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傅青淮身影消失在楼梯处,奢华宽敞的客厅重归寂静。
    秘书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群,果不其然看到有人艾特他八卦:
    「司机说粱澈连夜冒雨跑遍北城三条街去买一份正宗的雪梨糖,是为了傅总想讨美人欢心?」
    「还有这事?哪位美人能惊动我们粱太监亲自跑腿啊?」
    「听说是藏月拍卖会的那个女主持人,大家不知道也正常,上次也是粱澈陪在傅总左右,想知道内情的话,还得问他。」
    「……」
    能在这个群里的都是傅氏顶尖秘书团队,顿时不少人好奇地艾特着粱澈。
    可惜,一直都没得到回复。
    粱澈刷完群消息,眼尖地扫见又喊他粱太监,沉思几许,才在群里泄露几个字:“傅总这么多年终于寻到个赏心悦耳的美人音,可惜今晚被婉拒了。”
    原本群里就热闹,这一说,就瞬间沸腾了起来。
    「卧槽!什么情况?」
    粱澈却奸计得逞地收起手机,今夜让群里在场的一众秘书都集体注定无眠。
    ……
    可能是身处陌生的环境,姜浓睡得不安,甚至陷进了许久未曾入梦过的那场雨夜。
    而这场十年难遇一次的暴风雨夜里,她浑身被淋得湿透,一身白色衣裙就跟在泥沼捞出来似的,瑟瑟发抖地被救上了傅青淮的车里。
    窗外风霜雪雨肆意侵袭着,像是要惩罚她逃离养父母家的叛逆行为。
    姜浓拼命地想把自己从这个世界里藏起来,挂在眼尾的泪珠簌簌地淌下。
    直到有个声音划开无边黑暗,问她:
    “你想去哪里。”
    像是被某种宿命感牵引着,姜浓下意识地抬起泪眼,光线极暗,她不知眼前的少年姓甚名谁,却本能地信任,细白的手指想牢牢抓紧他这个救命恩人:
    “想、找外婆……”
    音断了,外面有冷冽的光从车窗玻璃闪过。
    姜浓微微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傅青淮左肩上的浓稠血痕,成了她多年来支离破碎的梦境中,最后一抹鲜红刺目的色彩。
    次日。
    第一缕阳光透过白纱缝隙洒到客卧的大床边,沿着指尖缠绵而上的淡淡暖意,引得姜浓从梦中醒来,细密微卷的眼睫轻抖了下才缓缓睁开。
    看到陌生的环境,她几秒钟的茫然之后。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已经从满是桂花树的公寓,搬到了这里暂住。
    姜浓裹着蓬松的丝绒被子里坐起身,任由乌锦般长发散乱在肩膀,侧眸时,将视线落在了床头柜的那盒雪梨糖上。
    她直直地出神了很久,没有拆开过,私心地想留下点什么。
    来证明。
    送这盒雪梨糖的人,是真真实实存在她世界里的。
    ~
    没有睡回笼觉。
    姜浓换了一身极踝的霜色长裙到厨房热杯牛奶喝,继而坐在了沙发处。
    她抿了口牛奶,似想起件重要的事,拿起手机联系上季如琢:「我已经搬到别墅了,对了……这里的主人是谁,我租金多少?」
    等了片刻。
    季如琢回复她:「你认识的。」
    姜浓微垂着眼,看到这几个字,某种宿命的预感蓦地浮上心,指尖也慢慢攥紧了手机边缘。
    下一秒,季如琢就把别墅主人的名字清楚地告知了过来,打得她措手不及:「这片富人区的别墅名下只有一个主人
    ——傅青淮。」
    第4章
    隔着一扇极宽的山水墨画屏风。
    傅青淮站在桌前,高挺鼻梁上架了副带链的金丝框眼镜,镜片似为他鸦羽的睫毛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而他正很有闲情雅致地,将一株纯白的山茶花插在古董瓶里。
    秋日的阳光浮过玻璃窗,山茶的花瓣缓缓垂坠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蓦然间。
    由慢渐快地自傅青淮精致的指骨,淌过湿气的香。
    室内寂静极了。
    墨画屏风被旁边香炉袅袅升起的薄雾絮绕,将颀长的挺拔身影朦胧了几分,却掩不住这一身如寒竹般而冷峻的清贵侧影。
    几分钟后。
    粱澈脚步极轻上楼而入,低声道:“傅总,燕氏集团的董事长到了。”
    -
    有贵客谈生意缘故,今日最盛名的戏楼罕见不接待外客。
    冷清的长长走廊亮着灯,傅青淮自包厢出来,就径直迈步进了茶厅,里面久候多时的燕泊言正坐在沙发处抬手泡茶。
    许是听见动静,转头看到他终于来了,迅速地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起身,为他拉开椅子,接着调侃道:“现在见你一面是越来越难了。”
    傅青淮从善如流地落座,淡声问:“有什么事?”
