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们还是不信她。
    一叔听着她声音不对,扭头看她,见许问眼睛含泪,一下慌了,想抬手去给她擦眼泪,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他手脏。
    “丫头!哭什么啊?你怎么了啊?好端端怎么还哭了?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你一婶真来了?”
    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可能,姓王的母夜叉和他一样都是文盲,没人带肯定不能千里迢迢找到这里来。
    想到这儿,一叔又仔细看了看许问,试探道:“路远征欺负你了?”
    许问摇摇头,眼泪刷就流了下来。
    其实她原本不算很难过的。只有那么一点点介意。
    就像豆豆妈妈说的那样,她掏心掏肺对嫂子们,为彩虹岛为岛上的孩子,为战士们谋福利,努力让大家生活的变好。
    可她们却不信任她,直接给她扣上“汉。奸”的罪名,说不委屈是骗人的。
    但她不能发作。
    怕路远征夹在中间为难。
    她自己觉得问心无愧,可她的行为看在其他人眼里可能会真得刺眼。
    路远征那么心疼她,她若像现在这样委屈哭鼻子,那么路远征一定带着冬生找上门去给她讨说法。
    他是彩虹岛的主官,许问干的这事本身就是一件很主观态度的事,不好解释,最起码暂时无法自证清白。
    若一个处理不好,还得连累路远征的前途。
    所以许问只能装作不在乎。
    其实,怎么可能真大度的不在乎?
    一叔这么无条件的相信她,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在外面被人欺负的小孩看见家长一样。
    委屈瞬间被放大,然后觉得被保护了,特别有安全感。
    一叔停住脚步,撸袖子。
    他穿得是半截袖,一把撸空了,干脆放下手,也把车套从肩膀上撸下来,来扯许问,“走,带我找他去!我说他今天怎么没来呢?!他也放心你一个姑娘家家自己来这么远,路上再碰见外人怎么办?”
    许问见一叔急眼了,连连摇头,“不是路远征。他不舍得欺负我,他今天有任务出不来。我就是跟别人吵了一架,有点委屈。”
    “谁欺负你?你跟一叔说,我去给你撑腰。”
    “没谁。就跟其他女同志拌了两句嘴。一叔,你放心,我没输!”
    一叔犹豫了下,“真没事?”
    “真没事。”许问吸了下鼻子,自己擦干了眼泪,“我是吃亏的人吗?”
    一叔一想也是这么个理,点头道:“行吧!有事你可得跟一叔说。”
    主要许问说是跟其他女的吵架,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好去打妇女吧?
    还真不太好管。
    许问跟一叔在许闻家门口分别。
    一叔回去上货,许问到许闻这里来对账。
    许闻看见许问身边跟着的谭长林下意识一愣,随即找了张桌子擦干净,让他们先坐。
    许问看出许闻的疑问,主动给他介绍:“这位是谭长林同志,四九城来的大专家,今天来陪我一起去看看打印机做的怎么样了。路远征今天有任务来不了。”
    许闻忙伸出手在腰上的围裙上擦了一把,朝谭长林伸手:“谭长林同志您好,我是许问的大哥。”
    “一哥。”许问纠正他。
    许闻瞪了她一眼,“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
    谭长林讶异地看了许问一眼,笑笑,跟许闻握了下手。
    许问撇嘴撇嘴,自己到收银台去拿了账本回来对。
    许闻正在跟谭长林说话:“北方人都算半个老乡,饮食习惯应该差不多。你想吃饺子还是面条?”
    谭长林听得眼睛一亮,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能不能都来一点儿?”
    来彩虹岛一段时间了,还真挺想家乡的美食。
    虽然不是京城小吃,但水饺面条北方通行。
    许闻应了,到后面小厨房去找桑小青。
    这次货物少,对账的速度比平时快。
    谭长林默默地看着许问,突然轻笑了一声。
    惹得许问抬头皱眉看他:“笑什么?”
    “笑你这位女同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许问:“……”
    她用笔杆虚指了下谭长林,“好好说话!”
    这是骂她还是夸她呢?
