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埋在她的肩窝里,灼热的呼吸刺激着肌肤,他的呼吸很沉。即便他的语调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不知道为什么,虞粒觉得此刻的程宗遖应该是脆弱的。
    那么不可一世的程宗遖,高傲到骨子里的程宗遖,居然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他居然也会有脆弱的一面。
    就像是急需一点安慰和温暖。
    她很心疼,很心疼。
    无论如何都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再推开他了。
    她安静下来,没有再抗拒,任由他抱着她。但并没有回抱他。
    得到了许可,程宗遖吻了吻她的脖颈,很轻的一个吻。之后真的信守承诺,除了拥抱,没有再做其他任何出格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清早,程宗遖就起床了,虞粒还在熟睡。
    程茂鸿过世了,还得办他的葬礼,程宗遖得去处理。
    他小心翼翼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起床。
    虞粒也没想到程茂鸿会突然过世,就算程宗遖表面装得若无其事,但虞粒觉得他其实心里肯定是难过的,她又心软了,不忍心在这种时候走,所以她将机票退了,想着等葬礼结束了再走。陪他度过这几天。
    三天后。
    葬礼结束。
    又是一个深夜,程宗遖回到公寓,他本来以为虞粒已经睡了,可他发现虞粒不在她的房间。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满屋子的找,最终在乐器室找到了虞粒。
    虞粒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把吉他,一边弹一边轻哼着调儿。
    他没仔细听,不知道她在哼什么歌。只知道在看见她还在的时候,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掌心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低声问:“怎么还不睡?”
    虞粒轻声说:“睡不着。”
    程宗遖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抚摸她的指腹,上面有按压琴弦的痕迹。他牵到唇边吻了吻,“不是嫌疼么?怎么还弹?”
    之前虞粒突发奇想说想学乐器,于是程宗遖教她弹吉他,可她这人,三分钟热度,又是个娇气大小姐,学了没多久就嚷嚷着手疼,不学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虞粒说,“我现在会弹了。”
    她抽回手,手指按上琴弦,“我弹给你听。”
    程宗遖在她身边坐下,长腿弯曲着,“好。”
    虞粒弹得还不太熟练,磕磕绊绊的,但他还是听出来了。是《红色高跟鞋》
    只弹了一段,她就停了下来,朝他得意的昂昂下巴,“厉害吧。”
    程宗遖侧头看着她,暖色调的灯光落进他深邃的眼睛里,平添了几分缱绻。他再一次拉过她的手,触上自己的唇,嗓音低沉到极致:“厉害。”
    顿了顿,他又说:“小鱼,一切都结束了,明天我们就回洛杉矶。”
    虞粒的手指僵了一下,静默几秒,朝他点点头。
    程宗遖勾了勾唇。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好看到她心里泛起了酸,好看到舍不得眨眼。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道过去多久。
    或许是十秒,或许是一分钟。
    她看到自己将吉他放到了一边,跪起身,同时攥住他的衣领,将他往下拉。
    昂起头,吻上他的唇。学着他吻她时的样子,急切地吻他。
    程宗遖只愣了一秒钟,便将主导权夺过。握住她的腰,将她抱进了自己怀中,她双腿跨坐在他身上。
    这段时间她都在和他冷战,已经许久没有和他如此亲密,而她的主动也让他受宠若惊,程宗遖一时失控,舌尖在她口腔里搅弄,纠缠她的舌,随后灼热又难耐的吻从嘴唇一路往下。不算温柔地扯开了她的睡衣扣子。
    扣子哗啦啦滚得遍地。
    她双臂勾住他脖颈,挺起胸膛热情地将自己往他唇边送,感受着他的吻。小手压上了他的皮带扣,解开。
    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夜如同化不开的墨,就在乐器室里,洒满一室疯狂。
    她躺在他的西装外套上,他的双臂撑在她两侧,距离很近,她几近痴迷地望着他动情的模样。
    手指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指尖滑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停在嘴唇。
    他却含住了她的手指。
    吮吸一下,嗓音嘶哑:“不生我气了是不是?”
    虞粒还是看着他,眼神迷离却又复杂,她没回答,只轻轻地吻他。
    程宗遖舔过她的唇瓣和下巴。呼吸在她耳边乱得彻底。
    他的胡茬蹭在肌肤上,有些痒意。
    她忽然问了句:“程宗遖,你喜欢听我唱歌吗?”
    程宗遖喘着气:“喜欢。”
    “那我唱歌给你听。明天。”
    程宗遖:“好。”
    然后虞粒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
    程宗遖停下,摸了摸她汗湿的脸颊:“我弄疼你了?”
    虞粒还是在哭,不停地点头。
    她含混不清地说:“好疼,真的好疼。”
    “对不起。”程宗遖怜惜地吻她的眼泪,一遍又一遍。
    直到最后那一刻,虞粒颤抖着身体用力抱住他,哽咽着声音,在他耳边说:“程宗遖,我好爱你。”
    他闷哼了声,趴在她身上,胳膊揽过她,吻了下她的肩膀,沉沉笑了笑:“我知道。”
    虞粒闭着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如果……他的回答是“我也是”,该多好。
    这段时间事太多,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程宗遖许久都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好觉。
    保姆来敲门,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他醒过来,下意识收了收胳膊,想将身旁的人揽进怀中,却捞了个空。
    他闭着眼摸了摸,身旁的位置空无一人,甚至连一点余温都不剩。
    他缓缓睁开眼。坐起身,打算看一眼电子闹钟。
    发现床头柜上放了一个已经旧到掉漆的mp3,这个mp3是虞粒的。她的mp3都不是用来听歌,而是用来录音,大多时候都是录上课,下课后听录音复盘。
    太旧了,他给她换新的她还不愿意,说这是她的心头好,无可替代。是她初中的时候自己攒钱买给自己的礼物。
    而mp3的旁边,放着一枚钻石耳钉,和一条项链。这条项链刻有“zn.t”,象征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程宗遖心里沉了一下。
    他蹙着眉,将mp3给拿了起来,点开。
    传来了虞粒的声音。
    “程宗遖,昨晚答应给你唱歌,我不会食言的。”
    她用吉他缓缓弹奏着旋律。
    轻轻唱着。
    “这是一封离别信
    写下我该离开的原因
    我在你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太模糊了
    你对我常忽冷忽热
    我到底是情人还是朋友
    爱你是否不该太认真
    ……
    你是呼吸的空气
    脱离不了的地心引力
    你在我生命中,曾经是我存在的原因
    或许就像他们说
    爱情只会让人变愚蠢
    自作多情,爱得太天真
    我终于舍得为你放开手
    因为爱你爱到我心痛
    但你却不懂……”
    一首歌根本无法唱完,她早已泣不成声。
    mp3严重老化,音质模糊,夹杂着很多杂音,她的哭腔格外的破碎。
    “程宗遖,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场梦。”
    “梦醒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第66章 许愿(二合一)
    程宗遖抓着mp3大步流星走出房间,正巧撞见了保姆正拿着吸尘器清理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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