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看好不好看!”婉柔拿过花圈戴在了头上。
    “甚好。”楼晟看了一眼婉柔头上的花圈,低头注视着她回答道。
    前边不远处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和掌声,婉柔好奇的看了过去,发现不远处围了一圈的人,其他人也在往哪个方向走去,可谓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她拉着楼晟赶紧往人群的中央挤去,楼晟走前放下几块铜钱在摊子上。
    “将军,那是什么?”
    楼晟走过东南地北,看过的东西数不胜数,自然不像婉柔这个在闺阁里什么都不懂的姑娘,他回答道:“民间的杂技团,小心点,我们去酒楼里看吧,高处看得清晰一些。”
    他看着婉柔已然有些苍白的脸颊,说道。虽然这一路上婉柔的身体都还行,但是先天的心疾还是要时常注意着。
    “可我想靠近一些看。”婉柔嘟囔的说道。
    他知道她的小心思,却不愿意她因此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开口道:“你这半个月都没好好修养,待以后你身体好些,我陪你去看。”
    婉柔抬眼看向楼晟,说道:“当真?婉柔可是记住了的。”
    楼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她走进了一旁的酒楼,跟店家要了间二层的包间。
    进了包厢,婉柔走到窗边,往下一看才发现确实如楼晟说的,这里的景色看得更仔细一些。
    只见有两个男人站在人群中间,一旁还有个火炉架着一壶热锅,里边是烧得火红的热浓浆。一人举着铁板,另一人抬手拿着铁勺捞起一些浓浆就往天上抛。
    引来一声惊呼,婉柔也吓了一跳,轻呼了一声,往后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之间被抛上天的火红热浓浆,往另一个杂技人上空飞快掉下,在快靠近他是被他手上的铁板快速拍上,火球瞬间被拍得在空中迸溅开,一瞬间的整个黑夜都亮了起来,五彩缤纷,可谓是震天动地。细散开来的铁汁在浓墨的夜色中闪出流光溢彩,可以清晰的看见铁汁的点点滴滴散落在空中,恰如“银瓶乍破水浆迸”。
    铁花在空气中的运动轨迹是呈流线型往下坠的,特别漂亮。旁边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在铁汁缤散开来的时候欢呼雀跃,拍手鼓掌。
    楼晟感觉怀里的人有些安静,身子也有些僵硬,他低头一看,只见婉柔眼睛直直的看着楼下的杂技人,眼睛一眨不眨,但绝不是欣赏之态。
    “婉柔?”  楼晟开口呼问道。
    怀里的人没有反应,眼里闪着惊恐,鬓角也冒出了细细的冷汗,身子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
    他觉得婉柔状态不对,赶紧抱着她离了窗边。
    “婉柔。”  楼晟坐在餐桌的椅子上,想把婉柔拉下来,婉柔却身子僵硬,不得已他把她拉到身前,一手搂着婉柔的腰让她贴紧他一些,一手抚上婉柔冰凉的脸颊,开口道。
    楼晟轻轻的安抚着婉柔,他以为她是第一次看铁花被惊吓住了。
    “没事,我们不看了。。不看了好不好。。没事的,它不会伤到你。,本将军在呢。”
    听到楼晟的安抚,婉柔才慢慢有了动静,发冷的身子被男人暖和的抱住,她低头看着男人带着安抚的双眸,忽的一下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跪扑在男人身上,头埋在了男人的颈肩,哽咽地开口道:“将军。”
    “没事的。。没事的。。”感受到颈肩的潮湿温热,楼晟心里多了一些怜惜心疼。是他疏忽,婉柔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家,看到火光四溅的自然会害怕,更何况他们还选在了二楼,离那火花更近一些,仿若就在眼前。
    他不知道的是他怀中少女此时心里除了害怕,更多的还有怨恨和恐惧。那些火花让她想起了被砉兵折磨时,砉兵为了放松心里的压力,除了那他们这些难民充饥,还会用于取乐。
    他们会把已经被割得没什么肉的妇孺的骨头切碎烧火,然后像刚刚一样,一点点的拍上天空,照的夜幕火亮,砉兵猖狂的笑声在她的耳边环绕。
    她恨。。恨死了,每每想到自己的割肉之痛,以及每天每夜的恐惧,甚至或许自己的骨肉也在最后成了砉兵的取乐的乐子。
    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要是她来承受这一切。。
    有人天生就活得幸福富有,每天的烦恼就是今日佩戴的首饰该如何华丽,却还被命运守护。而他们这些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稳度日,为民为国的人,却往往活得最难最苦。
    自己的父亲死在了送粮的路上,被寮国虐杀,母亲死在被侵犯里,而她也生不如死。
    她收敛自己的眼神,眼眸带泪的抬头看着楼晟,两人双眸对视,她看见了男人眼睛深处的疼惜,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她又低头扑进的男人的胸膛,开口呐呐道:“将军,柔儿好怕,柔儿想起在边境时也是这样的火光四溅,挨家挨户也如刚刚一样大声呼喊,可声音是不一样的。。可怕极了。。他们在求救呀。。是在求救。。为什么没人来救呢。。”
    “婉柔。。”  楼晟一瞬间的心绞痛得不能呼吸,是他疏忽以为女孩见识少才被吓着了,却没想到是想起了在边境的日子。
    他年轻时常年征战,又如何不知战争的可怕,以及敌国士兵们为了振兴士气会做的种种举措,那些人的行为可为畜生不如。
    “没事了没事了柔儿,本将军已经把他们打跑了,嗯?。以后你不会再见到他们了。。没事了。。”他心疼不已的安抚着怀中的人。
    男人成熟沉稳的气息包裹着婉柔,她躺在男人的怀中感受着男人的怜惜。
    “将军。。。”婉柔眼眶微红,她看着楼晟安稳踏实的眼眸,那里似乎包裹容纳着所有的事情,就这样一个人,可能是她这两辈子能接触到的最高最顶尖的人,他是百姓的英雄。
    所以,对不起。。。在这个世道为了自己这一生的幸福富裕,她只能去争去抢。
    这一世她会比所有人活的更幸福。
    “将军能不能抱抱婉柔,婉柔好疼,想要将军疼惜。”
    楼晟自然恨不得什么都给她,更何况她想要的并不多,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楼晟倾身抱住了婉柔柔软的身子,他抬手轻轻抹掉婉柔眼角的泪珠。她无怨无悔的跟在他身边,甚至。。不求其他,但他却却让她流了更多的泪,她原本该是那么的坚强。
    楼晟愧疚的抱着怀中的女人,这是他这一生中最对不起的女人,只因为他的私欲。
    他无法负责,却又放不下,只能这么拖着亏欠着,只求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能让她过得更开心一些。
    不知不觉间,两唇相触。彼此感受着心里的悸动和怜惜,这或许是男人心里最放松警惕的时刻,因为他身前搂着的是他心生欢喜却注定辜负的女子。
    两人在包间缠绵亲吻,婉柔爬上他的椅子坐在了他的腿上,双手环着男人温热脖子,彼此的呼吸缠绕,不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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