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里不止有以山形黑毛和牛为重心的传统美食,还有当地风味的精酿啤酒。
    甚尔不喜欢酒,因为喝不醉。但是他没想到,妹妹的同期里竟然也有个千杯不醉的酒豪。
    霓虹有规定不能卖酒给20岁以下的人,如果是自己来肯定喝不到当地啤酒的家入硝子,借着甚尔在这里要了好几扎的啤酒。
    和纱对家入硝子喝酒这一点没什么意见,只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太多了。
    家入硝子闻言,用下巴点了点自己那三个酒量一个比一个菜的同期,笑眯眯地说:“别担心,我跟他们三个不一样。”
    正夹起一块盐烤牛排的夏油杰语气平静地说:“我认为,我好歹还是个正常人酒量,不至于跟悟和鹤衣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因为家入硝子嗜酒,他们四人一块去外面觅食时,从来没喝过酒的禅院鹤衣和五条悟,曾经好奇地试过一回。
    同样是才堪堪漫过杯底的量,禅院鹤衣虽然喝醉了,但好歹没断片。五条悟则是夸张直接一口就倒,最后被夏油杰扛回去的。
    听到夏油杰的话,五条悟撇了下嘴,嘟囔说:“又涩又酸,搞不懂你们。”
    禅院鹤衣深以为然:“苏打水就很好。”
    以前总是轻易就把喝酒的人放倒了,这次好不容易碰上家入硝子这样的,甚尔也来了兴趣,然后叫服务员拿了跟多的酒来,丝毫不觉得和一个jk拼酒有什么不对。
    和纱见丈夫难得有这么高的兴致,也知道他的身体情况,于是也没阻止,只是偶尔给丈夫和儿子夹一些食物放进盘子里。
    “这里真的好像漫画啊。”吃饱喝足,牵着禅院惠一起出来散步消食的禅院鹤衣看着氛围梦幻的温泉街,有些惊喜地说。
    白天来时的感觉还没这么明显,但是现在吃完饭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地暗了下来,街边的灯光全都亮起。
    皑皑白雪落满了所看到的一切。黑白相间的木房子雅致干净,造型古老的路灯散发出温暖又明亮的光芒,时代感在点亮整个温泉街的灯光中变得更加浓郁了。
    双手插在棉服口袋里的夏油杰偏头看了看路边拍照的游客:“这里的建筑好像大多都是昭和时代保留下来的,许多创作者会来这里取景,所以既视感会更强一些。”
    禅院鹤衣点头:“就是小了点,才500多米。”
    手在口袋里摆弄着手机的五条悟忽然说:“要一起拍照吗?”
    “要!”禅院鹤衣第一个响应,然后兴致勃勃地挨到五条悟身边去,“站哪拍?”
    “就这里吧。”五条悟看了眼四周,“好像还能拍到汤婆婆的油屋。”
    有两个人已经定好了点,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不需要思考就找好了位置。
    两个女生站中间位置,夏油杰和五条悟一左一右地站在外面,禅院惠则是被禅院鹤衣抱了起来。
    也得亏五条悟手长,不然小小的手机镜头还真不一定能装得下他们五个。
    “小惠,拍照的时候要比剪刀喊‘耶’哦。”禅院鹤衣提醒说。
    禅院惠小朋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听从了姑姑的话,抬手比了一个剪刀手,小声地喊了耶,就是语气有点过于平静。
    五条悟听到禅院惠的声音,噗嗤地笑出声来:“惠,你为什么听起来像是一个被拐卖的小孩子,正被逼着配合人贩子一样啊。”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啦。”禅院鹤衣不禁吐槽,“有我这么可爱的人贩子吗?”
    禅院惠:?
    姑姑你的重点是这个吗???
    “快拍啦,我手举得很累的。”家入硝子在禅院鹤衣和五条悟的思维开始发散前,催促说。
    “硝子你的表情好僵硬啊,是什么僵尸吗?”
    “悟,你再啰嗦可以换我来。”
    “你们为什么这么急啊,来,看镜头——耶!”
    “耶!”
