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华殿内那些诡异的鲜花散发着阵阵迷惑人心的清香,明亮的灯光下,她狼狈的身子暴露无遗,让她深深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个被人随意玩弄的小丑。
    一时间,竟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滋味和感受,她无法动弹的睁着眼,不敢睡觉,也不敢恍神,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殿外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处转出一个修长高挑的人影。
    听到脚步声,纪嫣然条件反射性的闭上眼,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哪怕是贺兰来了,他又能帮她什么呢?
    在这个极端变态的鬼王面前,所有人都只有缴械投降。
    不是他足够强,而是他足够变态,一个越是变态的人,越是无敌。
    他们无敌正是因为他们做事无底线罢了。
    她屏住呼吸,浑身紧绷成一根弦,随后便听到有人在她身边轻轻坐下来的声音。
    紧接着,他又替她解开了身上的穴道。
    纪嫣然仍旧不敢动弹的躺在床上,只要洛华倾不走,她就一天保持着这个动作不睁开眼,她现在不能杀死他,总有一天能气死他,mmpiu!
    又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人将她温柔的抱在了怀里,还很是亲昵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
    纪嫣然瑟瑟发抖:……
    草你妈,你属狗的吗!狗日的!老子拒绝糖衣炮弹!不接受除了放她和傅凛走以外的任何道歉和讨好!
    那人又用被子将她整个人像蚕宝宝一样裹起来,继续搂着她,发出一声清越的笑声。
    纪嫣然心尖一颤,睫毛微微发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鼻尖萦绕着一阵清新的兰草香,不过他身上的香并不纯粹了,夹杂着浓烈的酒味。
    她欣喜的睁开眼,在被他裹着的被子里扬着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眼泪夺眶而出,“贺兰?”
    入目便是贺兰令玥那张久违的妖孽的俊美脸庞,他下巴上长了胡茬,整个人沧桑消瘦了一圈,可尽管如此,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美貌,反而让他有一种让人想凌虐他的颓废美。
    黑马河一别,她还以为他们再也不能见面了……
    贺兰令玥微微低下头,歪着俊脸看她,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的光芒,手里更加用力的搂紧被子,“是我啊,小丫头。”
    经历过洛华倾残酷霸道的变态折磨,现在的贺兰令玥对纪嫣然来说,简直是溺水之后的救命稻草。
    自他脱离了秦王这一身份之后,好似不再喜欢穿红衣了,总是一身素淡清浅的白衣,衬得整个人谪仙似的清冷,额间象征富贵荣华的龙纹抹额也除了去,两捋青丝微微飘拂,如花似玉美绝。
    他嘴角不羁的扬起,自有一番春风轻拂美人面,缱绻青丝迷人眼的潇洒倜傥。
    纪嫣然看着他的眼睛,总是想,造化钟神秀,世间美好仿若都集中在在他身上了。
    可现在的他看起来,虽然带着笑,笑里却藏着伤。
    是她的错,是她伤了他吧……
    黑马河的大船上,他自作主张想要打掉她的孩子,她毫不留情的对他说了许多重话,一定伤了他的心了。
    “贺兰,你怎么在这儿?”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特意来救她的,也不会高看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洛华倾一会儿就会回来了,你赶紧离开这里,他是个变态,我真的没有骗你,他是个24纯变态的超级大变态。”
    贺兰令玥没有回答,而是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近距离的打量着她一脸的泪痕,温热的指腹抹了抹她眼角的泪水,心疼道,“才几天不见,小丫头怎么变成小兔子了?”
    纪嫣然眼眸湿漉漉的望着他,懵懂的问,“什么小兔子。”
    贺兰令玥轻笑一声,打趣,“你眼眶红彤彤的,不是小兔子是什么。”
    什么鬼啊,都这个时候了,这个人竟然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纪嫣然心底软的一塌糊涂,揪着贺兰令玥的衣襟抹了一把伤心眼泪,抽抽搭搭的吐槽,“兔兔那么可爱,可总有人想吃兔兔,兔兔委屈,但兔兔不说!”
    贺兰令玥看着她瘪着的嘴唇,哈哈哈大笑起来。
    纪嫣然急忙从被子里挣扎出一截皓白的手臂,伸出颤抖的小手去捂他的嘴,紧张道,“别笑,小心被洛华倾听到了,他回来看到你一定会把你也抓起来,这个死变态,什么都做得出来!”
