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没有人和她一起走动吗?”沐钰儿问。
    “原先是我和一起的。”一个穿着浅绿纯色长裙,腰间挂着同色的精致百花结流苏的小女郎自人群怀中走了轻声说道,她捏着扇子,目光镇定地看向沐钰儿,温柔说道。
    “这是都水监都水丞家的大娘子吴嫣儿。”安乐郡主凑过来小声说道。
    沐钰儿颔首,不动声色地“那她来这里你知道吗?”
    吴嫣儿摇头:“我们是巳时来的,后来逛了一圈花园我就有些累了,想去内院休息,但是三娘还想在玩一会儿,我们在午时左右就分开了。”
    “之后就没见过了?”沐钰儿问。
    吴嫣儿神色凝重点头:“午时过半,我出来寻她,却没找到人,我以为她去了其他地方,便没有继续找了。”
    沐钰儿沉吟片刻:“裴娘子现在人在哪里?”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摇了摇头。
    “我刚才本打算找她的,但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群中,有其他小娘子说话,“难道再打马球。”
    “她不会打马球,她马都骑的一般。”
    沐钰儿拧眉,对着安乐郡主说道:“让人找一下裴娘子在哪里。”
    安乐郡主点头,点了几个仆人:“你们快去找。”
    “现在怎么办?”有小郎君犹豫问道,目光恐惧地扫了一眼贯韵香的尸体,“这到底是自己摔下去的,还是掉下去的。”
    沐钰儿沉默一会儿,最后对着千秋公主说道:“反正今日宴会要办到晚上,不若让人现在封锁全部大小门,不准任何人进去。”
    千秋公主还没说话,人群中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事和我们可没有关系,为什么我们要留在这里啊。”
    “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家了。”
    “若是贯韵香真的是被杀的,那我们不是就和凶手在一起。”
    千秋公主并不理会周围的吵闹,只是严肃地看向沐钰儿:“结束前,你能找到凶手吗?”
    沐钰儿眉心紧皱。
    “你若是不能在结束前找到凶手,现在封锁大门,并无任何作用。”千秋公主冷静说道。
    “那至少可以找到当时和贯韵香站在一起的人是谁。”沐钰儿低声说道,“我需要找一个北阙的同僚。”
    “只是找到和她站在一起的人,若是聊天呢,还是司长能确保那个人就是凶手。”有小郎君立刻质问道。
    “与其都要找人,不如去找刑部或者大理寺的人。”他身侧的朋友直接说道,口气微微不屑,“北阙本来就不是正经办案子的。”
    “是啊,不若请个厉害的人来办这个案子。”有小娘子低声附和着。
    “谁知道她到底会不会查案啊。”
    “要不赶紧找个人来。”
    沐钰儿只是安静地看着千秋公主。
    “相国寺的案子就是她办的!”倒是一侧的安乐郡主不高兴了,“你们没听过吗。”
    “那次我听阿耶说过,当时唐少卿可是兼任北阙司长的。”有人辩解着,“谁知道是不是唐少卿主办啊。”
    沐钰儿眉心一动。
    安乐郡主抱臂,神色不悦,伸手怼了怼沐钰儿的胳膊,示意她自己为自己辩解:“你说,是唐不言办的?”
    “自然不是。”沐钰儿镇定说道。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
    “就是,反正唐三郎现在也不在。”
    人群中的男男女女一人一语,被如今的情况一激,脸上都充满了不信任。
    “沐司长是唐少卿提议入相国寺的,陛下亲自同意的。”千秋公主冷冷打断她们的话,淡淡说道,“此事就交给沐司长了,你们无需多言,若是还想玩便继续玩,若是不想玩,便去后院休息。”
    千秋公主作为里面辈分和权势都最大的人,一开口,所有人便都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你要找谁?”她扭头去问沐钰儿。
    “北阙的仵作陈菲菲。”沐钰儿连忙说道。
    “就这一人?”千秋公主蹙眉。
    沐钰儿自信点头:“陈菲菲对仵作之事格外精通,有了她,贯韵香的死因就能清晰排出来了。”
    “其余人呢?”千秋公主问,“不需要有人帮衬你吗?”
    沐钰儿摇头。
    “没事没事,有我呢!”安乐郡主立马挤了过去,伸手挽着沐钰儿的手臂,笑眯眯说道,“我和她一起,若是需要我可以帮忙的。”
    千秋公主打量着她,直接说道:“你不惹事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安乐郡主小脸一垮。
    “马上去北阙请陈仵作过来。”千秋公主吩咐道,随后到珍珠铬的大管事说,“各个关口增派人手,若是人不够就去请千牛卫来。”
    管家严肃点头,身后的仆人已经快步离去。
    “所有人虽然可以继续玩,但现在起不能去太偏的地方,且所有人必须两人结伴同行,若是落单的话……”千秋公主目光看向众人,声音微微发冷,“可别怪本宫不客气。”
    众人心中一惊,唯唯称是。
    安乐郡主揪着沐钰儿袖口的花纹来回拨弄着,甚至没事还捏着她的手指,来回翻看着,神色间对着千秋公主越权在她的院子里布置,并没有太大的情绪。
    “行了,都散了吧。”千秋公主揉了揉额头,低声说道。
    众人似有很多话要说,可到四目相对后都不敢再开口,只能隐晦地看着沐钰儿,却不料安乐郡主这会抬起头来,一个个瞪过去。
    ——瞧着就很凶!