    手机镜头在白发少年的按动下连拍了数张了照片,拍到后面的时候,挨着禅院鹤衣的五条悟抬起另一只手,趁机戳了一下身旁开心比耶的女孩子的脸。
    笑容灿烂的禅院鹤衣下意识地抬头,保持着拍照动作的五条悟也垂首看过来,下滑的小墨镜露出那双氤氲着璀璨的蓝眼睛。
    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被定格到了手机里。
    返回旅店后,家入硝子让五条悟把拍到的都照片发到群里来时,她沉默了。
    明明感觉拍了不少照片,但是发出来的照片数量却对不上,而且大部分的照片里,夏油的表情都莫名很奇怪,不是眨眼了就是闭眼了。
    家入硝子有证据怀疑五条悟是故意的。
    放寒假时,禅院直哉说想和鹤衣一起回去,鹤衣想了想之后,还是拒绝了。
    直哉要是同学的话,鹤衣带他去哥哥家还没什么,但是多了禅院家嫡子这个身份后,多少有点不被甚尔欢迎。
    所以,今年还是和去年一样,五条悟跟着禅院鹤衣在甚尔家一同过完了圣诞节,才返回京都。
    临走前,甚尔看着关系似乎毫无进展的两个人,心底十分满意——
    很好,明年也继续保持吧。
    禅院家。
    在给禅院鹤衣整理那些带回来的行李时,禅院理穗在箱子里发现了一支特别的发簪。
    那是一支用宝石拼凑的椿花发簪。
    两朵宝石椿花一红一白,绿宝石雕刻的花叶下还坠着金色的片状流苏,精致又靡丽。
    禅院理穗之前没见过这支发簪,也确认鹤衣不会带这样贵重的饰品去学校。想了想,禅院理穗把盛放着流苏发簪的光软绸缎拨开,果然在木盒的底部中央发现了五条家的家纹。
    嗯...
    禅院理穗盯着手中的发簪陷入了沉思,悟大人这么多年来也送了不少饰品类的生日礼物,但椿花在御三家里象征的意义还挺多的。
    想到这里,禅院理穗没忍住转头去看旁边的禅院鹤衣,然后发现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鹤衣大人,你在找什么?”
    听到禅院理穗的声音,禅院鹤衣停下动作,仰头看着面前满柜子的和服说:“我之前不是有一件雪花纹样的浴衣吗?我想带它去北海道玩。”
    “薄青色的那件?”禅院理穗放下手中的木盒,去给禅院鹤衣找她要的浴衣。
    “嗯。”
    禅院理穗在柜子前看了看,很快就在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中找到了禅院鹤衣要的那件。禅院鹤衣的和服很多,只有那些她格外喜欢的纹样,才会被穿第二次。
    把浴衣找出来后,理穗看着那只放置在榻榻米上的木盒,没忍住问:“那支发簪,是悟大人今年送您的礼物吗?”
    “嗯?”拿到浴衣的禅院鹤衣下意识应了声,顺着理穗的目光转头看过去,然后伸手去够那只木盒,把里面的发簪拿出来晃了晃。
    宝石在光线的折射下散发出晶莹润泽的光芒,金色的流苏簌簌作响。
    “悟送的,是不是很漂亮?”
    “很好看。”禅院理穗的表情微妙了一瞬,她看着把发簪当玩具玩的鹤衣,怀疑自己想多了。
    禅院鹤衣把玩着手中的发簪想了想,又转头去看衣柜:“我是不是没有椿花纹样的和服?”
