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人家徐贵人早有准备,要不然啊,袁常在的罪过可就大了。
    当然了,后宫中看溶月不顺眼的妃嫔也大有人在。
    认为她此举是得理不饶人,真是太小家子气了,不就是一千两银子吗,至于堵着人家袁常在门口要吗,人家袁常在又没说不给。
    这话很快就传到了溶月的耳朵里,她一听那个气啊,心道:你们倒是不小家子气,那怎么不帮袁常在还上欠她的一千两银子啊。
    真是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站着说话不腰疼,还不就一千两银子吗,这是一千两银子的事情吗。
    当初袁常在撞人,明显就是故意的。
    而且,瞧瞧她们这说话的口气多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钱多的花不完呢。
    最后,也不知怎么的,此事就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而且还是被人故意掐头去尾,模棱两可说的。
    这不,有一日康熙过来西配殿,聊了一会不痛不痒的闲话之后,便开口问她:“最近是不是缺银子了?”
    要不然怎么会堵着袁常在的门口要银子呢。
    康熙突然如此一问,让溶月一头的雾水,就回道:“没有啊,嫔妾最近不缺银子啊,皇上忘了,过年那会儿,皇上赏了一些银钱,到现在还没用完呢。”
    虽说最近因为太皇太后寿辰,花了一些银钱淘弄寿礼,但康熙之前赏赐的那两千两银子,她到现在都还没动呢。
    怎么会缺银子呢。
    那康熙就更奇怪了:“不缺银子,那朕怎么听说,你最近堵着袁常在的门口要银子呢。”
    闻言,溶月终于知道康熙为何有如此一问了,心里顿时想骂娘,这是谁这么缺德,将这件事情捅到康熙那里的。
    而且,你说就说吧,怎么还故意说的模棱两可,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康熙说清楚,故意败坏她的人品呢。
    本来她在康熙那里,就有点小财迷的形象了,现在故意这么一说,不是让康熙认为她仗势欺人,恃宠而骄吗。
    所以,溶月哪里忍得了,自然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一点不落的说给康熙知道了。
    康熙呢,听后自然是将告状之人在心里骂了一遍,觉得这人就是故意让他误会他家猫儿的,要不然怎么话只说了一半呢。
    他就说,他家猫儿不是仗势欺人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堵着袁常在门口要银子呢,肯定是袁常在做错事情了。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袁常在实在太可恶了,竟然故意撞人摔碎人家辛辛苦苦准备的寿礼,整个人真是坏的没边了。
    但紧接,康熙心里又一阵后怕:哎呀,他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他家猫儿当初的手下留情,欠了她两百两银子好几个月,她不仅没堵到乾清宫问他要债,也没亲自开口向他要,而只是在梦里向他讨债呢。
    这样说来,他家猫儿对他还是不错的。
    所以,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向来不管这种小事情的康熙,之后竟然开口道:“那用不用朕帮你向袁常在讨回这一千两银子啊。”
    溶月先是一懵,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之后,赶紧摇了摇头:“那倒不用,这点小事情,怎么还劳烦皇上亲自出马呢,这多显得嫔妾没用呀,皇上放心,嫔妾有法子让袁常在还钱的,不会丢了您脸的!”
