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可她又不愿意离开,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委屈的红着眼眶,看着他冰冷如霜的俊脸默默抽泣。
    她一边委屈的流着泪,一边嗫嚅道,“是我救了你……那晚你倒在血泊中,被我发现,我才将你救到这里来的……”
    说起那晚,傅凛拿药的大手狠狠一僵。
    他还没有忘记那晚看到的那一幕,他也没忘记纪嫣然是如何言笑晏晏的被赵无极抱在怀中。
    一股酸涩混杂着愤怒充斥在胸口,他用力攥紧手边的纱布,似要将这纱布捏成粉碎。
    白鹭担忧的握住他的手,“公子,你怎么了?”
    傅凛松了松手,紧涩的声音无比冷厉,“无妨。”
    白鹭咽了咽口水,念念不舍的放开他的手,“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傅凛冷呵一声,“你救了我,我自会让人给你丰厚的报酬,我的名字你就不必知道了。”
    白鹭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你报答我,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你可以告诉我吗?”
    傅凛一边凭感觉将金疮药洒在自己的伤口上,一边不甚熟练的用纱布将伤口胡乱缠住,冷冷拒绝,“不可以。”
    白鹭一噎,尴尬的咬住下唇,“哦……”
    傅凛穿上衣服,束紧腰带,做完这一切,他脸色更加苍白,眉间一片冷汗淋漓,“你带着我的玉佩去悦来客栈,让人来接我。”
    他现在的伤势十分严重,若他死了也就罢了,既然老天让他活着,那他便要好好活下去,夺回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白鹭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公子说的是这块玉佩吗?”
    傅凛看不见,目光空洞的朝着她的方向,点了点头,“你扒了我衣服,应该知道玉佩在哪里。”
    他的话说得如此露骨直白,让白鹭直接红透了脸,她羞赧的盯着他看了两眼,“公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傅凛神情冷漠,并不在意这些,“去吧。”
    他的身子被谁看了无妨,但一想到纪嫣然与赵无极那般亲密无间,他只恨不得现在就将赵无极碎尸万段。
    “好。”白鹭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里,飞快跑了出去。
    白鹭走后,他孤身一人靠坐在草堆里想了很多。
    他回忆起自己的前半生,又想起小时候与纪嫣然在南朝皇宫相遇的情景,再想到后来,她嫁给了他,被他关入冷宫,后来这个纪嫣然灵魂附身于她之后,她性情大变,总是与他针锋相对,又因为林臻儿与他互生龃龉。
    她胆大包天,趁着宫变之机逃出上京。
    她又委实聪慧,一路之上善于伪装,让他苦苦寻找了几个月。
    从那时,他隐约知道自己心里是喜欢她的,他从小孤单一人长大,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离不开的人。
    可他却有了离不开她的心思,想用一切办法找到她,将她留在他身边,就算是禁锢她桎梏她强迫她,折断她的羽翼,无论什么方法他都愿意,只要她留下。
    可她生性自由,她憧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爱情,她厌倦后宫的争斗。
    她不喜欢他,她厌恶他,她嫌恶他,她总想着逃开。
    回想起那些日子,他觉得最开心的还是在上泉宫的时候……
    他头一次知道她还有那么小女人的一面,两个人的初次是被林玉白的药物促成的,一切仿若是命中注定,他命中有她一劫,于是在那般尴尬迷蒙中他们互相稀里糊涂的拥有了对方。
    经过三天三夜的深入亲密,他才知道她睡觉时喜欢蜷缩在他肩膀旁边,因为没有安全感喜欢抱着他的手臂,她被他折磨得累了,一边咬着牙的瞪他,一边却又无可奈何无法反抗。
    她在他身下柔弱绽放,在疲累之际窝在他怀里乖觉成眠。
    那时是最岁月静好的,他头一次觉得人生原来可以如此美妙,有她在的日子,有她的喜欢和陪伴比任何事情都让他开心和满足。
    后来,她被黑白鬼使掳走,在路上发现怀有身孕,两人鬼市相遇,之后的种种,他失忆,忘记她,折磨她,娶了慕容元珠,让她怀着身孕伤心难过,最后她死遁,带着孩子在他的世界里消失无踪……
    一幕一幕想起来,他悔恨,悲痛,难过。
    现在知道她还活着,他喜不自胜。
    可见到她和赵无极关系亲密,他又怒不可遏。
    他决计不会让她继续留在赵无极身边,就算这些年她移情别恋,嫁给了赵无极,他也要让他们分开。
    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想到这里,他立刻打起精神来,原地打坐调息,让自己的伤能好的更快。
    时至傍晚,朱雀和徐奉贤才带着车马到了破庙。
    一见到脸色苍白一身粗布麻衣的皇上,两人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主上!属下来迟,请主上责罚!”
    跟在朱雀身后气喘吁吁的白鹭怯生生一愣,主上?他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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