    “小时候有过,近些年没做。”禅院理穗回答说。
    禅院鹤衣的和服纹样都是她自己选的,而椿花因为在历史中流传已久,禅院鹤衣嫌太传统了,一直都是挑着新式的纹样来做。
    “让她们拿样书来看看。”
    禅院鹤衣外出读书这两年,禅院家还是发生了不少变化的。
    特别是有关于禅院鹤衣个人衣食住行的方面,不止食物的种类在逐渐更替,也包括和服的配色和纹样。
    以往,为了不出错,御三家的裁缝们递上来的都是一些经历过岁月的洗礼和沉淀搭配。但是现在,什么大胆跳脱的搭配都有,以至于都让禅院鹤衣有了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禅院鹤衣看着浓郁的红黄绿三色的圆形纹样,有点幻视大街上红绿灯的错觉。
    “如果鹤衣大人您要赶在新年时做出来,只能选择家里已有的纹样了。”裁缝说着,递上了另一册样书。
    禅院鹤衣的和服纹样,都是手描友禅染的。这种发源于京都的传统染色手法,是用笔或者毛刷沾色,以手绘的方式将纹样一点点地染到昂贵的布料上。
    从染料到成衣,每一道工序都有专门的人负责。从头开始制作的话,即使是禅院家,也得花上小半个月的时间。
    绘制纹样极其考验绘师的手法,为了保持手感不让技艺生疏,绘师每天都会进行练习。
    虽说是练习,但她们也都是用最专注的态度去做的,就是以防这种突然需要的时候,拿不出备选方案。
    椿花的样子就摆在哪里,再变来变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新意。禅院鹤衣选了一个喜欢的底色,让裁缝在新年前赶一身振袖和服出来。
    裁缝走后,禅院理穗不禁问:“鹤衣大人做这身和服,是想配悟大人送的这支簪子吗?”
    “是啊。”禅院鹤衣点头,理所当然地说,“这样搭配起来才好看嘛。”
    听到鹤衣的话,禅院理穗想说虽然没有相同纹样的和服,但是可以搭配椿花发簪的和服还挺多的,比如说配您回来前确定的那身白底红纹的花鸟浮世绘,可能比后面这身椿花的更加大气华丽。
    禅院理穗再一次觉得有什么地方十分不对劲。
    这还是鹤衣大人这么多年来,首次为了一件饰品让人赶制衣服。而且往常的时候,也极少会在意头上戴的饰品是什么,理由是——反正她自己又看不到。
    但现在...禅院理穗看着禅院鹤衣那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神情,把心底所有的想法都压了回去——
    以鹤衣和悟大人的关系来说,他们之间发生什么都不奇怪,自己还是不要随便猜测了。
    和服的事情结束后,禅院鹤衣用电脑把手机里存的照片都导出来,准备挑一些喜欢的出来让禅院理穗去把那些照片洗出来,放进相册里。
    禅院鹤衣和禅院理穗是主仆,也是朋友。鹤衣从小就不避讳理穗,长大了自然也一样。
    因为好奇,而搬了凳子坐在电脑旁和禅院鹤衣一起挑选照片的禅院理穗,看着电脑屏幕里那一张张笑容灿烂的照片,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鹤衣大人在学校过得很开心啊。”
    “嗯!今年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情。”说着,禅院鹤衣拉到了夏天在冲绳海边玩耍时的照片,给禅院理穗看自己和家入硝子在海边的自拍,有些遗憾地说,“冲绳的白沙滩真的很漂亮,可惜没能玩多久。”
    照片里,和朋友挨在一起坐在沙滩上,一齐朝镜头比着剪刀手的黑发少女穿着饱和度低却又让人眼前一亮的牛油果绿的泳衣,清新活泼,又莹润饱满。
    禅院理穗看着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欣慰又有些怅然地喟叹说:“鹤衣长大了呢。”
    小时候,她还一度担心那个瘦弱的小姑娘能否健康长大。可现在不仅健健康康地长大了,还成为了禅院家真正的话事人。
    禅院鹤衣想了想,然后靠到椅背上看着禅院理穗笑着说:“是不是觉得时间好快?”
    “嗯。”禅院理穗点头,抬手比了个高度,“我现在还能经常想起您小时候的模样,像个瓷娃娃。”
    听到禅院理穗说起小时候,鹤衣的神色温柔下来:“一直都没说,谢谢你,理穗。”
    如果当年不是理穗来照顾她,大概会过得更艰难一些吧。
    听到禅院鹤衣的话,理穗愣了愣,不自觉漫起水光的眼睛微微弯起:“应该是我和您说谢谢才对,谢谢您给我了自由和未来。”
    也给了我新的生命。禅院理穗在心里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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