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康熙会晚点过去,她们怎么就不再等等呢,白让贵妃和安嫔几人在皇上跟前露了脸不说,还让贵妃借机编排了她们一通。
    特别是康熙话里提到的惠妃荣妃,在听到宫人禀报之后,整个脸都黑了,那叫一个气啊。
    贵妃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好话都让她说了,瞧着像是替她们在皇上面前说好话,可内里的意思呢,还不是借机让皇上对她们有意见。
    最气人的是,贵妃的目的还轻而易举的达到了,皇上在言语上,果然更偏着有身孕的贵妃。
    而她们呢,还不能对贵妃有一点的意见。
    毕竟人家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陈述了一下事实而已,而且那话里的意思,还是在向皇上帮她们解释当时不在场的原因。
    那真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可再憋屈,她们也得憋着,谁让人家是贵妃呢,别看只比她们高一级,可不出意外的话,这贵妃之位,就是她们一辈子逾越不过去的一道鸿沟。
    *
    自从通贵人生产那日见过一次康熙的面之后,溶月总觉得启祥宫的气氛,有几分高亢。
    特别是安嫔和袁常在两人,天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等着康熙想起启祥宫,想起她们来。
    而袁常在尤甚,这两日激动的都有些睡不着觉,就等着乾清宫那边下旨,宣召她前去侍驾。
    要说她哪来这么大的自信,因为她清楚的记得,那日皇上看向启祥宫众人的目光中,停留在她这个方向的时间最久,最长。
    至于安嫔,袁常在还真没当回事。
    安嫔算是老人了,皇上难道还会招她侍寝不成,既然已经是过了气的妃嫔,就要有给她们新人让路的觉悟。
    可惜,事与愿违,安嫔和袁常在的愿望都落了空。
    一连过了三四日,康熙长春宫去了,德妃的永和宫去了,宜妃的翊坤宫也去了,就是没来启祥宫一趟,更没有翻过袁常在的牌子。
    如此一来,倒让后宫其他妃嫔看了好一场笑话,更过分的是,还隐隐从其他宫里传出讥讽安嫔的话。
    那话的意思是说,安嫔见了皇上的面又怎样,不喜欢还是不喜欢,就算站在皇上跟前,皇上不还是视而不见,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此话一传出来,气的安嫔直想抽说出这话人的耳光。
    原本天天如沐春风的脸色,也变了样,变得阴沉不定不说,要是看哪个妃嫔不顺眼,冷嘲热讽那都是轻的,让你行礼的时候,多蹲一会儿,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就连以前最讨喜的袁常在,最近都招了安嫔不待见。请安时,常常指桑骂槐的说袁常在没本事,引不来皇上,让其他宫的妃嫔看了启祥宫的笑话。
    至于溶月常答应这些小废物点心们,那待遇更没的说,请安时蹲的腿麻脚麻也就罢了,膳房的膳食直接降了一个档次。
    溶月之前好歹能吃上口热乎饭,吃上点荤腥和点心的日子,直接一去不返。
    溶月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主位娘娘要是发起脾气来,当真够难缠的,釜底抽薪玩的那就一个溜啊。
    而她们呢,只能忍着。
    在后宫,一宫主位的权利大着的,她不仅掌管着宫内宫务,还拥有着管束一宫妃嫔的权利,若是妃嫔犯错,主位娘娘可以做出处罚。
    可这个犯错,能操作的空间可就太大了,主位娘娘看你不顺眼,要真想罚你的话,那她怎么都能找到借口。
    所以,这会儿该夹紧尾巴,就要夹紧尾巴,要不然被收拾了,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这次事件中,安嫔唯一没有撂脸子的就只有张贵人一个人。
