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潇院恢复宁静。只院外的小道上不时能听见扫帚划拉地砖的声音。
    大清早,元阿笙起来的时候豆儿已经不在了。
    他反手将一头及腰的青丝用发带固定好。窄袖的云水蓝色衣服随着晨风而动,飘然如雾,衬得人都温柔不少。
    他扛着锄头到院前。
    昨天说今天要下雨,但是现在依旧还没落下来。只天上阴沉沉的,想必不是下午就是明天,又有一场大雨。
    现在是下一次雨,温度降一些。移栽正好。
    元阿笙杵着锄头,站着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没察觉什么异动,便开始干活儿。
    先将两种花移开,接着除草,翻地。庄稼地里的活儿元阿笙从小做,再熟悉不过。
    干活不知时间,等听到豆儿叫吃饭的声音时,才知道已经辰时末了。
    元阿笙站直。
    后腰忽然一声脆响,叶白柚龇牙咧嘴。他放了锄头,甩着被木柄磨得火辣辣的手有些无奈。
    “养成一副懒骨头了。”
    手心摊开,居然还生了水泡。“娇气了不是。”
    “少爷,快来吃饭!”
    “来了,来了。”
    元阿笙去洗手,觉得自己今天早上怎么也能吃下去两碗饭。
    端坐桌前,元阿笙吃饭,豆儿就坐在小凳子上跟他说在外面听见的事儿。
    元阿笙乐得听。
    可豆儿这话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自己身上。
    “少爷,阿饼哥哥说昨天顾大人问了你耶!你知道吗?”
    “我哪里知道,豆儿说说。”元阿笙顾着吃饭,随口应和。
    豆儿喜笑颜开,抱着膝盖摇啊摇。“可还好。”
    “嗯?”元阿笙停下,喉结滚动,一口饭咽了下去。
    豆儿嘿嘿傻笑,大声重复:“他问你可还好。”
    “谁问我可还好?”
    “顾大人啊。你夫君哦。”
    “哦。”元阿笙对此没什么兴趣。
    豆儿见他没反应,挪着凳子又往他腿边靠。眼巴巴仰头望着:“农具是顾大人让给的,昨天那个哥哥还被关起来了呢。”
    元阿笙抿唇。品出了点新鲜苦瓜的味道。
    “那可真要好好谢谢顾大人了。”这话他头一次说得真心实意。
    “那咱们去好好谢谢?”
    “不去。心里谢谢他就能收到。”
    “真的!”
    元阿笙面无表情,慢慢点头。
    *
    “阿嚏!”
    顾恪决放下手中的帕子,看着又落下墨点的宣纸,将毛笔搁下。
    睡在他腿边的狼青抬着狗脑袋瞅瞅,然后——
    “呜嗷!”厚厚的两个爪垫捂在鼻子上,有模有样甩脑袋学着。
    顾恪决动了动自己被压着的脚尖。“远些。”
    狼青四肢一抬,反倒是翻个身用肚子直接圈住顾恪决的双腿。“呜呜。”
    “公子,要不要来一碗姜汤?”
    “不用。”
    顾冬闷头点点,缩了出去。
    “狗带出去。”
    “嗷呜~”狼青弯着脑袋,圈着顾恪决的腿更紧。
    顾冬熟练地拎着大狗后颈从凳子底下拉了出来,随后抓着两个狗腿往外面拖。
    狼青不满。“嗷嗷……”
    顾恪决重新拿起笔。“让它闭嘴。“
    “是。”
    狗嘴一捏,狼青毫无反抗之力便被顾冬提起夹在腋下带了出去。
    *
    “豆儿,咱们院子里有针线吗?”
    “没有,少爷要针线干嘛?”
    “手心起泡了。”
    豆儿急了,立马凑近他身边。“少爷,粗活你叫我就行了,干嘛自己来。”
    元阿笙上上下下看了看豆儿。“你个小胳膊小腿儿的,锄头你扛得起来吗?”
    “少爷小看我。”说着便要去证明一下。
    元阿笙无奈,忙道:“小不点儿,让你给少爷我找针呢。”
    “知道了。少爷等着,我这就去。”
    元阿笙唇微张,下一句话还没脱口这孩子便跑没影了。算了,不就是个水泡的事儿,外面知道了也没什么。
    院子外,阿饼和阿团抱着扫帚坐在地上,双双无聊。管家叫他们来是服侍元公子的,可不是一遍一遍扫地的。
    “瞧瞧,豆儿来了。”
    话落,豆儿正好走到两人跟前。“两位哥哥,知道哪儿能找到针吗?”
    “有,不过要针作何?”
    豆儿沮丧。“主子用了锄头移栽花木,手上起了水泡要挑破。”
    这一听,兄弟俩齐齐扔下扫帚起身。“这可怎么使得!”
    作者有话要说:
    顾府的羽翼=老顾
    第8章
    豆儿“啊”了一声,没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反应比自己大那么多。
    “阿团你去拿针,豆儿你带我去看看。”
    没等豆儿说话,阿饼却已经超过他往院子里去了。
    豆儿赶忙追上。
    “阿饼哥哥,你慢点走啊。”
    “少爷只有两个泡泡。”
    “两个!”阿饼都直接跑起来了。
    要死!管家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让元公子受一丁点的伤,不然刮了他们的皮。
    现在哪是一丁点儿!
    *
    “回来了?”听见动静,元阿笙视线从地里挪开。
    猛地对上一脸担忧的阿饼,他瞳孔一缩,差点往后后栽进地里去。
    “元少爷,听闻您受伤了!”
    元阿笙后退几步,如临大敌。“你想干嘛?”
    阿饼都快哭了。“元少爷,主子叫我们看好您,您千金贵体,可伤不得啊。要做活儿,你叫我们一声就成,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动手。”
    “哥!针拿回来了。”阿团气喘吁吁,如一股风顷刻至于元阿笙跟前。“还有药。”
    元阿笙瞧了眼豆儿,面色如常地接过。“多谢。”
    他状似不经意观察了下针头。没什么异常。转身时又悄无声息地嗅了嗅,在衣服上擦了擦,这才往水泡上戳去。
    “嘶——”
    阿饼立马闭眼。像是看到了自己皮开肉绽的惨样。
    元阿笙手一抖。
    这下可好,直接戳到他水泡底下的嫩肉。
    钻心似的疼炸开,牵动着太阳穴抽抽的。指尖发麻,他极力克制才没有低呼出来。
    上辈子怕疼,这辈子也是如此。
    模样长得差不多也就罢了,这将疼痛放大好几倍的本事,怎么也是一样的!
    他怒视发出声音的兄弟俩。面上除了颤得厉害的长睫,自以为看不出什么。
    “元少爷,您没事吧。”阿饼跟阿团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哪个不是人精。察言观色,最是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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