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赵靖渊上去,周围人群就自发挪开,让出一片空地,留着季柳和赵靖渊在中间,如风中落叶,孤零零的,很是萧瑟。
    季柳也偷偷往一旁挪去。
    对不起了,赵靖渊,你知道我的,不是那种仗义的人。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握上她的手臂,止住了她继续挪过去的动作。
    “赵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呀!”
    ???
    “我、我不是……”季柳抬头,正欲解释,对上了一双寒凉、侵略性十足的眼眸。
    来人剑眉星目,神采英拔,一席镶金黑袍加身,显得贵气非凡。气质成熟冷冽,如一柄寒冰淬过的冷剑,藏锋内敛,令人望之生畏。
    他是季柳见过的所有人中气场最为强大的,无孔不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喂!小爷在这。”赵靖渊在一旁幽幽地道。
    箫铎你真行,装作不认识就算了,还故意错认!赵靖渊恨不得把他那张迷惑人的脸给撕下来。
    好尴尬!季柳很想逃跑,但她现在动不了。
    男人听闻,故作惊讶地在她和赵靖渊脸上来回扫视,下一瞬松开手,转向赵靖渊:“抱歉,实是赵公子疏狂不羁,右相文人风骨,各有千秋,难以相辨。”
    这是在暗示赵靖渊看着没文化,不像右相亲生的?
    赵靖渊:“呵呵。”不屑,想揍人。
    季柳:“呵呵。”尴尬,别看我。
    箫铎:“呵呵。”阴森森。
    与赵靖渊对过面后,箫铎也不继续为难他,走回了台上,转身直视众人,久居高位的威慑一览无余。
    场上静悄悄的,只余箫铎的声音回荡其中。
    “此次季考本该由右相主持,奈何右相高才卓识,能者多劳,圣上另有要事相托,箫某便觍为相代。”
    照例问候一番之后,箫铎脸色转凝,沉声肃然道:“他事则无庸赘述,唯有一点,先行相告,本次季考较之以往不啻天渊,如有不服者,自行身退,凡与赛者,务须遵纲纪行,违者罚之!”
    这种警示学生遵纪守序的场面话在场众人早已耳熟能详,但从学苑牙齿都快掉没了、说话漏风的老夫子口中听闻,和经左相相告,产生的效果大相径庭。
    箫铎只需静静地站在台上,无需作何动作以示威吓,自有一番睥睨之气,压得台下众学子噤若寒蝉。
    场面话说完,箫铎也不装作什么倍加重视、寄予厚望的样子站着跟他们寒暄,直接坐回椅上,手指一下下轻叩扶手。
    “这宣读规则一事也本该由礼部侍郎负责,但他挂念尚书大人心切,伤了神,就由本相代劳了。”
    后方的礼部侍郎大人立即扶额,做出一副劳心伤神之态。
    永仪公主鄙夷地睨了他一眼,“嘁”了一声,又看向箫铎,不知想起了什么,眼露嫌弃。
    箫铎勾起嘴角,靠在椅背上,沉声说道:“经圣上朱批,此次季考不考明经、进士两科,改为六艺,考核方式也由纸上转为躬行。”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有人忍不住出言质疑:“可、可是,春秋两闱考的都是明经、进士科呀!”
    箫铎不慌不忙,甚为平静:“春闱在即,尔等经世之言可留待彼时再述。再者,此乃学苑季考,争的乃是就学名额,一年之期将到,既有新人入学,便有旧人相别。”
    “可我们寒窗多年,来此读书,不就为了一朝中举,入朝为官吗?”
    箫铎嘴角勾得越发嚣张,连声音也冷了几分:“尔等学的是济世安民,还是明经进士?入朝为官为的是’愿得此身长报国’还是’台前虚下忧民泪,幕后深藏受贿钱’?”
    此话说得毫不留情,这些贵族公子们深觉受辱,面红耳赤,群情激愤。
    “箫大人,纵然您高为左相,也不能这般侮辱我等!”
    “林兄此言极是!”
    “嘁!”
    “你什么表情呢?”
    “常言道,石子丢出去,被砸到的才会叫,左相之言偏僻入里,在下深受启发。”
    “……”
    “无耻!”
    “有人被说中恼羞成怒了。”
    ……
    眼看着众人就要打起来了。
    “肃静!”传礼太监一声高呼。
    箫铎戏看够了,抵唇轻咳。
    众人奇迹般安静下来。
    “抱歉,箫某近来深受癔症困扰,方才许是它又犯了。对了,刚才我说了什么?”
    “……”
    众人:刚才我们吵吵闹闹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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