    千秋公主对他们的小动作视而不见,看着他们一个个消失在阁楼的附近,这才收回视线,叹了一口气。
    “殿下。”灿珍杨‘看’了过来,雪白的衣袂被风一吹,飘然欲仙,凛然而动,身后垂落的雪白金丝布条,落在脸颊边上,越发显出秀气的脸颊。
    他轻声说道:“不若先去休息吧。”
    千秋公主这才嗯了一声,刚一伸手,灿珍杨便主动伸手把人扶了过去,公主殿下并未有任何异样,反而跟着他朝着后院走去。
    身后的宫娥目不斜视,齐齐跟在身后。
    沐钰儿看得眉尖一跳。
    “你瞧我这姑姑。”安乐郡主猛地凑过来,揪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啧啧,太多人喜欢了呢。”
    沐钰儿回神,伸手推开她的脑袋,淡淡说道:“这是郡主的姑姑,郡主也该敬重一些。”
    安乐郡主不死心继续凑过来,脑袋甚至还拱了拱,耍赖说道:“我就和你说说,要是过几天被姑姑知道了,就是你告密了,我就去你家闹。”
    沐钰儿并不理会她,只是站在心中把今日的事情稍微排了排,直到心中有一个大概的想法,这才准备去第一层楼仔细查看。
    安乐郡主黏了过去,继续小声嘟囔道:“你知道灿珍杨是我姑姑推荐入朝的吧,啧啧,你别看灿珍杨现在老了,年轻的是那长得可叫一个水灵,当然他现在也挺好看的,今天这身衣服可是姑姑让人给他做的,好看吧,就是不知道那眼睛上的白布带是谁蒙上,”
    她立刻发出嘻嘻怪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沐钰儿站在台阶前,仔细打量着那高高向上的台阶,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灿珍杨整日出入公主府,永远都安安静静坐在姑姑身边的,哎,我瞧着他是陷进去了。”
    正门并没有任何墙壁,反而只有一层层轻纱悬挂,微风吹过,轻纱扬起。
    “姑姑前几个月生病了,还是他亲自照顾的,也不知道他一个瞎子,怎么照顾的,也怪为难他的,之后我瞧着姑姑对他就很不错。”
    入内正前方便是一副巨大的……安乐郡主的策马奔腾的图。
    沐钰儿看着画面上那张灿烂大笑的面容,不由摇了摇头。
    “哎,你摇头什么啊,我说的可是真的,不然你说他一个巡官怎么来的了。”安乐郡主立马不悦说道,“我刚才可看到姑姑刚才喝醉了,就是灿珍杨带她去休息的。”
    沐钰儿忍不住扭头去看安乐郡主,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一双扑闪闪的大眼睛。
    “殿下的私事。”她委婉说道,“被人听到了,怕是又有风波了。”
    安乐郡主不悦撇了撇嘴:“男的三妻四妾,外室花魁怎么就不怕被人听见,我瞧着我姑姑就很好,我喜欢的人都要抓起来放我边上,反正我以后也要这样。”
    沐钰儿只好转移话题:“这个一楼怎么布置得这么宽阔。”
    安乐郡主见她完全不搭理自己,便哦了一声,蔫哒哒说道:“我布置的,本来就是平日在这里一个人坐着的,布置得这么豪华做什么。”
    整个一楼只有有各种各样的软靠,花色各异,硬软各有,边上附上几张矮几,此外便空无一物,只在靠墙的便架上一座十六座披风,恰恰可以挡住大门的通风口。
    “我带你飞上去。”沐钰儿见她闷闷不乐的,提议道。
    安乐郡主眼睛一亮。
    沐钰儿失笑,只好带人出了台阶,揽着她的腰,踩了一脚陡坡,把人送了进来。
    安乐郡主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一扫刚才的郁闷,眼睛亮晶晶说道:“真好玩,我也可以学武吗?”
    沐钰儿笑了笑:“练武很辛苦,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的,还要踩石头,蹲马步,跑圈,每日至少要练三个时辰的。”
    安乐郡主一听,立刻没了兴趣:“这么累啊,那我不要了,那你以后还带我飞行不行。”
    沐钰儿打量着正门面的那排栏杆,栏杆高而宽,中间的间隔木栏倒不算密集,上面没有任何痕迹。
    ——贯韵香的指甲颇为长,若是有挣扎过,最容易在这里留下痕迹。
    安乐郡主无趣地在第二层绕圈,最后不悦说道:“好香的味道啊,那个不懂事的丫鬟给我熏这个。”
    沐钰儿看了一眼下面贯韵香的尸体,比划了一下位置,最后发现他竟然是在边缘那段落下的。
    “二楼打扫地也不轻快,真的要好好教训院子的管家了。”安乐郡主越看越不高兴。
    沐钰儿看着那个角落,感受着穿堂而来的风,秋风瑟瑟在,这风吹得她裙摆飘动。
    “这个位置是不是很舒服,我这个设计,风从两个口进来,凉快得很。”安乐郡主想一出是一出地说道。
    沐钰儿眉心一动,随后蹲下来仔细看着,突然眼睛一凝,伸手到栏杆底下摸了摸。
    “哎,这不是唐不言吗?”安乐郡主眼睛一亮说道。
    沐钰儿从栏杆下掏出一条青绿色的帕子。
    ——右下方有一个小小的裴字。
    与此同时,唐不言站在台阶下,仰头安静看着二楼站在栏杆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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