    张贵人是伺候康熙的老人,曾经还生育过皇长女和皇四女,也不是她随意能作践的,总要给点面子,就算张贵人现在不得宠了,真要让康熙知道了,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而且,在后宫这么多年,张贵人也不是个小白花,手段肯定是有的。
    第14章
    随着康熙万寿临近,宫人开始慢慢忙碌起来,宫中各处焕然一新,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开始变得喜庆起来。
    溶月从自己画的松树图中,选了一张认为最好的,让王平拿去内务府,让人装裱起来,当做献给康熙的万寿礼。
    因为安嫔最近心情不好,启祥宫最近日子过的有点苦,溶月自从知道可以参加宫宴之后,就日日盼着万寿节那日早点到来,到时候她就可以敞开了肚皮,好好大吃一顿。
    念雪要是知道自家主子的那股兴奋劲,只是为了只吃一顿好吃的,肯定会告诉溶月,您真的想多了。
    三月初八很快到来,康熙白天在保和殿举行筳宴,宴请王公大臣,晚上则在乾清宫举行家宴。
    这不,溶月从中午开始,就在准备着前去乾清宫参加宫宴的行头,其实,她一个小答应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收拾妥当后,来到前院,安嫔身边的灵兰领着她进西次间候着。
    次间内,袁常在和常答应已经早到一步,两人坐在一处正聊的起劲,看那笑容满面的模样,好像聊的还挺投机。
    见溶月进来,常答应忙收了笑,住了嘴,脸上带了几分不自然道:“徐妹妹来了,快坐。”
    “我刚刚正好袁姐姐说你什么来呢,没想到话音刚落,你就到了,果真应了那句话,这人啊,最不能念叨。”
    溶月当然不相信,常答应刚刚跟袁常在凑在一块只是在说这些,这两人在一处,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看常答应的反应就知道了,跟往日对待她的态度,实在区别太大,只是她什么也没听到,也不好多说。
    她给袁常在见过礼之后,就在圆桌旁边找了个绣墩坐下,这才笑着开口道:“没想到天天住在一个屋檐里,只这么一会儿没见,常答应就这般想我了,要不赶明儿个,常答应直接搬到我屋里得了,咱们姐妹也好亲热亲热。”
    常答应顿时噎住,没想到溶月会拿这话噎她。
    这时,坐在旁边的袁常在冷声道:“徐答应自从病好后,真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常妹妹只不过客气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就有好几句在这等着她。”
    自从通贵人生产那日,被溶月和张贵人摆了一道之后,袁常在心里就一直堵着一口气。
    但最近几日请安,溶月比张贵人来的都晚,她也没办法出气,现在逮着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溶月:……
    常答应客气的说了一句,她不是也客气的回了一句吗。
    “瞧袁常在这话说的,整个启祥宫谁不知道我最是嘴笨,平日里连句话都说不利索,怎么到了袁常在的嘴里,就成了牙尖嘴利呢,还是说,在袁常在和常答应跟前,我就活该当个哑巴。”
    “你——”袁常在猛然站了起来,扬起巴掌就要扇上溶月那张碍眼的小脸。
    袁常在的忽然站起来,确实吓了溶月一跳,不过,她很快定了定神。
    并用手指着自己莹白的小脸,快速说道:“袁常在可要使劲点打,这样过会去乾清宫给皇上祝寿的时候,我也好顶着脸上的巴掌印,等见到各宫妃嫔,跟她们说一声这是袁常在打的。”
    她可是知道,在后宫可以罚跪,可以禁足,可以罚抄写佛经,就是不能打脸。
    “你——”袁常在呼吸一滞,扬起的手顿时停住了。
    袁常在很是不甘,可还是慢慢放下了手臂,但嘴上却有几分不甘示弱道:“你以为你脸上有巴掌印,安嫔娘娘还会让你去乾清宫给皇上祝寿,别做梦了!”
