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构图和色彩理论功底扎实,画面的冲击力也同样饱满,所以玩家才能够获得那么震撼沉浸的体验。
    待在家的那几天,时萤丧失灵感,毒蛇7和番茄炸弹劝她打游戏放松,推荐的却不是辉成旗下的游戏,而是《穹顶》。
    《穹顶》不是最赚钱的游戏,里面也没有什么暴力对抗的场面,却能使玩家在游戏体验中得到平静放松,这和优秀的游戏美术有很大关系。
    那仿佛是络腮胡大叔口中不善言辞的崔晃,在游戏中构建的天堂。
    ……
    远处山脉被皑皑白雪覆盖,雪域高峰上苍云茫茫,映在静穆湖泊。
    周边领着游客的导游指着不远处的雪山介绍说,萨普山是神明的象征。
    五彩经幡迎空飞扬,风刮过耳边,时萤整个人都沉浸在神圣的静穆中,凝望着无法用言语概述的美。
    她不认识崔晃,却在眼前震撼的景色中理解了,他为什么能创造出《穹顶》中那些美轮美奂的场面。
    雪山湖泊,巍峨壮阔,所有人不过是芸芸众生的沧海一粟。
    大自然直击人心的鬼斧神工,能逼退一切微不足道的渺小,令人短暂抛却世俗上的烦扰。
    陆斐也站在她身侧,视线斜来,长久地盯着女孩黑亮瞳孔中的撼动。
    “怎么了?”时萤缓过神来,才发现男人正注视着她。
    陆斐也移开视线,摇着头笑了笑:“第一次见你这么亢奋。”
    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迎风飘扬的发丝突然遮住了时萤的眼睛。
    下一秒,男人突然伸出手,帮她拨开了迷到眼前的碎发。
    指腹一触而过,时萤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手指。
    半晌,她仰视着远处的峻拔景象,没来由地开口:“陆斐也,你玩过《穹顶》吗?”
    《穹顶》是容玖游戏的得意之作,本想着陆斐也如今负责收购谈判,说不定接触过,可没等他回答,时萤又很快意识到,“你工作那么忙,估计也没时间玩游戏。”
    听陈儒说,陆斐也刚进外所时永远最晚下班。反倒是回国后,因为暂时还只能做非诉才轻松了些。不过这也不代表,他会把难得的清闲时间浪费在游戏上。
    陆斐也低眼看她,眼眸愈发深沉,意味不明地道了句:“嗯,时间确实不太多。”
    “那真是可惜了。”时萤小声嘀咕,觉得陆斐也在国外的那几年,应该丧失了不少乐趣。
    她知道,陆斐也在大学时很擅长策略类的游戏,还和方景遒组队打过比赛。
    时萤偷偷打量着男人挺直的身影,默想到高二那年,元旦的前一天,她收到方景遒发的消息。
    ……
    方景遒:「下课没?」
    时萤刚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手机就响了。
    同桌王思颖挽着她的胳膊,时萤一边下着楼梯,一边单手打字:「刚下。」
    今天是元旦假期前的最后一天,不需要上晚自习。大扫除结束后,就可以离开学校。
    时萤在校门口和王思颖作别,准备回家时,又收到方景遒的回复。
    方景遒:「来舜白路这找我。」
    时萤:「干嘛要去找你?」
    方景遒:「你哥赢了钱,发发慈悲,带你去吃顿好的。」
    隔着屏幕,她都感受到方景遒此刻的得意。
    不过,时萤不会放过这个宰他的机会,直接回了个:「好。」
    前两个月,时萤错失了竞赛班选拔,向方茼提出转学美术,却被母亲盖上了逃避和不务正业的帽子。
    母女俩在时呈甫去世后第一次爆发争吵,僵持一个月,时萤最终妥协。
    方景遒回家次数多了不少,也不谈别的,只是偶尔找着借口领她出门。
    可让时萤愕然的是,这次方景遒还真的请她吃了顿“好的”。
    西餐厅里,时萤盯着那份价值八百的牛排坐立难安。
    她瞟向对面那张坦然自若的清冷面容,压低了声音问:“方景遒,你是不是去赌钱了?”
    方景遒嗤笑着掀了掀眼皮:“我要是赌了钱,你准备干嘛?”
    “当然是报警,帮你悬崖勒马。”
    方景遒慢悠悠切着牛排,指责道:“时萤萤,年纪轻轻就学会大义灭亲了?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去赌钱了?”
    “那你哪来这么多钱?”