    说完,还故意对他挤眉弄眼的。
    康熙:……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还丢他的脸,这怎么就扯到丢他的脸上了呢,她要不回欠账,跟他有什么关系呀,又不是他要不回欠账,丢脸也是丢她的脸吧。
    溶月见他露出这种表情,自然要解释一番了。
    “皇上您忘了,您是嫔妾的师父,这徒儿要不来欠债,不是显得无能吗,这徒儿无能,那师父不也显得——”
    剩下的话她没说,但能懂的都懂。
    一番解释,顿时让康熙感觉一言难尽。
    他当初这是得有多想不开,才收了这么个糟心徒弟呀,现在还要为的没用背锅,真是太心塞了。
    不过最后,溶月还是对康熙说了实话。
    “其实那座白玉观音像,只花了三百两银子,而不是跟袁常在提的一千两。”
    说到这里,她撇了撇嘴,继续道:“嫔妾以前跟她就不对付,以前嫔妾不得宠时候,她就经常欺负嫔妾,不是抢走嫔妾身边的宫女,就是抢嫔妾的份例,她如此做,还不是因为嫉妒嫔妾长得比她好看,现在逮着机会了,嫔妾自然要坑她一把了。”
    说到这里,突然又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了,赶紧改口道:“啊,不对,是为自己讨回公道了,要不然哪里对得起她之前针对嫔妾的事情呀,再说了,她碰倒念雪,摔碎白玉观音像,本来就是故意的,嫔妾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见她说的坦坦荡荡,一点都不打算隐瞒,还一脸本就该如此的表情,康熙也觉得她做的不过分,还颇为赞同。
    被人打了脸,总不能不还回来吧。
    就是她那句袁常在嫉妒她长得好看,让他深深的感觉到了她是那般的自恋。
    所以他想也没想的开口道:“咱能不这么的自恋吗。”
    “啥,”溶月一脸懵。
    但很快的,她就想明白了康熙这句话指的是什么,顿时有几分哭笑不得。
    合着她解释了半天,他就只注意到了这一句吗!
    “难道嫔妾说的不对,根本没袁常在长得漂亮。”她抚着自己一张小脸,很不确定的问康熙。
    再想到现在的审美标准,溶月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漂亮,虽然比不上国色天香的卫常在吧,但说一句清艳绝俗也不为过吧,怎么在康熙眼里,她连袁常在的姿色也不如吗。
    康熙想笑,但见她一副被打击到的小模样,还是笑盈盈地开口解释道:“没说袁常在长得比你好看,朕就是说你很自恋。”
    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溶月:……,什么自恋,现在连实话都不让说了吗,真是的!
    *
    第二日,溶月又招来王平,嘱咐了他一番,这才让他继续到东配殿找袁常在要账。
    她就不信了,这次还要不来这一千两银子。
    王平带着孙小顺,一如之前的样子,往东配殿廊下的门口一站,然后跟孙小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
    等袁常在身边的宫人发现了两人,并报给袁常在之后,就对着孙小顺使了一个眼色。
    很快,袁常在就气冲冲的跑了出来,一脸不耐烦的对着二人道:“不是给你们说了,本主现在没钱赔给徐贵人吗,你们怎么一天天的还过来堵着门口。”
    王平看着一副我没钱我有理的袁常在,就一阵牙疼外加倒胃口,你没钱,你没钱当初干嘛故意摔碎他家主子好不容易准备的白玉观音像。
    你没钱,你还有理了呢!
    所以,他脸笑皮不笑的开口道:“袁常在消消气,奴才也不想天天过来这边呀,这白玉观音像可是我家主子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弄来的,总不能现在袁常在轻飘飘的一句没钱,就算了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呀。”
    “再说了,欠债还钱,本来就天经地义,袁常在总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呸,”袁常在啐了一口眼前的王平,“本主用得着你一个大字不识的奴才教道理。”
    这样的场景,最近经常发生,王平早就习以为常,还是带着一脸笑意道:“是、是、是,袁常在是读过书的人,这点浅显的道理自然不用奴才教,如此的话,那袁常在就赶紧将赔给我家主子的一千两银子,麻溜的给了吧,也省得奴才这一趟趟的跑过来要,不仅您日日不清净,就是奴才也嫌累的谎。”
    袁常在咬牙切齿道:“那就累死你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
    反正最近袁常在已经习惯了王平和孙小顺每日过来要账的模式,根本不敢闯进来,要不然他们这些做奴才的,私闯妃嫔寝宫的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袁常在现在根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豁出脸面就是不给,他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只是这时候,王平却突然对身边的孙小顺道:“哎,孙小顺,我听念雪姐姐说,昨天皇上来西配殿的时候,还问起主子,最近为什么堵着袁常在的门口要账呢,有没有这回事呀。”
