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更大的可能是,那个‘娃娃亲’,一家全死了。
    看得出陈思雨的担忧,冷峻又说:“咱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你却被无端牵扯进来,这是因为我的原因,等我父亲回来,把事情向上级说清楚,届时我还得到做检讨,到时候我会在检讨中郑重向你致歉的。”
    反正将来还得做检讨。
    届时,于陈思雨的名声造成的损失,他会在大会上当众澄清,致歉!
    当然,这段时间内如果真出了问题,那个真实存在的‘娃娃亲’时隔十八年,找来了,冷峻也会担下所有的处分,并撇清陈思雨的。
    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答应,冷峻抿了口汽水,低眸望着女孩儿,目光忐忑。
    女孩儿先是四个字:“求之不得。”再拍胸,她笑:“我总算没那么愧疚了。”
    一报还一报嘛,曾经是她为了自保利用了冷峻。
    现在被对方利用一下,不但没关系,陈思雨还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她再说。
    而冷峻的心,又抑制不住的开始狂跳了。
    明明他在拉她上贼船,而且万一真的东窗事发,她也要受牵连。
    可她非但不怕,反而笑的像一只灵动轻快的,百灵鸟儿似的。
    在此刻,冷峻特别想知道,当她上了舞台,当她跳舞,会是个什么模样。
    已经到胡同口了,陈思雨笑着说:“止步吧冷峻同志,我已经到家了。”
    “还有二百米吧?”冷峻说。
    陈思雨心说奇怪,他怎么知道还有二百米的。
    但大姑娘带男人,还是个军装男人回院子,大妈们肯定会问东问西嚼舌根的,能不带就不带吧。
    “天那么亮,没事的,我自己就回去了,再见!”她说完,转身进了巷子。
    冷峻提着瓶子转身,走了不几步,正好迎上何新松。
    何新松比冷峻更不好意思,摸头解释:“我不是来监视你的,主要刚才街上联防队的大喊大叫,在四处抓人,我担心你才来的。”
    目前的形势就是,只要不是亲兄妹,他们这种身份,跟陌生女同志见面,必须得有个人陪着的,何新松今天算是放了冷峻一马,明明该陪着他的,但没有陪。
    可偏偏也是他,制造了一桩冤假错案。
    冷峻恨不能掐死发小,但最终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
    如果不是因为何新松,他就发现不了,这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可爱灵动的女孩子嘛。
    何新松看他提了瓶饮料,说:“你提瓶饮料干嘛,给我买的?”
    冷峻一看手里,他给轩昂买的饮料还自己提着呢。
    得,俩人原路折返,回去送饮料!
    ……
    刚进巷子不远,陈思雨就看到轩昂蹲在院子里,正在打着扇子,搧着一个湿哒哒的蜂窝煤炉子,郭大妈和徐大妈一边一个,正在责备他。
    “你个傻小子,一双手是好手,会弹琴会生火,还会糊炉子,可脚咋就那么欠呢,蜂窝煤炉子啊,吃喝全靠它,一脚,你就给踢坏了。”郭大妈说。
    徐大妈正在拿手试,试完摇头:“这炉子今儿干不了,一会儿你姐回来,让她先借我家的炉子使吧,你个毛手毛脚的。”
    陈思雨远远笑问:“徐大妈,咋了,我弟把炉子踢坏了?”
    “可不嘛,毛手毛脚,一脚踢了个倒膛,你今天晚上用我家的吧。”徐大妈说完,伸手摸了摸,感慨说:“轩昂这双手可真巧,上窄下宽倒膛火,这炉子要干巴了,准旺。”
    陈思雨先到锅炉房,没找着张寡妇,再退出来,到她屋里一趟,也没找着。
    出来到枯井畔,可算找着了,她一个人缩在井台旁,正在颤危危的发抖。
    看陈思雨来了,哭着就来抱:“天爷哟,我以为你被抓了呢。”
    “嫂子,就算公安局审案子,想要定罪还得你认同,签字,咱是卖金子了,但那金子是我家轩昂的合法物品,咱又没有做错,你怕个啥?”陈思雨问。
    张寡妇拍手说:“但我二哥被抓了呀,你说咋办。”
    在六十年代,人均工资二十元的十代,一个能靠倒卖公家的肉,赚到几千上万块的屠夫,胆子却那么小,要说他原来没被抓,那是运气好,他被抓才是必然的。
    陈思雨还能咋办,凉拌!
    本来她还可以从容找住处的,可就因为张二哥,她现在不得不立刻搬家了。
    俩人正聊着呢,突然有人于身后喊:“陈思雨。”
    张寡妇抬头一看:“完了,思雨,是韦二,他听见咱们说的话了。”
    韦二可是流氓,听见她们说的话,该不会去告发她们吧。
    陈思雨一看韦二来了,推张寡妇:“你回锅炉房去,不要再出来了。”
    张寡妇看韦二笑的贼阴阴的,怕他会对陈思雨不利,又要来昏招了:“思雨你走,韦二我来对付,我……我今儿跟他拼了。”
    “嫂子!”陈思雨厉吼:“要不想再给我添麻烦,你就麻溜儿的回锅炉房,闭紧你的嘴巴,哪怕公安来,只要回答不知道三个字就好,然后好好照顾燕燕就行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今儿的事情可大着呢,你咋解决呀?”张寡妇问。
    陈思雨深吸一口气,狠心说:“你给我惹了一摊大篓子,你管我咋解决,快走!”
