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易说:“其实任总这段时间,确实频繁在跟各大投资机构接触,而且明晚就有个很重要的饭局。”
    程厘蹙眉:“可是现在任总住院了。”
    总不能把人总医院拖出去,去参加饭局吧。
    见柳明易盯着自己,程厘心底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柳明易:“其实程总你上次在酒局上表现的就很不错,我觉得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表现的平常,最起码这个饭局,我觉得不能推。”
    程厘还在犹豫。
    “而且这次饭局,也有几家投资机构的负责人,我们也可以借机跟他们多接触,”柳明易劝说道。
    最终程厘点头,表示同意。
    等公司里的事情结束,程厘准备回家时,又是十一点多。
    她走到楼下时,回望着这栋大厦,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本来是叫了车,但是刚才司机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在公司楼下等着,她要是离开的话,随时给他打电话。
    程厘这才知道,容祈派了司机来接他。
    程厘打车到家时,推开门,屋内明亮的光线倾泻而出。
    她换了拖鞋,走进家里时,正撞上从厨房里出来的男人。
    “你,”程厘刚要说话,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喝酒了?”
    容祈脸颊倒是不怎么红,就是一开口,声音是那种酒后的低哑:“喝了一些。所以没能去接你。”
    难怪今天是司机来接她。
    其实容祈在上海时,只要没事,都会晚上下班来接她。
    之所以程厘之前没怎么意识到,是因为他经常会出差。
    可仔细一回想,还真的是这样的。
    “跟朋友?”程厘几乎没怎么见过他喝酒。
    就是第一次重逢时,倒是在酒吧遇见他。
    容祈摇头:“商务应酬。”
    程厘这下惊讶:“还有人会逼你喝酒吗?”
    “也不是逼,气氛到了,”容祈低咳了一声,淡淡说道:“不得不喝。”
    程厘可太懂了。
    但是没办法,国内的商业环境就是这样,酒桌文化盛行,很多合作不是在会议室里谈成的,反而是在酒桌上促成的。
    程厘说道:“等一下,我去给你冲个蜂蜜水,我记得冰箱里有。”
    容祈站在原地,看着她急匆匆往厨房走去。
    等程厘从冰箱里,翻出一罐蜂蜜柚子茶,是那种可以冲泡的。
    只是还没有打开。
    于是她在厨房里面,费了半天的劲,都没打开盖子。
    太紧了。
    直到身侧传来脚步声,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直接将她手里的蜂蜜柚子茶罐子接了过去,程厘转头,低声提醒:“这盖子太紧了,我还是拿刀……”
    撬……
    这个撬字还没从她嘴里说出来。
    就听‘砰’的一声,盖子打开了。
    程厘微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默默接过他手里的罐子。
    等用勺子挖了两勺子柚子蜂蜜,又用热水冲了下,程厘就将杯子端到容祈面前,说道:“喝一点,胃里应该会舒服点。”
    容祈没有动。
    程厘以为他是不愿意喝,声音软和道:“这个很好喝的,我特别喜欢,这还是我让叮嘱阿姨去买来的呢。”
    之前阿姨问她,有没有要添置的东西。
    程厘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后来就想到这个。
    她不太喝咖啡,却喜欢喝蜂蜜柚子茶。
    阿姨也很上心,她一说,就立即买回来放在冰箱里。
    “举高点。”
    突然,容祈低声说道。
    程厘也没多想,就将杯子举高了点。
    容祈那张懒散到没什么表情的脸,就这么低了下来,就着她的手,低低啄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程厘:“……”
    她不仅朝他看过去,就见他懒懒散散地靠着厨房里的中央流理台,长腿闲散地支着,两只手就搭在腿边,什么东西也没拿。
    似乎察觉到程厘的目光,容祈无声地轻笑了下,这才语调松散道:“酒喝多了,身体没什么劲儿。”
    程厘默默扭头,看着旁边放着的蜂蜜柚子茶的罐子,罐口依旧敞着。
    那个被他轻松拧开的盖子。
    还躺在白色的大理石台面上。
    这话。
    他怎么能。
    说的出口的?
    不亏心的吗?
    对于程厘无声却满含质问的眼神,容祈丝毫没有避让,反而唇角微松,语气悠悠道:“大概就是刚才开的太猛,一下泄了力。手有点儿抬不起来了。”
    行。
    是她的错。
    程厘认命的点头,破罐子破摔地抬头问道:“还喝吗?”
    “确实有点儿渴了。”
    那就是还喝的意思。
    程厘干脆的抬起手,将杯壁就着他的唇,男人的唇本来就偏薄,但偏偏他的唇色是那种淡粉,贴着杯壁抿着时,有种软嘟嘟的感觉。
    是那种看起来,就很好亲。
    程厘赶紧眨了眨眼睛,心底想着,她莫不是真的被容祈洗脑洗疯了。
    怎么随便看了他的嘴巴,就能联想到那么多。
    再响起,早上她看着他的屁股,被他抓住。
    正出神时,程厘就感觉到手里的杯子,轻轻动了下。
    一抬眼,就见容祈垂眸看着她,见她终于回过神,忽地一笑。
    这笑容让程厘的脑子,嗡地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果然就见他不慌不忙地挑了下眉尾,淡笑着问道:“这次又往哪儿看呢?”
    程厘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了,”容祈声音越发懒散,还带着酒后的低哑:“你干什么,都合法。”
    程厘认真道:“我真不想做什么。”
    这一天,她过的跟坐了一场人生过山车一样,狗都没她累。
    回家之后,她真的很想躺下来休息。
    似乎感觉到她的疲倦,容祈低声说:“好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程厘:“没事,你先喝完。”
    容祈伸手,将杯子从她手里接过,淡然道:“我的手,好像又恢复了点。”
    程厘:“……”
    不过她确实是累了,跟容祈说了一声,就先回自己房间。
    等她洗完澡出来,想着给自己倒一杯水,就去房间睡觉。
    只是她开门,走出来之后,就看见对面容祈的房间并没有关严,一阵声音从他的房间里传出来。
    程厘有些奇怪,走过去。
    就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
    他吐了?
    程厘她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看见趴在洗手台上微弓着的脊背。
    她正要走过去,就看见原本并没有关上的洗手间门,在她出现的那一瞬,突然,被猛地关上。
    程厘一怔。
    但她还是伸手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里面传来巨大的水声,直到足足两分钟之后,洗手间的门,才重新被打开。
    她抬头看着,眼前额发、脸颊上全都是水珠的男人,他身上并没有那种难闻的呕吐物味道,包括身后的洗手间,不仅没有味道,反而好像是刚喷过清醒剂。
    味道,意外的有些好闻。
    就是浓烈了些。
    “你没事吧?”程厘关心的问道。
    容祈摇头:“没什么。”
    程厘有些奇怪,明明刚才在厨房,他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又突然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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