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门,我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房内採用深棕色木质地板,右侧放了大床跟衣柜,左侧放了几个书柜、一个古董钟、一张木製圆桌和单人沙发。
    我站在门边默默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心里的违和感来自什么地方。
    这房间太空了。
    也许是只有一个人住,空间却跟许志承夫妇的主卧室一样大的关係,我总觉得这房间一眼看过去空旷得有点诡异。
    会不会是为了方便许绚粼用轮椅移动,所以才不放太多东西的呢?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到了落地窗边。
    如今窗户上自然没有锁头和铁鍊,完全可以自由打开。这扇窗是往内拉开的设计,大概是因为外面没有阳台的关係。
    我动手打开两片玻璃中间的锁,将窗户给拉开。
    北侧的落地窗外虽然不像南侧的有阳台,却有约三十公分宽的白色水泥平台,听说是为了洗窗户的工人而设计的。
    我走到窗边,右脚踩上水泥平台往外望。这个地方可以看到下面的庭院,也能看见房子后的山,不过由于位置是四楼,这高度让我不由得心生恐惧,没看多久就立刻退回房内。
    就在我将脚收回来的时候,眼前忽然落下了一滴水,在水泥平台上形成浅灰色的水渍。
    下雨了吗?糟糕,我的伞放在车上。
    然而当我抬头望向天空,却发现一片晴朗,根本没有半朵乌云。
    正觉得奇怪时,眼前的景物却忽然变得模糊,像隔了一层水般。
    我花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流泪。
    「欸……?」
    这是……怎么回事?
    发现到的同时,我忽然感觉心脏好像揪成了一团。
    下一刻,眼前的一切全都落入黑暗之中。
    那之后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我终于再度睁开眼睛。此时耳边传来一阵扣扣声,听起来距离很近。
    我抬起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坐在车上,而罗哥正站在外头轻轻敲着车窗。
    「……罗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边问边赶紧降下车窗,罗哥则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问题?我在我的店里很正常吧?」
    「店里?」
    我立刻环顾四周,不禁瞪大了眼。
    外头早已入夜,而且哪里都没有许家宅邸的围墙,只有再熟悉不过的巷子,还有罗哥的麵店。
    可是,我刚刚明明在许绚粼的房间里,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又来了,记忆又发生断片了。
    「喂,我好心把车借给你,结果你竟然停在门口挡我生意吗?真是恩将仇报啊。」罗哥伸手戳了戳我的头,状似无奈地笑道。
    「呃,抱歉……」
    我连讲点干话还是开玩笑的心情都没了,脑子里仅剩一片慌乱,只好赶紧发动车子,将它开到停车场去。
    走回麵店时,店里正好没有客人,而罗哥正在柜檯后切着滷菜。他说刚刚接到了订餐电话,等一下会有人来拿外带。
    我点点头,本想直接上楼去休息,但罗哥却突然叫住了我。
    「你前几天是跑去哪里了?」他放下手中的刀子,抬起头问道,「不是说只是去看一下许志承的家而已吗?怎么突然传讯息给我说要外宿啊?」
    「欸?传讯息……外宿?我没有啊。」
    「有啊,我跟你的手机里都有证据。」
    「什么证据……」
    我拿出手机,怎知一打开却立刻被吓了一大跳。
    「你啊,是不是又发现什么新线索了啊?所以才会直接衝过去对吧。」罗哥挑眉道,然后朝我笑了笑,「想调查是没关係,不过下次要去哪里先说一下,别让人担心啊。」
    我几乎无法思考他在说什么,也说不出话,只好沉默地点点头,然后快步走上楼。
    「搞什么……现在到底是怎样?」
    我一屁股坐到床上,感觉心跳无法控制地愈跳愈快。
    手机里显示现在的时间是三月十五日晚上七点。
    打开通讯软体,可以看到我确实在三月十三日发讯息告诉罗哥要外宿,但我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做了这种事。
    再说,中间消失的那两天又是怎么回事?我这次竟然直接失去两天份的记忆吗?
    这是失忆的后遗症?这「也」是失忆的后遗症吗?
    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忽然想起自己曾在许绚粼卧室的窗边落泪,可是,在调查这起案件前,我应该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也不可能跟他认识才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忍不住抓乱自己的头发,却消除不了心里的烦躁不安。
    这时,眼角无意间瞥见了手机的通知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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