    以他那抠门的德行,能舍得请她吃这么贵的牛排,铁定是发了笔横财。
    “放心吧,你哥用脑子赢的。”
    方景遒掏出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是一张海报,toshow全国校园大赛。
    时萤这才知道,他前段时间参加了场游戏比赛,奖金刚刚到账。
    toshow是款双人策略卡牌游戏,正规比赛都是两人组队参加。卡牌游戏都需要大量计算,toshow却还考验着配合策略。
    “你跟谁参加的?”
    时萤很清楚,能让方景遒相信托付智商的队友,应该没几个。
    “朋友。”
    “哪个朋友?”
    “陆斐也。”
    “哦。”
    时萤证实猜测,切着牛排好奇道:“那你朋友也赢了很多钱吗?”
    “问这个干嘛?”方景遒抬眼看她。
    “随便问问。”时萤皱了下眉,“你不会独吞了吧?”
    方景遒心情不错,喝了口饮料回:“奖金十万,我们一人五万。”
    五万,还真是挺多一笔钱。
    时萤不禁想着,陆斐也如果拿这笔钱当生活费,应该够花很久了。
    一顿饭吃到差不多,方景遒突然接了个电话,挂断后看了眼表,扬眉问她:“能自己回家吗?”
    “我不是小孩了。”时萤颇为无语。
    方景遒点头:“行,那我走了。”
    说完,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鲜红的纸币递给她:“账已经结过了,等会吃完自己打个车。”
    呦,还真是阔绰了。
    时萤欣然接过那张百元大钞,轻声应下。
    紧接着,方景遒伸手捞起一旁的书包,长腿阔步地离开。
    几分钟后,时萤孤身走出西餐厅。
    外面是截然不同的温度,十二月底的余绵,夜晚湿冷入骨,呼吸间都能喷出轻微雾气。
    提神醒脑的冷意吸入鼻腔,时萤赶紧裹住围巾,将瓷白的小脸埋在暖和的毛线中,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夜幕降临,元旦前的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交映。
    虽然可以打车,但时萤还是选择走去井厝巷坐公交。
    她不想太快回到氛围压抑的家,即使她也清楚,这不过是无意义的拖沓。
    似乎人总能在特定场合,遇到特定的人,之后的很多年里,时萤对井厝巷的记忆,都与陆斐也脱不开关系。
    ……
    巷子深处,传来几个混混吊儿郎当的声音:“就这些?”
    陆斐也背靠在墙侧的自行车前,一只脚踩在单车横栏,另一条长腿直直立着,懒散点头:“最后一笔,剩下的找陆良要。”
    那个带金链子的混混把嘴里燃着的烟狠狠丢在地上,扯了扯眉:“什么意思?你老子的债都不还了?”
    少年背对着几个混混,动作利落地把自行车撑定,声音没什么波澜。
    “我早说过,只会替他还二十万,多了一分都没有。”
    话刚说完,巷子深处忽地跑出来几个人,后面几个年纪看着都不大,只有为首的那个虎背浓眉,粗犷的长相看不太出年纪。
    金链子眯了眯眼:“怎么着,还想一起动手?”
    陆斐也身高压人一头,眼神沉静地望着那几个人,淡声道:“只想让你回去告诉王贺,陆良之后欠的钱,就跟我没关系了。”
    “艹,你老子欠的钱,你不想还?”
    金链子手指着人上前,然而下一秒,却被陆斐也叩着手指哼叫出声。
    少年轻扯嘴角,眼神冷冽:“早跟你们说过,别再借钱给他,真指望我给他当冤种?”
    金链子又试图伸出另一只手袭击,陆斐也迅速拧住他的胳膊,牢牢将人桎梏。
    身后的几个混混见状,立马捞起家伙,摆出要干架的阵势。
    气氛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电光火石间——
    巷口突然传来嚣张而过的警笛声,格外突兀地回荡在巷子间。
    陆斐也被警笛牵扯心神,松弛一秒,金链子趁机将手挣脱出来,大骂了一声:“艹,谁他妈报的警。”
    一群人面面相觑,都怀疑是对方。
    最终金链子狠挖了陆斐也一眼,带着人愤愤离开。
    “呵,一群怂货,跑的还挺快。”宗震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嚷嚷着:“要是还不走,铁定让他们见识见识你宗爷的厉害。”
    陆斐也散漫的眼神停在他手上,轻声嗤笑:“行了,拿俩擀面杖出来,也不嫌丢人?”
    如果仔细看,粗长的擀面杖上,还粘着些薄白的面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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