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他们拿了金子,怕将来被人告发,所以索性杀人灭口?”
    “有可能。”池方坐到空着的床榻上,“还有一种可能,谷中奴隶都是贵人最亲近之人,难免知道不少秘密,或者也有许多人不希望他们活着出谷。”
    晨君问道:“那今日不让我们干活是什么意思?”
    池方摇摇头,灵今想了想道:“转移金子吗?或者更方便处置要处置的人?”
    她的说法十分有可能,叁人讨论了会都沉默了,一时间没了主意。
    “没办法阻止吗?”灵今思索良久,问了大家心里都在想的事情。
    晨君摇头道:“如果问能不能阻止转移金子,那确实不可能,除非军队介入镇压,靠我们叁是不可能的,钱财如命,激怒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如果是杀奴,阻得了一时,阻不了他们出去之后,被主人家私刑处置。”
    晨君说得有理,灵今默默点头,池方不知在思虑什么,他道:“其实要做这两件事,和让我们都在屋里是冲突的,他们大可晚上动手,应该还是其他事,但咱们不知道。”
    “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我守着你们,免得生变。”
    二人点头,屋子里安静下来,气氛有些沉重,灵今看着池方,突然试探道。
    “池方,你跟我来这里,是不是…是不是为了离开?”
    池方缄默片刻,问道,“你会阻我吗?”
    灵今思索良久。
    “我不知道你和大帅发生过什么,你要走我不会拦你的…你要不要把我的弩箭带走?还有钱。”
    池方见她很热心得为自己筹谋,放松下来,笑道:“要走也是等你安全了再走,我答应过王爷。”
    “没关系啊。”晨君道:“这不是还有我?”
    叁人相视一笑,池方道:“不过…我跑了,你不怕挨打吗?”
    灵今笑容一僵,对哦,周誉让她帮忙看着池方,他跑了,自己不但不阻止,还又送弩箭又给钱,那…
    “没关系…”
    她有些尴尬道:
    “我习惯了…”
    灵今正莫名害羞,池方深深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自愿的吗?”
    灵今啊了声,随后实话实说道:“起初是为了找个稳定的活计才留在殿下身边,后来…后来是我自愿,也可能,是沉溺于此了。”
    “沉溺?”
    池方低低念着这两个字。
    “你…你不会是被大帅…嗯…………”
    强取豪夺!囚禁逼迫!契约奴隶!
    灵今脑子闪过千万种违反大周律又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她不好意思问出口,又十分好奇。
    “你是被温廷泽强迫的?”
    晨君没那么多顾虑,很直接得问道,灵今眼睛都瞪大了。
    “…”池方脸色难看,他犹豫了会,道:“也不是…”
    他看着二人期待的目光,良久才道:“是…是我强迫他…又砍伤了他,为了弥补,才答应留在他身边叁年。”
    温大帅难道是?!这不可能!他的身形这么…灵今已经在脑子里唱了一出大戏,她觉得池方不会多说他和温廷泽的关系,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周誉帮她问大帅。
    “那现在时间到了?”
    池方点头道:“差不多了。”
    “那你犹豫什么?”晨君问道:“你不舍得了?还是大帅不放你走?”
    池方抱着手,看上去很纠结的模样。
    晨君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问道,“还是说,其实你根本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这种事情?那你在被板子打的时候,身体会有反应吗?”
    池方听了她的话显然是在回忆着什么,半晌后才道,“我…我没有……”
    “没有就走吧,等你有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灵今听着这种对话完全不敢吱声。
    晨君继续道,“我猜大帅,应该还没有对你规训,你是因承诺下跪,但如果你留下,以后就会主动去跪他,甚至渴求他对你用刑。”
    “我不会…”池方的反应大了起来,压低声音否认。
    晨君继续道:“若你真的不喜欢,很反感,就尽早脱离这些,现在尚且没有真正开始,若你回去之后,表现出一点点屈服性,那么他会开始从点点滴滴间束缚你的行为和思想。”
    “比如姿势。”
    ‘跪好,腿分开!屁股撅高!’
    “一些细节的苛求。”
    ‘举高了不许抖!’
    “能够忍耐的极限。”
    ‘忍不了就绑起来!’
    “一举一动都被掌控。”
    ‘没让你动!’
    “时刻被抓住的想法。”
    ‘想要了?’
    晨君慢慢叙述着,灵今随着她的话语,却回想起了周誉与她的那些隐秘之事,她有些不自在,池方看起来同样如此。
    绘青的失智和这些有关吗?她是因为困于其中逃脱不了,终究溺死其中吗?
    灵今想到绘青,情绪就低落,晨君说完之后没有再继续,她打开窗户透气,见宁巳和差役都聚在一起,好像在等什么人。
    灵今想到还没问过池方,随口问道:“对了池方,你今天见过绘青吗?”
    池方一顿,莫名道:“你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
    灵今心中生出不详,她坐直了身体问着。
    池方见她反应心知失言,他因晨君的话神思恍惚,一时不查。
    “她…她怎么了?”灵今着急道:“是不是被那些人?”
    池方摇头否认,但他知灵今心思敏锐,瞒不过去,于是道:“今早我起来时,看见山崖有人,可还没接近就见那人往下跳,我来不及阻止。”
    灵今浑身汗毛倒竖,她神色紧张,缓了缓才问道:“是…绘青吗?”
    那不是梦吗?晨君见她神情不对劲,坐到她身边道:“谷中想不开的奴隶时常有,不一定是绘青的。”
    她对池方使了个眼色,池方道:“我没有看清是谁,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灵今慢慢放松,恍惚间,梦和现实交织,窗口有风,和梦中如出一辙。
    外面突然喧闹,似乎有许多人马在进谷,叁人从窗子往外看,见是一支军队。
    宁巳等人跪迎,灵今看了会,突然从床上站起,穿好鞋往外跑。
    晨君和池方对视一眼,一起起身追着她出去。
    灵今没有跑多远,下了楼刚要绕过去,迎面而来同样急匆匆的身影。
    周誉身着轻甲,正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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