    溶月笑道:“不让去,那我明天就去东西六宫走一圈,哪个妃嫔愿意见我,我就去拜访哪个妃嫔,见面后,我就将袁常在刚刚的壮举和威风样,好好的在她们面前,有模有样的学一遍。”
    “你——”袁常在真是被气死了,她没想到溶月会这么不要脸。
    这时,刚刚被吓住的常答应赶紧出来打圆场,她一边扶着袁常在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一边宽慰她道:“袁姐姐消消气,消消气,咱们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溶月仿佛没听到常答应的话一般,对袁常在继续道:“实话跟你说,我也是被你害的在阎王爷那里走过一遭的人了,还真没什么可怕的,你要是还想跟以前一样,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那肯定是不能够了,大不了咱们来个鱼死网破,反正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要不你就试一试。”
    她前面的语气风轻云淡,可后面的几句又斩钉截铁,而且不知为什么,愣是给人一种阴狠狠的错觉。
    特别是说到那句‘被你害的在阎王爷那里走过一遭’的时候,袁常在的心底竟然有些慌乱。
    溶月年前的那场大病,确实差点去了,还跟她有着脱不了的关系,现在听溶月说起来,心虚是在所难免的。
    溶月早就想过了,原主为什么总是被欺负,还是自身不够硬气。
    这年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马骑,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她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怕啥。
    这不,她的话一出口,次间内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连溶月身后跟着的念雪,脸上也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就说嘛,主子自从大病一场之后,性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果然是在鬼门关前,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
    稍间内,安嫔正在新兰灵兰的服侍下,穿上嫔位以上才有资格穿的石青色吉服。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小宫女,三言两语的将发生在次间里,袁常在和溶月闹仗的事情,简单的跟安嫔说了一嘴。
    “你是说,徐答应顶撞袁常在了?”安嫔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
    说实话,她是有些不相信徐答应那个木头疙瘩,敢跟袁常在叫板的,可听小宫女话里的意思,这件事好像确实发生了。
    宫女道:“是真的,奴婢在次间门口听的可清楚了,袁常在抬手要打徐答应,徐答应就说,你可要使劲点打,到时候,我也好顶着你打的巴掌印到乾清宫,跟各宫的妃嫔说一声,说这是袁常在打的。”
    “那袁常在就当真没打她了。”
    袁常在什么性子,安嫔再清楚不过,仗着有点恩宠,就差在启祥宫横着走了。
    “没有,但袁常在还是说了一句,徐答应脸上要是有巴掌印的话,您不可能还会领着她去乾清宫,让她别做梦了。”
    “那徐答应怎么回的。”
    安嫔越听越起劲,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认识徐答应这个人一般,就连正在帮着安嫔戴吉服冠的灵兰新兰两人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听着小宫女怎么回话的。
    “徐答应说,要是您不让她去,她明天就去东西六宫走一遭,哪个宫的妃嫔愿意见她,她就拜访哪个妃嫔,然后好好跟人家说说袁常在的壮举和威风样。”
    宫女这话一出口,安嫔的脸色立马就黑了。
    她倒不是被溶月的无赖样气的,而是被溶月话里的做法气到了,
    溶月真要如此做的话,丢的可是她们启祥宫的脸,丢的她的脸,那意思不是明摆着说她管教妃嫔无方吗。
    “主子别生气,徐答应可能就是随口一说,吓唬吓唬袁常在,毕竟袁常在可是想动手打她的。”
    见安嫔脸色不对,新兰忙在旁边劝慰安嫔,然后又给那个小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小宫女会意,然后忙不迭口地开口道:“是的,是的,新兰姐姐的说的对,当时徐答应就威胁袁常在说,她已经是在阎王爷那里走过一遭的人了,没什么可怕的,袁常在再这么欺负她的话,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小宫女不说话还好,此话一出,安嫔的脸色更难看了。
    溶月在阎王爷那里走过一遭,跟她有脱不开的关系,而且溶月这哪里像是说给袁常在听的,让她看,这些话溶月倒像是说给她听的。
    毕竟这里是正殿,是她的地方,溶月说出这番话,不就是想传到她的耳朵里吗。
    小宫女一见安嫔没有消气,脸色反而更难看,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神色间不免慌张起来。
    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安嫔消气,只好向安嫔身边最倚重的心腹新兰求救。
    新兰对着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出去。
    小宫女如临大赦,神色慌张的退出了稍间。
    等小宫女一走,安嫔恨声道:“早知道她这么不知感恩,当初就不应该请太医给她医治,直接让她病死算了,省得本宫现在被她气死!”
    新兰一边给安嫔戴上吉服冠,一边开口安慰道:“主子何必跟个小答应置气,白白气坏了自己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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