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语不是第一次听见林深怒吼,在长安城时,他时常以如此的姿态向其他办事不利的员工大骂,可这是她第一次受到淋身的努火攻击,林深本以为她会因为自己的威吓而离去,可陆卿语听到他的话骤然起身后,非但没有理会林深的举动,反而走去厨房烧了一锅热水。
    她是聋了是不是,叫她走,还无视自己?
    林深快步走至务卿语身旁,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往门口拽,「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
    被拽到手臂发红的陆卿语忍着疼痛,紧咬下唇被赶至门口,沉默了一会儿,仅挤出了几字,「就连我……也一样吗?」
    「你以为你是谁?」林深发红的脸庞紧盯着陆卿语,不受控制地用力咳了几声,随后道,「你只不过只是个长安城的员工罢了。」
    语毕,林深将陆卿语推出门外。
    他靠在门边,不发一语。
    现在的他,没资格站在视长安城为憧憬之地的陆卿语面前,只要看到她,那无助及焦虑感便会一拥而上,他对不起长安城的所有员工,对不起看好长安城一片光明的人。
    真可笑,他一个鼎鼎大名的三星主厨,竟突然失去味觉了。
    他这几天买了不少调味包,便是因为无论多酸多辣的东西,他都嚐不出味道。
    这跟画家失去了双手有什么两样?他拿命在热爱的料理,竟唐突地消失了,失去了本能,他还用什么捍卫长安城?
    而门的另一边,陆卿语低着头,令人看不清神情。
    果然那些都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吗?
    明明、明明是他亲了自己、特地替自己庆祝做了西餐、又说自己是他所追求的对象,这……不过就只是单纯的担忧长安城及照顾下属吗,还是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感罢了?
    他从未亲口说他喜欢她,为什么还要一再的燃起自己的希望?
    忆起这阵子的点点滴滴,她踢着脚边的石子,喃喃自语,「林深,早知道我在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该转身就走。」
    林深将炉火关掉,注意到一旁摆放着的几株草似曾相似。
    他若有所思地拿起,其实想也不用想,这就是每次在换季时,沉婆婆担心自己会感冒,特地准备给自己一份的猪肝草。
    陆卿语早就知道自己这时候会身体不适,才连着文件一同将此带来了吧。
    方才她会突然走去厨房烧水,也是意识到他半遮掩的面色通红、不停咳嗽着,就连他抓住她的那隻手,温度也异常的高。
    可自己竟然把她给赶走了,把唯一能救助自己的人,也赶走了,将自己困在死结中。
    他用力握紧那株猪肝草,自己真的是王八蛋。
    林深面色惨澹地靠在橱柜旁,他到底在想什么,连最亲近自己的沉婆婆都看出来两人关係不寻常了。
    不过后悔也没用了,陆卿语都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按照自己的个性,他也不会拉下面子去找她。
    说时迟那时快,忽地,门铃声响起。
    会是她吗!?林深着急地快步走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那眼眶微红、佈满氤氳的陆卿语。
    果然不错,现在还会来找他的,就只剩陆卿语了。
    「我--」
    尚未语毕,林深一把搂过陆卿语,紧紧抱住娇小的她。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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