    比敌人更可怕的是猪队友。
    联防队的好办,哪怕他们找来了,陈思雨只要打死不认,他们没证据,就拿她没办法。
    可韦二要站出去当人证,陈思雨就跑不脱了。
    所以本来她可以躲开韦二的,但现在不得不跟韦二硬刚了。
    张寡妇倒是知道陈思雨的手段,想当初一石二鸟对付老毛头和王大炮,就是她干的。
    这丫头人虽小,胆儿倒是大的。
    她想了想,说:“思雨,就算公安来,你放心,婶子咬紧牙关,不会招你的。”
    “快回去吧,你二哥已经没救了,但咱们得自救,你看我的就好。”陈思雨说。
    她这就准备要跟韦二正式交锋了。
    虽然都是男人,但像方小海,虞永健那种年青人,虽然表面流里流气,不过本性并不坏,尤其面对女孩子的时候,女孩子可以拿皮带抽他们,打他们,但他们不会还手,因为那叫好男不跟女斗,他们要的是女孩子心甘情愿,臣服于他们的魅力,坐他们的自行车后座儿。
    韦二就不一样了,他跟王大炮一样,是喜欢上下其手的。
    喜欢揩油,又胆小如鼠,总耍些阴招。
    这种,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流氓!
    “干嘛?”陈思雨冷冷问。
    韦二这种流氓,其实很好对付。
    只要下得了狠手,扯开衣服喊一句流氓,他明天就能被送到固原劳改去。
    不到非不得已,怕脏了自己,陈思雨懒得那样做而已。
    韦二笑:“我都听到了,你们惹到联防队了。”
    再搓搓手,他说:“见者有份,只要你把你手里的金条给我,联防队那边我会瞒着,轩昂的宝贝罐儿,我也不会告诉毛姆,否则……”
    这就是条鬣狗,悄悄蹲守,寻摸时机,现在卡上她的咽喉了。
    私逃联防队是要受处分的,而宝罐儿是老毛头的,也是毛姆的,按理该归毛姆所得。
    他凭这两条来威胁陈思雨,想从中捞好处。
    陈思雨是朝外站着的,正想着如何狠心送韦二去公安局,就看到冷峻和何新松俩居然来了。
    到了墨水厂的大门口,大概想找人问路,正在四处转着寻人。
    而在看到她后,就往枯井畔来了。
    陈思雨疯狂眨眼,示意二人别出声。
    还甭说,何新松虽然傻乎乎的,娃娃亲的谣言就是他一手造的,但他倒是这方面挺聪明,很默契的没说话。
    冷峻就更不用说了,一看韦二腿乱抖一副流氓样儿,脸色都变了。
    陈思雨声音不大,但冷峻和何新松肯定听得清,她说:“韦二哥,你现在是想勒索我,对吗?”
    韦二又不知道后面来了俩人,不,应该说来了俩头穷凶极恶的大灰狼。
    自以为今天他才是大灰狼本狼,嘘声说:“小声点。”
    又说:“我不是想勒索你,哥哥是为了你好,想跟你好好聊聊。”
    陈思雨手护裤兜,说:“可我咋觉得你就是想欺负我呢,你离我远点。”
    韦二也不想在这儿拿金条惹人眼,示意:“走,咱们上我屋聊去。”
    陈思雨当然要退:“不,你是坏人,我不要上你屋。我……我恶心你!”
    恶心?
    她一黑.五类,居然恶心他个又红又专的?
    韦二怒了:“陈思雨啊陈思雨,你可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是,你爸是战斗英雄,但那又怎样,谁叫他跟胡茵个大地主结婚的?五六年定成份,他刚好结婚,成份就变差了。你因为嫌弃他的成份,当初留在首军院不肯回来,可成份比天大,你最后还不是被人家给赶回来了,你还恶心,我又红又专你知不知道?”
    陈思雨眼眶泛红,抿了抿唇,未置可否。
    韦二再嘻嘻笑:“为了巴上个好男人,前段时间你倒追空院那位,叫个啥来着,冷峻是吧,倒追到了吗,没有吧?”
    陈思雨再退,她看到何新松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关于她倒追冷峻失败这个信息点,何新松刚知道,可怜孩子,枉他坚信她对冷峻没意思,压根儿不知道她倒追失败的事。
    吃了一嘴反转大瓜,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冷峻攥着一瓶汽水儿,手紧紧攥着,目光死死盯着韦二。
    陈思雨再躲,问:“韦二,一院子住着,你天天盯着我,到底想干嘛?”
    韦二想干嘛,本意只是想勒索点金子的,但陈思雨表现的太弱了,而流氓,女孩子一旦软弱一点,他们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
    此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他不认为自己是只癞蛤蟆,反而觉得自己美呆了,居然来句:“陈思雨,这年头成份比天大,你成份太差,就别癞蛤蟆吃天鹅肉,肖想人家飞行员了。”
    拍拍胸膛,又说:“我成份好,赤贫户,我又红又专,也不嫌弃你。”
    大帽子正好送上,陈思雨说:“我才18,你居然想我嫁给你个三十岁的老光棍,那不耍流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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