    贺兰令玥停住了笑,璀璨的眸子紧紧盯着纪嫣然,就这么任她软软的小手捂住他的嘴。
    纪嫣然慌乱的看了看屏风外,发现没有人走动的声音,这才发觉贺兰令玥一直没有说话。
    他就这般认真且深情的凝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
    被他灼热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尴尬的垂下手。
    手却被贺兰令玥一把握住。
    “贺兰……”纪嫣然胡乱挣脱着,手骨受了伤,吃痛的嗤了一声,“卧槽,好痛。”
    “小丫头,你的手怎么了?”贺兰令玥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担忧的拢着她的手,认真的揉捏着。
    纪嫣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决定说清楚,“洛华倾那个变态刚刚捏的……我挣扎的时候,他一下子好像是折断了我的骨骼,不过还好,你帮我接上就行。”
    一进来就看到她万分狼狈的躺在床上,浑身上下衣衫凌乱,身上还有不少青紫红痕,已经遭受如此伤害了,她却说得这般轻描淡写,贺兰令玥忍不住又爱怜的将她抱进怀里,“小丫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纪嫣然眼睛一热,下巴靠在他肩上,哽咽道,“还好还好,你来得及时,他还没来得及对我怎么样,谢谢你贺兰,你又救了我一次,我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贺兰令玥神伸出手,神情温柔的揪了揪她的脸颊,“我们不是一家人么?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谈何报答?”
    “可是……”亲兄弟还需明算账,她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不计回报的好意啊。
    纪嫣然红着脸,往被子里缩了缩,世上没有纯洁的男女关系,他跟她告过白,真的还能做回朋友吗?
    感受到她的疏离,贺兰令玥眸中闪过一丝失落,他不在意的笑了笑,长臂将她连同被子一起圈在怀里,“小丫头,你钻出来,我替你看看手。”
    纪嫣然咬了咬唇,其实不止手,她刚刚被解了穴之所以没有动,不光是因为她想让洛华倾难堪,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腿也痛,洛华倾那个变态不知道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估计是不想让她偷偷逃了,限制了她灵活的四肢……
    可她身上衣衫凌乱不堪,难以避体,她和贺兰令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经让人遐想连篇,难道还要他帮她穿衣服?
    不不不……这怎么可以!
    贺兰令玥见她没有动,好笑的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放心,我不是洛华倾,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兰令玥生性高华,虽然一向行事放浪不羁,玩世不恭,但骨子里是个矜傲自持的人,若非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乘人之危,对她做出那些下流的事来。
    以为他误会了什么,纪嫣然急忙耸了耸脖子,在他怀里有些局促不安的眨了眨眼,泪花滚落,看起来有些过于可怜了,“我只是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太好见人,要不然,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以后,再叫你进来可以吗?”
    贺兰令玥看向她,见她缩在被子里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落魄无依的小猫儿,人畜无害的泪眼一闪一闪的看着他,让他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话。
    可她充满馨香的体温透过薄被传递出来,明明不高的温度,却生生灼烧了他的心。
    面对如她这般温软的绝美女子,是个男人都会难以把持住心底的悸动,更何况,她还是衣衫半露,以这样懵懂无辜的目光触动着他的眼眸。
    更重要的是,他爱她深入骨髓,心底渴望着她能对他垂怜一顾。
    虽然此生都不能拥有她,但他也不愿意做第二个洛华倾,伤害她,强占她,让她伤心难过怨恨,他是贺兰令玥,他有他的骄傲和自尊,他也有单向付出的自由和责任。
    黑马河一别之后,他整日沉迷于借酒消愁,日日意志消沉,连阿梦都看不下去了,想拉着他打一架,唤醒他的意志。
    在那段时日里,清夜无尘,月色如水,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在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月复年,他几乎每日都是浑浑噩噩的,在醉与醒之间,看到无数纪嫣然的影子在他眼前交叠,然后无情的破碎成齑粉,化作虚无。
    他总是睡不着,一闭眼就会做梦。
    梦里都是纪嫣然对他冷眼相看,不屑一顾的模样。
    太伤人了,她的冷酷和绝情,哪怕是她的笑都是伤他的利器,那些苦涩到无法下咽的疼痛,夜夜折磨着他。
    他恨不得就这样死去了,一了百了,情之一字,太过磨人。
    她离开之后,彷如一夕之间,春暖花开变隆冬万里,每到夜幕之际,无边的孤寂像潮水一般笼罩着他,将他困在求而不得,爱而不得,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牢笼里,一生都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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