    几句话,立刻将袁常在往殿内继续走的脚步,生生拉住了。
    这时,只听孙小顺回答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也只听之桃提过那么一嘴,听说皇上听到主子说了前因后果之后,还对主子说,用不用他帮着问袁常在要账呢。”
    说到这里,孙小顺忍不住感叹一声道:“你说,皇上每日多忙的人啊,咱家主子怎么可能还让皇上操心这种小事情呢,当时就一口回绝了,说她哪里是这么没用的人呀,怎么可能连这点欠债都要不回来。”
    王平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道:“主子做得对,是不能让皇上操心这种小事情,这事有我们呢,袁常在只要不还钱,咱们就天天过来就是了,反正咱们一天也没什么事情,闲着也是闲着。”
    不小心偷听到这里,原本一直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是没钱心理的袁常在,顿时有几分心慌了,连忙急匆匆的往殿内走。
    只是那走路的姿势嘛,怎么看都有点不稳当。
    进殿后,袁常在很是心慌的对着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绿云道:“你说,徐贵人不会真的把这件事情说给皇上知道了吧,皇上不会真的开口问徐贵人,用不用帮着来讨债吧。”
    自从在门口听到王平和孙小顺的对话之后,她心里就一直慌得不行。
    一会儿觉得徐贵人是故意诈她的,一会儿又觉得这件事情是真的,皇上肯定已经知道她故意摔碎徐贵人白玉观音像,并欠着一千两银子的事情了。
    跟她之前一直不慌不忙的心情,有了很大的不同。
    自袁常在跟她说了此事之后,绿云也在一直思考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但一想到徐贵人那天不怕地不怕,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她就觉得这件事情弄不好是真的。
    毕竟跟聊闲话一样的说给皇上听,以皇上对徐贵人的宠爱,还真挡不住会说出这番话。
    所以,绿云便劝道:“要不,主子就将徐贵人这一千两银子赔了吧。”
    真要等到皇上亲自派人开口过来要,可就不是现在这般容易事了了。
    再说了,当初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家主子听信别人的话做下的,也怪不得人家徐贵人生气,怨就怨自家主子当初做事前没考虑清楚后果,也没料到徐贵人早有准备,事后还得理不饶人,狮子大开口。
    可谁让事情已经做下了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手里根本没这么多银钱,要是真有钱,能让两个奴才一直堵在门口这么多天吗。”
    自从她不受宠了,家族那边往宫里送银子都送到少了,就这次太皇太后寿辰,她都没拿出一件像样的寿礼来。
    绿云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作为大宫女,袁常在到底有几分家底,她是清楚的,袁常在就是真的想赔这一千两银子,也是拿不出来的。
    想了片刻,绿云心一横道:“既然如此,那主子不如就让当初传给您消息的人,来出这一千两银子吧。”
    此言一出,袁常在顿时眼前一亮,不过,她还是有几分担心道:“那边会出吗,这可是一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绿云安慰她道:“她们不出也得出呀,主子放心,这件事情奴婢亲自去说,她们要是不愿意出的话,奴婢就把刚刚王平和孙小顺说的那番话,说给她们听,看她们出不出。”
    闻言,袁常在也觉得这法子能行,当初这件事情是她做下的,可现在闹大了,总不能什么都让她担着吧。
    想做就做,等王平和孙小顺她们前脚一走,绿云后脚就急匆匆的出了东配殿,向着东六宫的方向去了。
    袁常在现在被安嫔禁了足,罚抄宫规,自然是不能亲自出去的。
    等到绿云再次回来的时候,果然带回来了银票,而且不是之前以为的一千两,而是一千二百两。
    袁常在顿时有几分不解。
    绿云解释道:“那边的意思,这多出的二百两,是为您给徐贵人赔礼道歉用的。”
    “那边会如此大方。”袁常在很是不相信那边会如此好心。
    “嗨,那边也怕这件事情再闹大了呗,趁着皇上现在还没插手,赶紧拿钱封了徐贵人的嘴,要是再闹下去,到时候皇上真查了,肯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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