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装了,明幌幌的拿后台压人。
    王司令也是打过仗的,爆脾气,他这个职位已经不佩枪了,手里没枪,眼看金部长强行要走,伸手组枪就要拦,但耿局伸手拦住了王司令。
    金部长可以耍蛮耍横,但王司令一旦持枪威胁人,他也会有错。
    金部长的后台可以胡搅蛮缠,但部队得讲理,不能让金部长那位后台捉到把柄。
    趁着这个空档,金部长和秘书眼神相交时相户点了点头,多年密切的合作让他们同时有了共识,留下司机打掩护,他俩赶紧搬走雕塑。
    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能精明到,猜到他家的雕塑里有东西,并把雕塑搬到现场来的。
    他当然也想不到会是陈思雨,他倾向于,是因为‘她’想插手部队的事务,部队感觉到了危机,给他设了一个局,此刻要不破局,他就完蛋了!
    万幸的是因为是马列雕塑,一大群小将们围着它,却也不敢碰它。
    现在,只要能安全的运走雕塑,他就还有救。
    他的后台,也就不会出事。
    万幸的是,因为是马列雕塑,没有人敢碰它。
    所以金部长还有时间挽回一切,他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有救!
    但意外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生的。
    毕竟陈思雨绞尽脑汁,也在想该怎么打破雕塑。
    她看到司机低头了,看到王司令,叶主任和耿局长,梅霜几个面露惊讶,就知道金部长在玩后世那些贪官们喜欢玩的,司机顶缸那一套了。
    这是个无比纯洁,纯真,人们心怀着信仰,满腔赤诚的火热年代,可正是因为太多的人足够纯洁,刚正,才能叫坏人肆无忌惮。
    陈思雨想跳《梁祝》,还想跳《一尺的确良》,如果可能,她还会把《一尺的确良》改变成电影,而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金部长身败名裂的基础上。
    人群拥挤,小将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你一言我一语,正在胡乱猜测,有人说金部长强.奸了个女同志,还有人说是金部长被个女同志强.奸了,在这个性蒙昧的年代,半大孩子们的性知识是完全空白的,但他们对它也有着无比的好奇心,男孩们悄悄议论,女孩们红着脸,竖着耳朵在偷听。
    陈思雨目光四转,突然看到白山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也盯着大堂。
    他现在肯定心惶惶!
    早晨还在卖表妹求荣,野心勃勃想当副部长呢。
    结果一到中午,金部长不但提起裤子不认人,还玩落井下石,而现在情形是,金部长倒台,他要完蛋,金部长不倒,他也一样要玩蛋。
    一小编导,也就在家打打老婆,家暴一下女人的东西。
    权力的游戏,陈思雨这种千年的老狐狸都沾不到边儿,更何况他。
    现在,陈思雨要让他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了。
    雕塑是被摆放在台阶上的,而白山想看大堂里的情况,就得围着雕塑转。
    当然了,伟人像,别人不敢靠近,他也不敢,躲的远远的。
    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陈思雨要碰瓷,是他躲不了的。
    所以白山踮着脚,歪着脖子,正在看大堂时,突然有人伸手来挡他的眼睛,他下意识的也是伸手一扶,而就是这一拂,拂起一股响彻全场的戏腔。
    “啊~啊~啊~”
    陈思雨声音高亢,语调尖昂,瞬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在倒下时,她奋力一撞,朝着一尊雕塑倒了过去。
    小将们的目光被吸引了,但在他们看来,是白山推的陈思雨。
    那可是伟人像,万一给陈思雨推倒了呢?
    因为怕小将们在搬到东西之后发生哄抢,陈思雨并没有告诉方小海里面到底有什么,只让他把东西抬来就行。
    东西是方小海抬来的,他得保护雕塑的安全,所以就站在雕塑旁边,眼看白山居然推倒了陈思雨,奋不顾身,就来保护雕塑了。
    “思雨,小心!”他一声大叫,扑了过来。
    陈思雨恨不能踹方小海这个混蛋一大脚,眼看方小海舍身护住了一尊雕塑,只好朝他撞过去,同时于后面伸手一把狠推,推另一尊雕塑。
    金部长和秘书此时也在往外追。
    一帮小将围过来,在护差点被撞到的一尊,另一尊却猝不及防的摔下去了。
    有人大喊:“方小海你个王八蛋,你闯祸啦!”
    还有人喊:“快来扶着呀,扶一把,这可是伟人雕塑,不能摔的!”
