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方深处走,就能感觉到北地人与南方城市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与文化习俗。
    南方的城市,大多都修建的更为秀丽繁华,建筑也更为精巧细致,装饰着彩绘玻璃和花哨的浮雕穹顶,商店里的商品种类繁多,眼花缭乱,能够在街上看到许多不同种族的异族面孔。
    但北方的城市,却显得过于冷肃单调了些,无论是城墙还是居民房都是用坚固的灰岩石堆砌起来的,或者居住在用厚实的动物皮毛缝合的帐篷里。
    路边也很少有贩卖新鲜蔬果和小物件的摊贩,在温度极端寒冷的北地,这里的土地并不适合耕种,因此也很难获得新鲜的蔬菜水果,多以肉类和可长时间储存的根茎类植物为食。
    乔乔独自坐在不起眼的酒馆角落里,披着一件厚厚的毛领斗篷,将整张小脸都裹得密不透风,屋外还下着雪,视野能见度极其有限,只能偶尔看到依稀的人影在灰扑扑的街道上穿行而过。
    虽说少女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北地的恶劣贫瘠环境,但此刻却莫名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歉疚感。
    明明同为人类,可北方人民却和资源富庶的南方过着截然相反的艰辛困苦生活,这样荒凉寒冷的土地,很难让人类长久的生存扎根。
    可亚萨就是在这般恶劣糟糕的环境下,统一了民风彪悍凶狠好斗的北境诸多势力,可以想象过程有多么的险峻困难,但亚萨从未向她抱怨过,除了乔乔最初给与他的赠与,他就再也没有对她索要过任何东西了。
    这些年来,乔乔也未曾关注过亚萨的成长和进程,只是一味的享受着他带给她的好处,为她建造了一座又一座的神殿,扩充了大量的信徒和惊人的信仰力。
    有那么一瞬,少女觉得自己好像对亚萨有些过于的忽视了。
    或许在心底,乔乔一直都觉得他是米迦勒的分身,理所当然地该为她付出贡献,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为何突然叹气?”
    头顶忽然响起一道成熟低沉的稳重男声,少女面前的餐桌上,也多了一盘浇着酱汁的烤肉和牛奶。
    看着男人端着自己的大份量烤肉和一杯麦酒落座后,乔乔犹豫不决地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赫尔曼愣了下,沉吟了片刻,正要开口,忽然酒馆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裹在黑色斗篷里的高大身影缓缓迈步走了进来。
    乔乔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银发男人的肩膀和下颌顿时绷紧,表情也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从阿尔泰伦离开后,她就和赫尔曼一路往北方走,暂时在这座小镇的酒馆里停留休息,这还是几日来,她第一次见到男人露出这般严肃冷峻的神情。
    出于好奇心,乔乔也忍不住想扭过头看看能够引起赫尔曼警惕的对象是谁,可脸刚刚一转,就被赫尔曼给制止了。
    “别转过头,那两个人是魔族。”
    闻言,少女顿时大吃一惊,以她对黑暗力量的敏感性,都没察觉到来者是魔族,赫尔曼又是怎么知道的?
    内心的诸多疑惑,等到那两人落座后,并顺手在身周放了个隔音结界,眼角余光瞥见其中一人摘下兜帽后,露出一头墨绿色的短发以及一张颇为邪气的俊美面庞。
    少女记忆深处的某个身影忽地一闪而过。
    是魔族指挥官阿狄恩身边的副官克瑞斯,此人也是一个高阶魔族将领。
    似乎是因为放了隔音魔法结界,两人的对话便不再遮遮掩掩。
    “这次公爵殿下和那位北境人皇在阿尔泰伦城外交战受了些伤,他可是发了很大的火呢,连我都被吓到了。”
    墨绿发色的高阶魔族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
    “自从他圈养的人类小美人失踪后,公爵殿下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听说这次他在阿尔泰伦看见了那位小美人的身影,才擅自离开军队去抓她,结果人没抓着还受了伤,目标人物也还活得好好的,现在那位地狱统领大人可是相当的生气呢。”
    默默听完了克瑞斯的抱怨,坐在他对面的人影忽然低笑了一声,嗓音仿佛透着油然而生的磁哑魅惑,让人耳根酥软不已。
    “克瑞斯阁下,我们此行的目的我想您应该很清楚,如今凡人界除了北地以外的其他地区已经沦陷在了吾主的光辉之下,现在我们必须尽快联合龙族一起,啃下北地这块硬骨头,阿尔泰伦的失误,已经令吾主感到不满了,我并不想打听公爵阁下的私事。”
    即便说着不近人情的冰冷话语,男人的语调依旧优雅深情地仿佛在朗诵诗歌爱语,无法抗拒。
    “阿斯莫德阁下,您也实在太无趣了吧,我也想尽快助您达成目的,但这件事又不是我说了算。”
    魔族男人摊手耸肩,一副无能为力的懒散模样。
    ……阿斯莫德?
    乔乔很快想起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是跟随路西法堕入地狱的高阶天使之一,也是继承了‘淫欲恶魔’原罪的堕天使,当初她还在阿尔泰伦时,他有来找过她一次,让乔乔转告亚萨魔族大军即将兵临城下的消息。
    没想到魔族居然和路西法搞到了一起,这下可就麻烦了。
    不过为什么阿斯莫德说凡人界的其他地区已经彻底沦陷?
    少女思来想去,很快想到了赫尔曼之前口中曾提到过的信徒遍布各个种族的教皇国,只有这个势力符合两人谈话的内容,以及对其他地区的可怕影响力。
    怪不得一个小小的宗教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迅速发展起来,并且强势横扫各国军队势力,原来教皇国的背后是路西法在捣鬼,仅次于创世神之下的堕天使,实力又怎能被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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