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耀祖一把抢过白艳兰手里的钱,白老太太从地上站起来,眼泪就跟水龙头似的,说关就关:“老儿子,等会儿吃了饭咱们就上商场去买你说的玩具。”
    “俺就知道俺妈最好了。”
    娘俩亲亲热热的走了,白艳兰回了房间,看着那个装钱的铁盒子发呆。
    苏致远留给她的钱,已经见底了。
    沉思了半晌,白艳兰决定上学校去,问苏致远要钱。
    他家里条件好,父母兄弟都是个干部,一家子人除了一个吃闲饭的都没有,她们家不一样,她姐姐那个德兴,干啥都干不长,她没本事,弟弟又小,玉荣还没长大,她妈年纪也大了,她们一家子还都是农村户口,能依靠的只有苏致远了。
    江又桃在傅韶华的宿舍楼下看到白艳兰时,才想起苏致远也是首都大的学生,但小说里并没有着重描写他的这一简历。
    两人一人一边,站在楼下等人,除了最开始的互相点头后便互不搭茬儿。
    很快,苏致远跟傅韶华一前一后的来了,苏致远一步一步的朝白艳兰走去,在离白艳兰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傅韶华则到了江又桃的身边,跟她站在一起,两人亲亲热热的往出走。
    还没走远,江又桃便听到白艳兰道:“致远,你留给家里的二十块钱没有了,小弟要买个玩具,都给拿上了,剩下的几块钱我也给玉荣也买了个。你知道的,他们年纪相差不算大,小弟有的,玉荣没有多不好,让外人知道了也说嘴。到时候出门了,人家不得说你只对小舅子好,对小外甥不好一碗水端不平吗?”
    面对苏致远,白艳兰下意识地解释,解释到最后面,话语也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苏致远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说完,苏致远淡淡的问:“你要多少?”
    白艳兰的脸上露出了个开心的笑容来,想到王玉荣拿到玩具时满足但还是偷偷看向小弟手里的玩具的模样,道:“20。”
    白艳兰在等着苏致远掏钱。
    苏致远一直都是那么大方的。
    他爷爷奶奶疼他,每次写信,总是会寄好多钱给苏致远,这回回来,老两口又给苏致远了不少私房钱,二十块钱对于苏致远来说,不算什么。
    白艳兰也是算计过后才开口要的这个数。
    20块钱不算多,苏致远没把这点钱放在眼里,他爷爷奶奶级别高,父母工作福利好,他从小就没缺过钱花,也没吃过什么苦,对于白艳兰的要求,苏致远一向都是能满足就满足的。
    包括她们一家死皮不要脸的说要跟着他回首都,包括他们非要住进他家,包括两家人有矛盾后,要搬出来重新租房住。
    上一世也是如此,对于白艳兰的要求,他从来没有推脱过,无论多离谱。
    而这,恰好是最离谱的事情。
    “没有,我没有钱。”
    白艳兰猛地抬头,眼神一瞬间变得格外刻薄,声音也不自觉的尖利起来:“怎么会没有,你怎么会没有?前两天爷爷奶奶不是才给你小一百吗?你都花了?”
    她尖利的声音,让江又桃跟傅韶华同时驻足,她们算是听完了苏、白二人全程对话的人了,这会儿再听到白艳兰说的话,看向她目光都带着一丝探究。
    真不要脸啊。
    这都啥家庭啊,买玩具一买买俩,买完玩具没钱了就来找对象要,对象说没有还把主意打到了人家的爷爷奶奶给的私房钱身上。
    第174章
    白艳兰说出这一句话,就知道坏了,她连忙抬头去看苏致远,苏致远的表情更加淡了:“所以呢,你想怎么样呢?”