    “就觉得你挺……不一样的。跟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谭长林认真道。
    能文不能武,好像除了武以外,她什么都会一点儿。
    这个一点儿不是取决于她的能力,而是取决于她的需要。
    明明是一个孩子的妈妈,有时候却又像个小女孩一样单纯。
    明明一身本事,却偏偏胸无大志一样。
    说她小气,她胸怀国家大事。
    说她大度,她锱铢必较。
    重情义,不博爱。
    总之,是一个特别让人欣赏的女同志。
    许问掀了掀眼皮看了谭长林一眼,半真半假道:“我都是孩子的娘了能有什么不一样?虽然我不喜欢你看扁了我,但也不用把我的看的特别高。我很俗气喜欢黄白之物,还特别娇气,也亏我们家路远征同志能受得了我。”
    潜台词就是可别喜欢上我,我是有夫之妇。
    谭长林或许情商不高,但绝对不是笨蛋,明白许问的提点,脸有些红,语气也有几分急:“我只是单纯觉得欣赏你……你很有才华,我没其他要唐突你的意思。”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恰好桑小青端着热气腾腾地水饺盘过来,往桌上一放,两手指摸在耳垂上,直喊:“好烫!”
    许问皱了下眉:“我哥呢?怎么让你端水饺来了?咱女孩子的手嫩,烫着怎么办?”
    谭长林:“……”两个当妈的女孩子?
    他古怪地看了许问一眼,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许问不是第一次这么说,桑心情很习惯,不以为意,只笑道:“你哥在那揉面呢!我怕你们饿着,先给送过来。”
    许问起身拿过桑小青的手看了眼,发现就指尖有点红,确实没什么大事,才放了心。
    也不知道谭长林是真得想念北方这些面食还是桑小青手艺好,他一个人吃了一大盘水饺之后还喝了一碗面。
    桑小青跟许闻他们这店里的碗,比南方惯用的碗大了可不是一点半点,就是那种白底,碗口两道蓝条的大瓷碗。
    以路远征的饭量也不过一碗面。
    但路远征多大的运动量?
    谭长林没路远征个子高,更瘦弱一些。
    竟能吃这么多!
    见许问一直看自己,谭林长顿时脸红了,“我会付钱的。”
    许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看你又不是怕你不付钱。”
    只是惊讶而已。
    谭长林轻叹一声:“这不是,尝到家乡美食了?你哥嫂做饭特别好吃,没忍住吃多了!”
    他打了个饱嗝,拍了下溜圆的肚皮,目光在店里饶了一周,“你对完账了?对完了咱走?”
    店里生意好,这会儿上人了,眼看就要满桌。
    谭长林抢着去结账,许闻死活不收,谭长林倔脾气又上来。
    两个人推来让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要打架。
    最后还是许问开口,劝许闻收了钱,“哥,别跟他客气!他有钱!放心宰他就行!”
    一句话成功把两个男人的火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这丫头别胡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嫂子开得是黑店?”
    “我赚得也是辛苦钱!又不是冤大头。”
    许闻跟谭长林同时开口。
    不管如何,这帐总算结了。
    许问又打包了一份水饺往厂区走,等许闻煮水饺的时候,许问突然开口:“一哥,你这里有没有那种想吃饭,但因为上班或者厂里离得远来不了的?”
    “怎么没有?很多老客户都是休班的时候才能过来吃。平时工作都来不了。”
    “你可以考虑一下,送外卖。”
    许闻把饺子扔进锅里,抽空看了她一眼,“什么叫外卖?”
    “就是像现在这样,把饺子煮好,然后放进一次性饭盒里,在饭点送到厂区给那些出不来但是不想吃厂里食堂的。”
    许闻摇摇头,“之前不是给罗泽民送过两回饭?有水饺也有面条,结果到他办公室的时候,面坨了,水饺也粘到一块,一份就破。味道也变了!”
    他之前也想着,送一份也是送,送两份也是送,还不如多划拉两个食客。
    结果送了两回,发现实在不行,从那以后他不去了,都是罗泽民有空自己过来吃。
    他说完水饺也煮好了,装在了保温桶里,递给许问,“再说!现在我跟你嫂子忙起来的时候都恨不得长三头六臂,哪还有闲工夫出去送什么外卖?”
    许问拎着水饺出了门,一路都在想许闻做的这些吃食确实不宜久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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