    大堂里的人全都冲了出来,金部长的脸也变成了绿色。
    但已经于事无补了,石膏雕塑已经摔下台阶了。
    扶着的,围观的,人们在它哐啷啷倒地的哪一刻,集体惊呼。
    秘书冲过去,整个人倒扑向那尊摔倒的雕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但是已经于是无补了,倾刻间,光溜溜的大黄鱼从中四散开来,在光洁的水泥地上扑拉拉的四处游滑,扑了满地。
    活了两辈子,也是直到此刻,陈思雨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把它叫大黄鱼。
    当被摔出去,它就像鱼一样滑溜溜的,四散于人群中了。
    它于地面磨擦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动听,悦耳。
    那是金部长攒了整整十年的家底儿。
    在它们没有被曝光于世之前,金部长能沉得住气,因为他即使没了靠山,只要有大黄鱼他就还有退路,只要这两尊雕塑在,他的家底儿就在。
    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了,他不想享乐吗,他想,他不想要女人吗,不,他比谁都想,而当这一切都唾手可得时,他想的就不只随便享受一下,而是能永远享受下去。
    他很清醒,知道没有人能永远握紧权力,但金钱是可以永远保存的。
    当他被拍了床照,当他被所有的部下围观,这时他的政治前途已经完蛋了。
    他只剩下钱了,那是他最后的心理屏障。
    他现在还可以自救,只要他抵死不认这些黄鱼是自己的,他的后台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还是会尽力帮他压事情,保他平安。
    但他的心理屏障在此刻轰然崩塌了。
    那一条条金灿灿的大黄鱼,当它们游着四散,向乌泱泱的人群中时,金部长终于崩溃了,他吼了起来:“我的金子,我的金子!”
    蓦然回头,他面色狰狞,双手掐向陈思雨:“是你,是你害我!”
    如果有枪,他当场就能毙了陈思雨和方小海。
    可惜金部长没有枪。
    而更可怕的是,他是以勤俭和俭朴,一身孤寡,两袖清风而闻名的。
    所以,小将们也被他的反应给惊呆了!
    追出来的王司令和耿局长等人也惊呆了。
    现场凝固了,半大孩子们出奇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金部长身上。
    ……
    部队是讲理的,所以军人们不会把他怎么样,来的军人还在主动维持秩序,以防发生踩踏。
    可在听说金部长强.奸女性之后,再看到他的雕塑里藏着那么多的金条,小将们会怎么想。
    此刻,金部长想象中最可怕场景发生了。
    成群的小将,朝着他扑过来了,他们是热血的,是纯粹的,但同时,也嫉恶如仇,他们会敬仰先辈,也不畏牺牲,也能一呼百应,但他们对土豪劣绅,坏分子们也嫉恶如仇。
    对待同志像春天一般温暖,但对敌人,就会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而这帮人还是方小海的心腹,方主任,还是被金部长的亲信给整下去的。
    这是众怒,也是公安和部队都无法控制的场面。
    而这时陈思雨已经趁乱退出人群,悄悄在往宾馆大门外走了。
    话说,白山也算有心机了,他爸,他姑最近都调回来了,因为都没工作可干了,于思想部看的特别重要,都在帮他出谋划策。
    而在送吴小婉上楼后,他已经在美滋滋的盘算,自己什么时候能当副部长,还在想,到时候要接管文工总团的思想事务,并把陈思雨和徐莉统统踢出局。
    当然,吴小婉脏了,他也不想再要了,他准备重新捧一个十六七岁,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既捧她登台,也跟她结婚,从此,他要过一种全新的人生。
    结果转眼之间,一切的梦碎了,什么都没有了。
    高高在上的金部长此刻在被红了眼的小将们围攻,要军人才能维持秩序。
    而诱发这一切的导火索是陈思雨吧,他直觉肯定是她。
    可他没有证据,他眼睁睁看着陈思雨溜向了大门外,他想把她追回来,惩罚她,报复她,他想像揍徐莉那样狠狠揍她一顿。
    但是他还没意识到的是,当金部长有问题,整个思想部就都有问题了。
    今天来开会的所有人,都没能逃过小将们的批评。
    所以很快,有人喊:“这个人也是思想部的,抓住他!”
    白山反应过来想跑时,已经被七八个愤怒的小将围起来,拳打脚踢了。
    吴小婉还在楼上,为防她出意外,或者寻短见,想不开,北城饭店的经理亲自看守着她,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经理到窗口去看,吴小婉也凑了过去,就见楼下已经开始武斗了,而金部长,正是被斗的那个人。
    于人群中,她看到白山也在,正在被一帮小将拳打脚踢。
    试想一下那拳头和脚带来的疼痛,吴小婉打了个寒颤,但神色却非常平静,甚至,看了会儿后,还轻轻朝窗外啐一口唾沫。
    她是个舞者,一生的心愿是登台跳舞,曾经跟白山好,是因为他答应她,会让徐莉回家,让她挑大梁来跳《白毛女》。后来委身金部长,是因为想跳《天鹅湖》,跳《梁祝》。
    曾经,她在他们身上寄予了满满的希望,觉得他们是男人,他们肯定能帮她搞定别的舞者,然后把她捧上舞台,让她能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但是呢,白山一不高兴就打她,金部长居然在睡完之后,说她勾引他。
    她可算是看透了,呸,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活该,都被小将们打死才好!
    ……
    相机在陈思雨手里。
    当院子里闹乱子的时候,她躲出来了,一直在北城宾馆门外。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冷峻先一步出来了,看到陈思雨,先问:“你刚才没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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