    苏致远的声音很温柔,跟平时没多大区别,却让白艳兰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她抿嘴,挤出一个带着苦味与讨好的笑容来:“我能有什么想法,没有想法。就是家里没钱了,我心慌,你知道的,咱们家只能指望你了。我没本事,妈年纪大了,我姐姐又是那个样子。”
    白艳兰习惯性的长篇大论大解释。
    苏致远不耐烦听这些,上一世里他听这一套,听得实在是太多了,现在听到这番言论就想吐:“你回去吧,我没有钱。我已经给你们钱给得够多的了,适可而止,白艳兰。”
    这年头的人大多都含蓄,有一些两口子一辈子了,都没有互相叫过名字,平时说还聊天,也都是用哎来代替。
    苏致远不一样,受家庭的影响,对白艳兰的称呼在结婚前称白姑娘,结婚后就直接叫她的名字,艳兰。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就只有苏致远把她从河里捞上来,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的时候。
    白艳兰的心彻底慌了,她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苏致远已经回宿舍了。
    白艳兰向前走了几步,苏致远的衣角消失在楼梯口,白艳兰没敢上前失魂落魄的回去。
    江又桃跟傅韶华下午都没课,韩延清请他们帮他布置婚房,这会儿两人也不急着去韩家了,有志一同的朝着江又桃家去。
    两人时不时的对视一眼,又看看前面的白艳兰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又桃觉得自己格外的变态,她跟傅韶华现在的样子,好像跟踪狂哦。
    白老太太知道白艳兰去找苏致远要钱,是一百个愿意的。
    白老太太抠门儿,是个苍蝇从她家门口过,都想要苍蝇在她家旱厕里拉泡shi给她家肥肥自留地的性子。
    对于苏致远这个女婿,白老太太是既看重他,又瞧不起他,有时候光想到他,白老太太那心里就止不住的得意。
    咋能不得意呢?推出一个不喜欢的女儿,换来一个供家里吃供家里喝还能榨出油来的女婿,换谁谁不得意?
    白老太太罕见的朝白艳兰迎了上去:“艳儿啊,致远给了多少钱啊?”
    今天她们去商场,那商场不愧是首都的商场,可真是气派啊,整整有五层楼,卖啥的都有,她们的眼睛都不够看了。
    那些钱在给白耀祖王玉荣买了玩具以后,又给白玉兰买了一条红色的丝巾,这会儿虽然还有不少钱,但总归是少了钱不是?
    白老太太恨不得家里花的每一分钱都让苏致远给报销。但她也不是个傻子,她是苏致远的丈母娘,她们一家花的钱说破大天去,也轮不到做女婿的来报销。
    但是让白艳兰去要就不一样了,苏致远作为一个大男人,他还能不给老婆钱?就不怕传出去被人戳脊梁骨?
    白艳兰看着她妈那双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妈,志远说她没有钱,他没给我。”白艳兰闭上眼睛。
    下一秒,一个巴掌落在白艳兰的肩膀上:“啥?你说啥?一分钱没给?哎哟,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生下你这么个榆木脑袋!”
    白艳兰被拍得闷哼一声,但她不敢叫,然后她的额头就被猛戳,白老太太骂人的话越来越难听。
    在后面偷偷看戏的江又桃听了都觉得辣耳朵,她朝前面走几步:“让一让让一让。”
    傅韶华赶忙推着车跟上来。白老太太教训女儿被打断,只能收手。
    江又桃打开家里门,傅韶华推着车子走进去,然后转身关门,插上门闩。
    把车子支在院墙边,然后走到江又桃边上:“隔壁这家人可不是啥善茬儿啊。”
    江又桃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十分自然地递给傅韶华:“是不是善茬儿都没事儿,只要别犯到我面前来就行,犯到我面前来,那就把她的爪子给剁了。”
    江又桃说完,问傅韶华:“回都回来了,咱们就吃了饭再去韩延清家/”
    傅韶华说:“我看行。”
    两人一道去厨房。
    天气热,热乎的吃着没有食欲,这种时候,只有凉拌类的食物最惹人喜欢了。
    江又桃准备做凉鱼。
    面搅成糊状用漏勺漏到开水锅中,面糊在高温中迅速定型,成一个个带着小尾巴的小蝌蚪形状。煮到微微透明后盛出来,放到一边的凉水里镇着。
    江又桃去了后院,摘了两个黄瓜两个西红树出来,西红柿切片放到一边备用,黄瓜切丝跟凉鱼儿放到一起,加入葱花香菜小米辣跟炸的脆脆的花生米,放盐味精酸醋跟酱油调味,这道凉拌凉鱼儿就做好了。
    江又桃还特地留了一些,用红糖化了点红糖水出来,做了一碗甜的。
    凉拌的酸辣开胃,甜的正好中和凉拌的酸辣味儿,这一顿简简单单的饭,两人吃得格外满足。
    吃完后她们没歇着,朝韩家去。
    隔壁大门紧闭。
    江又桃他们到韩家的时候,邵青也在。
    两家孩子认识,自己傅韶华在高考期间还蒙了韩家人的照顾,等韩家人到了首都以后,跟傅家人来往就特别的多,现在又住在隔壁,基本上都是谁家做点好吃的都要盛一碗给对方家的。
    韩延清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邵青肯定是要帮忙的。
    两人到韩家,邵青正在给韩延清的新房贴大红双喜窗花,看到他俩过来,邵青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吃没吃:“没吃的话我做了发糕,煮了粥,你们吃去。”
    邵青做发糕也有一手,红糖把面粉染成淡淡的褐色放入酵母粉发至两倍大,蒸的时候汤盆里刷油,放入发糕后在上面撒上一层泡过的红枣,蒸出来的发糕又甜又喧软。配上放凉了的粥在夏天吃也格外解暑。
    哪怕吃得很饱,两人也共同转身:“没吃呢,没吃呢,我们吃点去。”
    邵青跟韩老太太看着她俩的背影说道:“肯定是吃了,要是没吃,他俩肯定一进门就找吃的了,还会等着我叫?”