    近日沥城的深秋天气不太好,燕泊言心知这位的习惯,先吩咐秘书端一杯最烈的酒过来。
    待亲眼看着秘书恭敬且无声地将酒倒上后,他才开始切入正题,拿出备好的项目合同,缓缓地沿着桌面推了过去。
    傅青淮如玉的长指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地递到薄唇边。
    却未沾上酒。
    金丝框镜片下的眸色微微敛起,视线停了一瞬,嘴角扯出淡薄的笑意:“燕董,这么下血本?”
    商界谁不知,燕泊言这辈子生意买卖做得大,唯一让他不顺风顺水的,就是家里养了个游手好闲的独子,所以他这次将几十亿的项目拱手送人,也是有求于这位:“青淮,念在两家这些年的交情份上,你就大发慈悲帮我调、教三年……”
    “就三年,让燕杭跟在身边做个小助理都行。”
    傅青淮略沉吟,轻屈起的指无规律地轻转着酒杯边缘。
    燕泊言是了解傅青淮的,都说ㄠ房出祖宗,这话不假。
    傅氏这种错综庞大的顶级豪门望族,少不了争权夺位的内斗,而他是傅老爷子最小的儿子,年纪轻辈分却极高,排行第三,还在年少时就压制住了上头两位虎视眈眈的兄长,掌管着整个家族生死。
    单就凭这一点来看。
    燕泊言深信把独子往傅青淮身边送,这笔买卖,稳赚不亏。
    静了半响。
    他盯着眼前年轻男人过于沉静的俊美面容,了然顿悟这几十亿恐怕还不够满足胃口,于是忍痛加重筹码道:
    “北边的那块地也给你。”
    傅青淮闻言,敛起眼眸品酒,被润过的薄唇才缓缓吐出几个字:“燕董客气了。”
    燕泊言紧锁的眉头舒展,深怕他临时反悔似的,连茶也不喝完,忽然坐直身子说:“我出去跟那小子知会一声……”
    傅青淮显然是默许,目光极淡地看向茶厅下方的露天戏台。
    **
    戏台旁,一身精致的西装打扮燕杭正专注于撒钱玩儿,见到他亲爹下楼,狭长的眼微挑,浮起极浅的戏谑落了过去:
    “我是不是被退货了?”
    在外不好训子,燕泊言沉声道:“老子刚给你交了天价学费,你要是敢在外面丢人现眼……”
    “就一分遗产都不会留给我这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燕杭都能把这话倒背如流了,懒洋洋地将剩余钞票塞回裤袋,倚到旁边柱子上,也没什么正经地说:
    “放心,明儿我就三拜九叩认他做爸爸,那位傅家主还没娶老婆吧?”
    燕泊言:“他那种家族对未来主母要求高,没那么轻易结的了婚。”
    燕杭:“没结婚啊,我要不挑几个美人贿赂他?”
    燕泊言瞪眼:“败家子!你上哪学的歪风邪气,以后燕家祖业交你手上,是不是想老子棺材板都压不住!”
    燕杭无辜:“我这不是跟你现学现卖的贿赂吗?”
    “……”
    燕泊言刚想指着他骂,突然又文明的停了下来。
    燕杭也怔了下,无意中掠一眼楼梯处的方向,只见傅青淮一身极正式的纯黑色西装缓慢地出现,薄薄日光勾描着他俊美的侧颜轮廓,呈现出不近人情的冷白。
    傅青淮在圈内的辈分极高,行事低调神秘又鲜少露面,加上至今无一家媒体敢公然刊登他的照片,所以燕杭来之前,是从未想过他竟然这么的年轻!
    愣神几秒。
    直到傅青淮缓步走近,却未停留,侧眸极淡地扫向他,透出了雪山神域般的压迫感。
    燕杭下意识地站好。
    这时,一位西装笔挺的秘书从戏楼外走进来,毕恭毕敬地说:“傅总,车已经备好。”
    话音落地。
    燕泊言毫不留情地将自家儿子踹出去,压低声音提醒:
    “还不快跟上,笑得可爱点。”
    —
    自从得知暂住的别墅主人是谁后,平平淡淡半个月过去,姜浓却再也没有遇见过他。
    转瞬到了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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