失入内,便道:“青禾,进来收拾一下。”
    “是,先生。”
    李青禾进来后,没有马上动,而是先观察了一下,这才开始收拾打扫,他动作敏捷,做事很是有条理,一会儿就拾掇的井井有条。
    张御看在眼里,不禁点头,对这个少年助役还是较为满意的,尤其李青禾是一个须人,以后有些事就可以放心交给其去办。
    须人一旦认定了一个主家,那就不会再换人,就算你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他们也是一样不离不弃,过去实在不乏在主家亡故之后选择自我殉身的须人仆从。
    他又对李青禾交代了几句,告诉后者哪些需要注意的,便就准备去静室打坐,可这时忽然听外面有碰门之声,李青禾就用请示的目光看向他。
    张御道:“去开门。”
    他也是迈步来至门庭前,等李青禾开了门,却见来者是两个陌生师教,二人并没有走进来,目光却是很不客气投进来,可二人见他立在那里,俊采神貌,不类凡人,都是不自觉收敛了一下原先态度,其中一个一拱手,道:“可是张辅教么?”
    张御抬手回了一礼,道:“是我,两位师教有什么事么?”
    方才说话那人自袖中拿出一封贴子,起双手递上,道:“学宫传贴,裘学令请你后日往甄礼堂一行。”
    张御一转念,示意李青禾接过。
    另一名师教见他收了帖子,便开口道:“裘学令德高望重,还请张辅教勿要失期,否则后果自负。”说罢,再是一拱手,两人就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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