    知子莫若母,邵青也是很了解傅韶华的了。
    韩老太太笑着说:“孩子嘛,不都那样吗?我家延清那么大年纪了,要是家里有好饭,就是吃得顶到胃了,都还能再吃两口。”
    两人一边聊着儿孙,一边把活儿给干了。屋里的韩老头儿用扫把一丝不苟的把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扫得很干净,院里哪个砖缝长了野草都被他给拔光了。
    江又桃跟傅韶华吃了发糕回来,把彩带拉满新房的顶棚,又开始认命的吹气球,晚上吃饭的时候觉得腮帮子都是酸的。
    回家的时候天还没黑,太阳已经落山了,落日余晖撒满了整个天边,把天边的云彩都染成了绚烂的橙红色。
    白玉兰自打昨天见到傅韶华一眼以后,就深深地被他的脸蛋给迷住了,一直在听着隔壁的动静儿呢。她就躲在家里大门后,听着傅韶华把江又桃送回家,又等了许久,大打了好几个苍蝇以后,等来了傅韶华。
    她立马从屋里出来,装作也要外出的样子跟傅韶华撞在一起。打从她十五岁那年开始,她就用这一招来勾搭男人,哪怕男人们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会有人拆穿,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推开到手的艳遇。
    因此,白玉兰演技特别拙劣,想要勾搭傅韶华的野心都写在脸上:“同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对象家隔壁新搬来的,我叫白玉兰。”
    白玉兰在跟男人说话的时候,喜欢捏着嗓子,这样说出来的话,有娇又柔,男人就没有不喜欢的。
    白玉兰露骨的眼神让傅韶华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手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胳膊,他搓了搓手臂:“我不认识你,你别跟我套近乎。”
    傅韶华飞一样的逃跑了。
    傅韶华有本书落在了江又桃这里,江又桃正准备给他送过去,哪知道一开门,就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傅韶华的表现让江又桃很满意,白玉兰还站在原地,看着傅韶华的背影远走,盛夏的晚风吹来傅韶华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很干净的很好闻的香味,白玉兰过往接触的那些男人里从来没有人这么好闻过。
    白玉兰的那颗心,狠狠地动了。
    江又桃关上门,从白玉兰的身边路过,她转过头,淡淡的看向白玉兰,两人对视,白玉兰率先移开目光,转身回屋。
    勾搭男人被对方的女人遇上,这在白玉兰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她勾搭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有妇之夫占大多数,毕竟平头小青年也没钱不是?被人光溜溜的捉奸在床白玉兰都没有害怕过,这才哪儿到哪儿?
    白玉兰被傅韶华勾得春心泛滥,她走到白艳兰的房间,白艳兰在给王玉荣做衣裳。
    白玉兰走到床边坐下,翘着二郎腿靠着床头看着白艳兰:“艳儿啊,我听妈说你去问致远要钱,致远没给你啊?”
    “要我说啊,你可真是完蛋,一个苏致远你都把握不住,你说说,当初要是让我遇到苏致远多好呢?”
    白玉兰这句话,说得格外轻佻,白艳兰猛地抬头看向白玉兰。
    白玉兰轻轻一笑:“咋?生气了?你说说你,都是自己姐妹,有啥好生气的,再说了,我的男人我都让你睡了,你的男人给我睡睡能怎么样嘛!”
    白玉兰的话,把白艳兰的思绪又拉回五年前那个夜晚,白艳兰的手都在发抖》:“你滚,你给我滚。”
    白玉兰一点也不怕白艳兰:“我家就在这儿,我滚哪儿去。艳儿啊,你说说你,咋就这么不禁逗呢?我就说笑的,那咋都是我妹夫,我还能勾搭他啊?”
    白玉兰的这句话连她自己都不信,她没再继续说这个话:“艳儿啊,你跟我说说,致远那方面是不是特别强,比起王林强那人咋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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